《徒儿，乖》宋公子晏

52、伍拾贰

　　昨天夜里，我咬破了青鬼的舌头，并不知伤口深浅，但从他血的流量来判断，应该是不浅。
　　吃这些辣，疼不死他算我输。

　　从水缸下来，他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坐在地上眼神迷离，嘴唇肿得像香肠。
　　“来继续吃呀，一会菜都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冲他招手，他却连连摇头，颤颤巍巍。
　　转头看小黑，我发现他握筷子的手抖得厉害，低着头都不敢正眼看我。

　　我就纳闷了，人家分明文文静静，温婉又可爱，有那么可怕吗?
　　当青鬼缓过来，稍微清醒了些，我将昨天遇刺的事说给他听，让他来帮我分析分析。

　　我自己则在琢磨一件事，今后一定要扮得丑些。因为当乞丐时，我过得很安生，显然那白衣女子是嫉妒我的美貌，所以蒙了面纱要来杀我。在这个人心口测的六界，我身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便要学会保护自己，穿些素雅的衣裙，不擦胭脂俗粉，往脸上时不时抹些泥灰，以此使我看起来像个姿色偏上的少女。
　　伪装很难，尤其是伪装自己的容貌，我可能稍微一不留神就散发出倾国倾城的气贡，白白招来杀身之祸。

　　我将我的打算说与青鬼听，他做了个要扇我巴掌的手势。
　　这个人心肠真歹毒，不许我扮丑，就想看我好看的样子，也不顾人家死活。他拳头捏了又握，翻了几翻白眼，最后深呼一口气释然，对我说:“自信是好事，脑子也是好东西。”

　　他面色忽然变得极为严肃认真，陷入思考，我猜他可能是也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有定的道理。

　　“是卿九一。”半晌后，他沉声道。
　　闻言，我的心咯噔一下。
　　若是卿九一，我万万不是她的对手。那个女人已经害得我这般惨，子溟想必也被他抢走了，她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昭觅，你莫离开我身边半步，听好了。”
　　我尚在思虑要如何与她斗，上一斗，青鬼忽然紧紧攥住我的手，目光如炬望着我。那个刹那，玄衣少年认真起来的模样在我看来，又较以往好看了许多，我恍惚。
　　论贤惠，访遍四海六界，如同我的容貌，我说我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我见青鬼中午吃得不好，一定饿坏了，问诊号脉都有些不大利索，便亲自下厨给他熬了一碗清淡的南瓜小米羹。我先尝了半碗，帮他试试辣不辣，果真一点都不辣。
　　端到青鬼面前时，他正在闭眼探脉。患者见状以为是给他做的，另一只空余的手便要来拿调羹:“青大夫真是客气了，瞧个病还有羹喝。”
　　青鬼立马睁开眼，旋即端着碗从患者手中夺下调羹，舀羹放进嘴里再咽下的动作气呵成，堪称神速。

　　“这是贱内做给在下的。”
　　他解释着，三两口便喝完，意犹未尽，问我如何只有半碗。
　　我总不能说是尝尝辣不辣尝了半碗吧，恰巧这时小黑从外面跑堂回来，可以说再次救我于危难中，来生有机会得给他涨工资。我指着他:“准是小黑偷吃了。”

　　我在药柜前卖药，卖得百无聊赖，很显然，到现在为止银子已经激不起我的半点兴致了。
　　因为我有更感兴趣的事情。
　　终于是等到日薄西山，夜幕降临，药铺打烊。
　　将就吃了些中午早上的剩菜剩饭，趁热水洗脸洗脚，我便进了闺房带上门闩，吹炒烛火，跃到床榻上。背了几句扶胥上仙编纂的静心经，果然没啥用处，要是有用她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我了然，人的欲望，有时候真真控制不住。

　　我在榻上翻个身，悄无声息落在地.上，没有半点动静，身上利落得感人。
　　轻轻爬到墙角，那处正好有-道细微缝隙恰好能够看见隔壁房间的动静，原本被药材挡着，我今天闲来无事索性就将药材拨开。

　　因为我想瞧出好戏。

　　为什么这么说，青鬼和小黑同为血气方刚的少年，且青鬼相貌好看到极致，一身健子肉诱人勾魂。
　　而小黑生得也不坏，洗完澡之后脸还有些白嫩，瘦瘦弱弱的。两个人睡在一起，好比干柴置在烈火旁，稍微一吹风，就着了.....

　　我趴在地上隔墙望，姿势不大优美，但索性没人看见我也不去管。
　　只见房间里地铺上，青鬼和小黑盖一床被子，背对背而卧，倒算正常。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多亏你照顾，多谢。”
　　青鬼冷不丁来了句。
　　“你说福贵啊，这有啥嘛，俺们关系铁得很呐，青大夫言重了。”
　　另一边的青鬼愕然许久，我想他也是第听见我的别名，这种反应我能理解。
　　我一向觉着贱名长命，在昆仑虚时别人唤我昭觅，我果不其然命途多舛，被贬下凡尘。

　　是以，初遇小黑他问我叫啥时，我决心将名字换回来，改改运势，便对他说我叫福贵。
　　当时他听了，险些扇我一巴掌，嚷道:“俺特么是问你叫唤啥，平白无故吵吵嚷嚷，打扰到俺睡觉了。”

　　我趴得膝盖疼，好戏总进行不起来，我认为是时候添柴加火了，不然我白白激动了，很是没意思。
　　从我闺房里操起那根细长的棍子，在前端缚上衣物便伸了过去，轻轻戳了戳青鬼的背，要多小心就有多小心。青鬼则向外侧移了移，我再戳，他再移，到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坐了起来，喝道:“你到底想干嘛!
　　另一侧的小黑一脸茫然:“不干嘛啊。’
　　“我真搞不懂你们这种人，为啥偏偏喜欢男人，离我远点，恶心。”

　　小黑闻言，也是来了气，自信士可杀不可辱，争得面红耳赤:“青大夫，俺敬你是个大夫，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谁说俺喜欢男人了！俺才不喜欢男人。”
　　那头的青鬼抱着双臂，可能是想到今天早上被打的屁股，以及方才被戳的背，死活不肯相信。

　　夜色渐渐深了，两个人争得无果，且都倦意袭来，倒下去背对而睡。
　　我素来觉得，我们青摇阁是个和谐的大家庭，应当和睦相处，他俩吵得这般凶，实在不利于团结。
　　是以我趁着他俩呼噜打得此起彼伏，便悄悄跑到隔壁房间，将他俩各自翻各身，贴在一-处，将青鬼的腿搭在小黑腰上，将小黑的手搭在青鬼胸膛。
　　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