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死神之子》雨栗子

52、第 52 章

　　黑暗而宽敞的房间里屹立着一个少女。

　　她看起来约莫只有十岁，亚麻色的及肩发在头顶束成了一个小小的丸子，雪白娇俏的脸庞精致可爱，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远远看，少女的身姿仿佛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格外的惹人怜爱，然而她身上装束却并不是同龄人常穿的艳丽和服，而是一袭宽大的黑色僧衣。

　　此时，少女闭着眼睛，用耳朵聆听空气中的细微声响，用身体感受着四周的气流变动，把手慢慢地放在了腰间。突然，只听见“叮”的一声轻响，少女瞬间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好似流动的血液一般艳丽的红眸。她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猛然向前跃去。

　　一、二、三、四……视线左右一瞥，便敏锐地发现了这次有几个敌人正在向自己袭来。之前的声响正是他们抽出武器的声音，少女当机立断，挥舞起了手里的黑刀。

　　轻巧的身型像是灵动的燕子，少女灵活而熟练躲避敌人的进攻。仿佛是跳舞般的脚尖腾挪轻点，她踩着敌人的头顶与肩膀，用翻飞的黑刃织出了密不透风的网，精准地击中他们身上的要害。

　　仅仅只是电光火石的数秒间，胜负即出，这次的训练没有任何悬念，是她的胜利。

　　……的确如此吗？

　　最后一个敌人倒下的时候，少女正准备将刀刃归回鞘中，可是就当她放松警惕时，一阵劲风从她的身体右边扫来，即使她下意识伸手前去格挡，也已经被那个隐藏在敌人身后的男人一记扫堂腿给踢飞了出去。

　　“唔……！”

　　黑刀被打飞，少女在地上连滚了五六下，才终于保持了平衡，甩了甩被踢得酸麻的手臂，她慢慢站起来，看着那个男人灰色的身影，有些不满：

　　“胧尼，干嘛突然踢得这么重！”

　　少女正是光，奈落之主虚的孩子。青年望着她，眼神极为锐利，慢慢道：

　　“战场绝非是你炫技的地方，你太自满了，以至于忽视了来自视觉死角的杀意。”

　　被胧一语道破她的骄傲自大，小光不免有些脸红，不过很快，她还是嘟囔着：“可是我确实比他们强得多呀，之前跟父亲一起去战场，我不也赢了很多人嘛……只不过是胧尼你要求太高了，我赢不了你才正常吧。”

　　“如果他们打算以命相搏的话，你未必还能如此游刃有余，奈落的精英杀手可不是之前被你打倒的那种货色。”胧冷静地点评，“还是太孩子心性了啊……我之前就说过，如果要变得更强的话，除了锻炼身体，更要有强大的心。”

　　“……变强，变强，可是我为什么非得要变强啊？”再次听到胧无数次对她强调的事情，少女忍不住地反驳：“有胧尼你在，谁能伤到我啊？而且……”

　　“而且，我不喜欢伤害别人的感觉，很讨厌。”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见状，胧默默地走去为她拾起地上的黑刀——仔细看就会发现，这竟是一柄未开刃的长刀，地上那些先前被少女击倒的杀手们，也不过只是被打晕而已。青年走上前，双手持刀，将她的武器归还于她。

　　“我毕竟不可能永远保护您，大小姐，您知道您的身份特殊，对虚大人怀有敌意的人太多了，而您作为他的继承人，必须要有基本的自保能力才行。这也是我带您一起去远征的原因——您必须亲身去经历各种各样的人与事，才能明白自己应该选择的道路。”

　　“并非是为了伤害他人，而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意志，您才会挥刀的。”

　　胧的语气变得恭敬，这是他正从自己的老师切换角色为守护自己的侍卫。小光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刚正的脸庞，最终还是鼓着嘴巴，接过了刀。

　　“我知道啦，胧尼。我会努力的。”

　　待到胧走后，少女从修行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接过了春日端上来的热茶，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喝，她一边在思考：

　　为什么，胧尼会如此执着地要训练她变强呢？

　　自从几年前他们一起从吉原回来后，胧尼就说，因为她的身份特殊，为了保护她自己所以她必须要变强。为此，他很多次将她带去那个修行室，甚至还从两年前开始，带着她一起去真实的战场体验战争，让她学习如何挥刀、如何搏命，她被一次次地击倒在地，有时候鼻青脸肿、有时候皮开肉绽，甚至有几次还差点被人杀掉。她哭过，抗议过，但是那时候的胧从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就对她有丝毫的放松。

　　“力量并非是一朝一夕可以获得的东西，那必须要你经历痛苦的磨炼，日积月累，一次一次品尝被打倒的失败，才能得到的东西。站起来！”

　　“可是……我不喜欢战斗！我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被人杀掉！为什么我非要做这种事？”

　　“你必须这么做！不然，未知的敌人迟早有一天会夺去你的一切！”

　　他就是这样，慢慢教会她如何去击倒可能存在的敌人。

　　然而，真的会有敌人要来害她吗？这些年，她渐渐地知晓了自己父亲的真实身份，奈落是宇宙一流的精锐暗杀部队，更是天道众的武装，又有哪个人胆敢与它为敌？若不是胧的执意，她根本没必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

　　想不通，她无数次地思考，又无数次的想不通。胧所畏惧的，究竟是什么呢？

　　……

　　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那里，鸩早已恭候多时。见到他来了，女人恭敬地低头：

　　“首领，您回来了。我来为您换药。”

　　他不发一言，走过去卷起了左手袖子，里面缠着的厚厚纱布上正隐约有血渗出来，鸩打开了身边的医疗包，细心地为胧拆下了纱布。上药期间，两个人就如同往常一般聊了起来。

　　“看来，您又去训练大小姐了啊……我听底下的队士说，大小姐的实力突飞猛进，前段时间与您一同远征的时候，大小姐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很亮眼。哎呀，那可真是……”

　　她没有说完，但她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胧颔首，“鸩，就你看来，大小姐的实力与潜力如何？”

　　“属下不敢妄言，只是，从大小姐的身上，我感觉就像是看见了当年的骸大人。”鸩顿了顿，继续道：“如果要属下评论的话，大小姐，与当年号称‘死神的私生子’的骸大人，是如出一辙、百年难得一遇的神童。”

　　对于她的评价，胧也点点头：“大小姐前途无量，只是，她还缺少了一份心性。”

　　“毕竟与我们不同，大小姐是虚大人的继承人而非部下，她也从未真正经历过生与死的搏杀。”

　　两人就这样慢慢聊着天，一边包扎，她一边貌似无意地转移了话题：

　　“您的伤还没有恢复呢。最近任务量很大，您要是再这样不好好休养的话，可是会让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很困扰呐。”

　　她话中有话，胧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潜台词。这段时间虚从天道众那里接到的远征任务多了不少，每次远征他都会带走包括他与柩在内的奈落精锐，这就导致首都空虚，负责镇守江户的鸩自然压力不小。

　　加上近期攘夷志士动作频繁，连幕府都打算招募部分浪士成立警察组织来与之对抗，江户最近，恐怕也到了有大变化的时候吧，到那时，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守好江户……

　　胧冷静地分析目前的局势，一个念头也渐渐地浮现上来。

　　“……她最近如何？”

　　他没头没尾地抛出这样一个问题，然而作为他心腹的鸩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答道：“京都最近相对平静，骸大人也始终认真完成上面交代给她的每一项任务。”

　　在前代虚仍被囚禁的时候，正如胧和柩是一对搭档那般，她也曾多次与骸搭班子完成任务，两个人的私交甚笃。在她看来，骸的实力高强，心思单纯，对组织抱有极为纯粹的忠诚之心。只是她去做前代首领的狱卒之后，胧就一直对她有提防之心。甚至还在虚大人归来后，直接将骸流放至京都，勒令她没有本部的命令，不许踏回江户半步。

　　然而，骸这几年的表现，也算是向组织证明了她的忠诚与无欲无求。

　　胧点点头，这些年来，骸始终恪尽职守，对自己被“流放”一事没有任何怨言，尽心尽力地完成了奈落交给她的所有任务，她的忠心，目前看来实在没有任何问题。

　　“也是时候将身为奈落三羽的她召回来了。鸩，起草诏令，让骸回到本部来。”

　　……

　　数日后，奈落再次跟随虚去远征，依照以往的惯例，胧也带上了她一同前往。在那个遥远的星球上，战场休息的间隙，少女如往常一样独自一人休憩——她不是很喜欢和那些干部们呆在一起，更喜欢一个人坐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就在少女正低头整理她特殊的武器时，突然，她感觉一个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个瞬间，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好奇地抬起头，张望她蓝色的发丝。逆光下，那是一张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我从没在奈落见过你，你是谁？新升上来的高级干部吗？”

　　能独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必然是高级干部。然而奈落高层中的女性少之又少，如果她没有记错，应该仅有鸩与燕两人而已。这两个女人，根据她的观察，一个忠于胧，是胧的秘书兼心腹属下，另一个……

　　回忆起燕对自己父亲的狂热态度，少女几不可见地有些皱眉。

　　面前的少女，对她低头行了个礼，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这才注意到，少女的一双暗红色眼眸，与她颇有几分相似。

　　“在下是骸，奈落三羽的骸，想必，您就是大小姐了。”

　　……居然是奈落三羽吗？小光惊讶，不仅是惊讶这最后一羽是个女孩，更惊讶于，她看上去就像是她的姐姐一样，并不比她大几岁。

　　还未等她开口，骸突然走上前来，少女不着痕迹左右打量，确定无人在旁，才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递给了她。

　　“大小姐，我受人之托，将这个东西送给你——请您相信我，在下绝无恶意。还请您小心保管这样东西，在无人的时候再打开。”

　　说罢，她又一欠身，就像没事人似的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愣神了片刻，才把包裹塞入怀里，匆匆忙忙地回到了飞船上。她不知道骸的目的为何，但是，鬼使神差的，她莫名觉得骸是个可信之人——从她的身上，她感受不到一丝敌意，甚至……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房间里四下无人，她这才拆开了布包。可是就当她打开包裹、看见了里面的东西时，少女的瞳孔瞬间紧缩，嘴唇止不住地颤抖，从指尖开始，她的双手都无法控制似的麻痹了，几乎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就在此时，空调的冷风吹过，薄薄的纸片从她的手上飘落。

　　照片上的黑发女人，依旧对她笑得一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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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写得略微潦草，可能还会修一下细节。考虑到大家应该等了很久了，还是先发出来。
信女：我隐忍了这些年，就是为了这一天完成松阳的愿望。（见第34章）
预告：小光的宇宙奇幻漂流记副本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