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死神之子》雨栗子

46、第 46 章

　　那是……松阳老师？！

　　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过度的震惊令她险些当场宕机，但是泼出的酒打湿了她的手，令她的神志瞬间又回到了眼前的酒宴上。她慌忙地放下了酒壶，低头向那个男人请罪：

　　“非常抱歉！奴家……奴家……”

　　心脏跳得咚咚直响，震得她胸口都在隐隐作痛，但是大脑却依旧清醒地在转动：尽管未能见证到最后，但她知道，攘夷战争已经是彻底的失败了。既然银时和高杉他们战败了，那就说明松阳老师肯定已经被处刑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使长得再像老师，也不可能是他！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老师的话，他又怎么会认不出来自己的学生呢？

　　比起沉溺于旧日的回忆，她必须要抓住眼前机会。阿清打定主意，故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娇柔，半抬着眉眼装作在偷偷看他，努力扮作楚楚可怜道：

　　“奴家是见客人您太过俊俏……奴家生平从未见过您这等品貌非凡的贵人，竟然看得呆了，还请您大人大量，宽恕奴家的不敬之罪。”

　　到最后，她声音肉麻得就像在撒娇，女人说着自己都嫌矫揉造作的话语，生硬地运用起自己在吉原学来的媚态，试图蒙混过关。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眼前的青年开口了。

　　“无妨，还请小心。”

　　听到他声音的时候，阿清再度感觉一阵恍惚：就连声音都和老师一模一样。她再度抬起头，佯装镇定地捧起酒壶，作出要继续服侍他喝酒的姿态，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内心不断地拷问自己：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吗？

　　眼前的俊美青年，他的身形、样貌、发色、轮廓、声音，举手投足间，无一处不像老师，就连饮酒时那似笑非笑的神态，都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相同。唯一一点不似的，恐怕也只有……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青年从独自饮酒中分出了些许精力，瞥了她一眼。红玉似的眼眸仿佛流动的鲜血，艳丽得夺目。

　　他的眼睛，和松阳老师不一样。然而，这双眼睛，她却曾经在另一个孩子的照片上看见过。阿清内心暗暗猜测，或许，这个人和松阳老师确实有什么血缘关系呢？若不然，为何他和老师那么像？又为何会有一双和那孩子一样的眼睛？

　　就在她犹疑之间，门外突然传来游女悠长的声音：

　　“夜王凤仙大人，驾到~”

　　拉门被左右的侍女拉开，那个威严而充满压迫感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看见凤仙那不怒自威的身姿，阿清本能地打了个寒噤，更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向他轻轻地欠身行礼。

　　然而凤仙完全地无视了他，与眼前的客人客套道：“真是稀客啊，天道众的虚阁下。”

　　她这时候才终于知道，眼前的青年，他的名字是“虚”。

　　……

　　小光来到奈落已经一年多了，然而这一年的生活，与她过去曾经幻想过的截然相反。

　　受到姐姐的影响，在少女的心里，父亲一直是一个温柔、慈爱、会在她笑的时候给她举高高、会在她哭了的时候安慰她的高大形象，或许他并不富有，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人，但他会像自己在电视上看见的父亲那样，无限地包容与爱护她，陪伴在她的身边。然而现实却是，她的父亲是很多人追随、效忠的大人物，他的工作非常忙碌，忙到她这一年见到父亲的次数寥寥可数。

　　而且，就算见到了父亲，也每次都是说不到几句话就走了，自己和他的相处时间，远远不如和胧、鸩等部下的长——一屋子各种各样的玩具布偶中，少女抱着胧刚给她买的熊猫公仔，不无委屈地与自己的侍女春日诉说自己的寂寞。

　　“那么，为何不去试试看主动去找大人，和他说您的心里话呢？”

　　春日是这么鼓励她的，少女也就打起了精神，开始计划怎么和父亲开口说出她的愿望。终于，那一天让她等到了机会。

　　那天，奈落上下都很忙碌，一部分人跟随着虚从遥远的宇宙尽头归来，正在书写这次任务的记录；一部分人在准备为从战场凯旋而归的主人接风洗尘；还有一部分人刚刚从天道众的实验室回来，要将天上的新任务传达给他们的主人。就在虚听燕为他汇报天道众的新消息时，他们听见了门外的声音。

　　“大小姐，虚大人正在忙碌，还请您等会儿再来找他。”

　　“可是……如果现在不找爸爸的话，也许他等一会儿又要出差了……叔叔，我就和爸爸说几句话，不会打扰他的。”

　　透过薄薄的纸纱，能看见一个幼小的身影徘徊在外，固执地不愿意离开。少女——小光知道，如果现在不和爸爸说，那么等爸爸走了，她就又要等一年才行了。但是守门的这个叔叔她不认识，她想，要是胧尼酱的话，一定会立刻让她进去的。

　　“叔叔，我知道爸爸有工作，但是我很快就好了！真的，我不骗你！”

　　“大小姐，这……”

　　守卫的枭还在犹豫该怎么劝这位顽固的大小姐，突然间，房间里传来了虚的命令。

　　“让她进来吧。”

　　女孩开心地笑了——爸爸说可以进去了！不过，当她进了房间之后，她立刻感觉到房间里的氛围不太对。

　　父亲依旧身穿着他平时执行任务时的那件鸦羽大氅，他盘腿坐在地上，用左手撑着他的太阳穴，黑色的斗篷散落在地，让他周身都散发着令人敬而远之的压抑气息。仿佛是还未洗去战场的硝烟与鲜血，他的面孔看起来虽然像是在笑，可是那表情却有种深不可测的危险，少女不禁哆嗦了一下，不安地绞起了手指。

　　爸爸看上去……好忙的样子哦，小光去打扰他，他会不会是生小光的气了呀？

　　“找我什么事吗，光？”

　　不过，他开口之后，声音倒不像是很生气，这让她又放心了些，大胆说道：

　　“爸爸，明天，是小光的生日。”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期待父亲能说些什么，然而虚只是饶有趣味地望着她，并没有说什么，少女只好继续道：

　　“所以，爸爸明天有没有时间，陪小光一起出去玩呀？小光想……想和爸爸一起出门旅行。”

　　少女说完，一双与父亲一模一样的宝石色眼睛亮晶晶的，无比渴望、又害怕失望地看着父亲。见她这副期待的神情，虚思考了一下自己刚刚听到的下一个任务，开口道：

　　“我明天要去出差。”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片刻，果不其然，他看见少女的脸色瞬间变得沮丧起来，这让他有种莫名的愉悦感，继续道：“不过就在江户，我可以带你和我一起去。”

　　他兴致勃勃地看见这个小姑娘一下子又从失望变成了喜悦，开心地就差没跳起来了——小孩子可真单纯啊，稍微给她一点甜头就能那么满足。

　　待小光走后，一直隐于角落，旁观着这一对父女互动的燕才开口道：“虚大人，您真是宠爱大小姐啊……然而任务里也带着她，这样真的好吗？吉原究竟是夜王的地盘。”

　　她的话里话外都有种暗示的意思，然而虚毫不在意：“那又如何？燕，你难道觉得我会敌不过‘夜王’吗？”

　　“属下不敢，虚大人天下无敌，区区一个夜兔之王，根本无法成为您的绊脚石。属下只是担心，带着大小姐同去会不会影响到您此次任务。”

　　毕竟是夜王的老巢，即使是虚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子去恐怕也会有些碍手碍脚吧...燕有些忧虑。但是虚却满不在乎，男人站了起来，血红的眸子仿佛是火山池中翻滚的岩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传说中的夜王，我还是有些期待的……至于她，让胧好好注意着便是，他不是一直都如此吗？可比我这个‘父亲’还要称职呢。”

　　第二日清晨，仅带着胧、枭这两个属下，他们便从奈落本部——江户西郊准备出发。为了避人耳目，他们选择了换上便服、乘车前往吉原。

　　车上，枭为司机，胧坐在副驾驶上，青年时不时地透过视镜查看后座两人的情况，他看见，大小姐还在玩他送给她的玩偶，而虚——身着黑色和服的男人，此刻正随意地靠在柔软的后垫上，闭目养神。

　　——他没注意到的是，与他一样，小小的少女虽然看起来在摆弄她的玩偶，实际上，她也一直在偷偷地看着身旁的父亲。她看见，父亲双手放在腿上，头微微向后仰着，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否是睡着了。

　　窗外的景色纷繁切换，从绿意盎然的平坦山路，逐渐过渡到车水马龙的江户中心街道，没有人注意到这辆不起眼的黑色小车。自从搬入奈落以来，她是第一次离开“家”去江户，但是小光却无心去看窗外的都市风景，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她的父亲身上。

　　第一次……和爸爸坐得这么近。

　　一年多以来，虽然两人偶有见面，但是这样近距离的独处还是第一次。血缘带来的羁绊让少女天然地想去亲近自己的父亲，但是这么多年未见，令她面对父亲的时候总是有种胆怯害怕的感情。少女又一次偷偷地去看父亲，想说些什么，却一直不敢开口。

　　车上很安静，突然间，虚开口道：

　　“什么事。”

　　小光吓了一大跳，她这才知道，原来父亲一直没睡，他知道自己在看他。

　　不过，既然父亲都问她了，此时或许就是好机会呢。少女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都非常想知道的事情：

　　“爸爸，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妈妈的事情呀？”

　　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到底是怎么相识、怎么在一起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不是和她很像……这是少女一直以来都深藏于心、非常在意的事情。虽然之前曾经听姐姐和银发的叔叔说过一些，但是终究，她希望能从父亲那里听到有关母亲的故事。

　　可是，小光发现自己问了这个问题之后，气氛瞬间变得沉默了起来。她没再听见父亲开口，少女紧张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小心翼翼地望着他那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侧颜，好一会儿，虚的嘴唇终于微微张开，好像是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车停下了。

　　“虚大人，大小姐，我们已经到了。”

　　枭的话打破了这一片沉默，小光失望地看见，父亲睁开了眼睛，直接推开车门下车，没有再要回答她的问题的意思了。

　　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吉原桃源乡的地上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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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彩蛋：
胧是江户某玩具店的VIP客户，经常会认真地挑各种玩具和公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