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死神之子》雨栗子

43、第 43 章

　　胧刚刚离开没多久，一个年轻的女子就再次造访了她的房间。

　　女子看起来与她的姐姐年纪相仿，却生了一副远较姐姐动人的端丽容貌，白净清秀的脸庞上堆满了恭敬的笑意，一双盈盈杏仁眼中的流波似碧水。她与胧一样称呼她为大小姐，并自称自己的名字是鸩，是胧的属下。

　　“首领委托我来全权负责大小姐您的衣食住行，这里也是我根据江户城中公主殿下的屋子陈设所布置好的，不知道您觉得如何？”

　　小光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房间是她为自己布置的，她环视四周，看了一圈那些富丽堂皇的书画、瓷器与屏风，有些局促：“挺、挺好的，谢谢姐姐。”

　　“能得到您的认可真是不胜荣幸。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您的新家，大小姐您有任何想要的东西，吃的玩的用的，都尽可以与我说，我会为您置办妥帖。”

　　这里和叔叔阿姨家不一样，以前，如果自己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叔叔阿姨只有心情很好时才会满足她一点点，更多的则是会遭到他们的责骂，说她不懂事、要这要那，所以时间一长，她也就不会主动提出来自己想要什么了。但是这里的所有人，却都说自己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满足……小光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试试看：“那，我想要阿秋姐姐陪我一起睡。”

　　“这里好大，晚上一个人睡觉会觉得害怕……小光以前都是和阿秋姐姐一起睡的，所以，你们可不可以把姐姐接过来，陪陪小光呢？”而且，自从姐姐出嫁之后，她都有好久没见到姐姐了，好想她呀……

　　这个要求明显有些出乎意料，而且，她也记得首领吩咐过的事情：为了虚大人与大小姐的安全，决不能让大小姐的消息被那些危险分子知晓。刚刚大小姐提到的“姐姐”，应该就是她过去所寄养人家的女儿，也是与那些攘夷志士有密切往来之人，万万不可让她知道大小姐的事情。

　　不过作为奈落三羽的候补人选，鸩自然不可能会轻易地被难倒，女子只想了一瞬，便讨好道：“您是希望晚上有人陪着您睡，这自然简单，但是您的姐姐远在西南，一时半会恐怕也赶不过来，不如我先为您找几个可靠的女仆陪着您，然后再遣人去请您的姐姐，您看如何？”

　　这个大姐姐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加上，她本来也有点不抱指望，小光点点头：“嗯！谢谢鸩姐姐了。”

　　这位大小姐，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满足呢……回想起虚带给人的慑人恐惧与压迫感，真不敢相信她会是那位大人的孩子，鸩心中暗忖道。尽管外表上存在着一眼可见的血缘关系，但是内里简直天差地远。

　　所谓的女仆，也就是同时肩负着养育和监视作用的保姆，在他们的计划中，本来就要有这样的人陪伴着大小姐。只是胧也好她也好，他们都有各种任务在身，不可能随时陪伴着大小姐。这一职责不可交给外人，然而奈落里的女性，除了极个别中高层干部，几乎不是燕子就是公用物，让她们来照料大小姐……

　　“大小姐身边服侍的人，最好不要指派那些过于沾染了奈落气息的家伙，她毕竟年幼，与那些人呆久了，对她的身心成长恐怕不利。”

　　她实在是不懂首领为何要提出这样的要求，在她看来，都已经到了奈落这样的地方来了，早晚会知晓这是何等残忍冷酷的地方。然而首领已经有言在前，她自然也要有对策。

　　而且，某种意义上，这就像是命运的巧合，不是么？

　　当她从新上任的燕那里点名要某个燕子候补的时候，燕还很惊讶：“她？我看看……那家伙可没做几次任务啊，是个生手，而且以往任务的评价都挺低的……你居然点名要她吗？”

　　“反正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任务……只是给咱们新来的大小姐做保姆而已，就把她交给我吧。”

　　“啊，居然……喂，鸩，你为什么会看中她啊？难道说——是虚大人的要求吗？”

　　“呵呵，秘密哦。”

　　面对同事的好奇与隐隐有些嫉妒的态度，鸩故意神秘一笑，却什么也没有透露。毕竟，这其中的隐秘缘由可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就连她也一直是猜测大过肯定呢。

　　当她真的把那个燕子带到大小姐的面前时，她的猜测被证实是正确的。大小姐一看见她，就有点愣了，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略带期待地问道：

　　“鸩姐姐，这位姐姐和我妈妈好像哦……她是谁呀？”

　　她笑而不语，用眼神示意那个燕子回答大小姐。少女听见女孩这么说，顿时诚惶诚恐地答道：“能……能被您说与夫人有些相似，小人实在是不胜荣幸……！小人的名字是春日，是二番队的成员，遵照鸩大人的命令前来照顾您，还请您多指教！”

　　得知了这个女子并不是自己的母亲，小光略略有些失望：毕竟，之前被说是过世了的父亲都出现在她面前、要和她一起生活了，那么母亲再次出现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果然奇迹不会一下子出现两次，这个姐姐并不是她妈妈。

　　但是，即使她并不是自己的母亲，这个姐姐的样貌和周身的气场仍然让她天然产生了一股亲切感。女孩跑到姐姐面前，好奇地凑近了看她，春日则对她抱以腼腆一笑。顿时，一股说不出来的安心感油然而生，少女不自觉地也笑了。

　　见到大小姐满意，鸩心下了然：看来，她果真与那位夫人容貌非常相似呐。

　　“大小姐，您意下如何？如果您对她满意的话，我就暂时将她从二番队借调到我这里来，负责照顾您的起居。”

　　女人明知故问，果不其然，小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就要春日姐姐陪我了！”

　　“您高兴就好……啊，快到午餐的时间了，春日，与我一起去取大小姐的餐食吧。”

　　待哄好了女孩、带着春日离开房间之后，鸩脸上甜蜜的笑容顿时凝固成冰冷，精致的面孔仿佛冷酷的雕像，她傲慢地打量惶恐的少女：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应该心里清楚。好好做这份任务吧，如此你便可以不用去外面、也不必去‘服务’了。”

　　“……是！承蒙您的信任，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

　　太阳系尽头的星群，穿梭着一架不起眼的宇宙飞船。虚站在飞船尾部的玻璃舱门前，静静地看着太阳一点点地离他们远去：天道众再次对他下达了指令，要求他带领奈落前去平息一场争夺星球阿尔塔纳的战斗。

　　自从他成为天道众的一员之后，他经历最多的就是在那实验室里接受各种实验，只有接到前往宇宙战斗的任务，才会让他乏味的生活里出现一些刺激。然而随着任务量的增加，这种激动也渐渐归于平静，很难再让他感受到波澜。

　　他现在在做的，和松阳之前的虚所做的，似乎没什么两样——无非是听命对象的更改，本质上还是在被人利用，去战斗、杀戮，然而在内心里，他默默冷笑。

　　随意地利用不可控制的“怪物”，真是愚不可及的行为。

　　“虚大人，距离到达目的地还有22个小时，还请您前往休息室，这里就由我来安排人手值守。”

　　身后的青年向他欠身行礼，而他并未离开，却是随意地与他聊了起来：“胧，宇宙可真是宽阔啊，地球也好，太阳也好，在这群星闪耀的宇宙间都是如此的渺小。我每次前往遥远的尽头，都会期待这次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你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无论遇到何等对手，属下都会为您拔除您前路上的一切敌人。”

　　胧的回答一如既往，他并没有谈及他的个人感受，而是平静地再度对他宣誓忠诚，老实说，这令他感觉十分无趣。男人意兴阑珊，将目光再度放在那个逐渐离他们远去的星系间，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之前，天道众命令你们去带回那孩子的时候，只有你未能按期回来复命。怎么，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天道众以他的名义对奈落下令夺回光，昨日据奈落汇报，最终将那孩子带到天道众的实验室的却不是胧，而是柩。如此说来，胧恐怕是被那个小村子里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吧。

　　听见他这么问，胧似乎有了一瞬的挣扎与犹疑，然而最终，他还是答道：“……属下在那里找到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意料之外的答案，虚感觉自己难得被挑起了一丝兴趣。他没有追究胧为何到现在才和他报告这件事，而胧也继续答道：“是白夜叉等人留给大小姐的东西。属下不敢乱动，故一直贴身保存着。”

　　虚读懂了他的潜台词：此时他也带在身边。他吩咐道：“呈上来给我看看吧。”

　　到了休息室后，胧便为他呈上了东西。那是一个长约一臂的方正木箱，顶上写着这是给小光的、松下村塾的回忆，他没有犹豫就打开了那个箱子，映入眼帘的最上面是一件……和服？

　　他展开了这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和服：这件和服以鹅黄为底色，上面绘有大团五色缤纷的彩百合、红早梅与蓝绣球。柔软温暖的质感让人摸上去十分舒服，一看就知道用料上乘，只是它看上去似乎有些旧了，上面的颜色已经不那么鲜艳。

　　看见这件衣服，虚突然感觉一阵恍惚，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女子娴静温柔的模样，她的笑容令他感到平静而安心。

　　“是吗……是她的衣服啊。”

　　男人放下了和服，继续一件件地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箱子里有四五件颜色各异、却都十分美丽的和服，但是除了最开始的那件，后面的他都没什么印象了。还有一些金银与玉石的首饰，耳环、发簪、手镯，似乎都是她的收藏，但是能看得出来，这些首饰被火烧过，还残存着一些发黑氧化的痕迹——他甚至可以想到那个画面：松阳的弟子们从断壁残垣中找寻遗留下来的东西，于是便发现了这些还没被烧毁的首饰……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留下来的东西，也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最后，他在箱子底发现了一封信。

　　发黄的纸张上有着点点似乎被什么沾湿了的痕迹，平日里娟秀的字体在这些信件上却显得有些潦草无章，甚至还有些地方墨被晕染开了，他展开这封信，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松阳，你现在还好吗？奈落…有没有对你做非常过分的事情？我知道你很强，也知道你不会死，可是我就是担心你啊，担心他们会不会用什么办法来折磨你。不管你在哪里，此时正在经历什么，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心满意足了。”

　　……咚咚。

　　“孩子们为了你去了战场，我很害怕他们会出个什么意外……等我身体稳定了，我立刻就去找他们，一定会把他们带回来的。”

　　……滴答。

　　“要是你也能给我寄一封信回来就好了，这样我就能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了。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比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要好一些…谁要是现在能告诉我你的情况，哪怕只有你是否平安，他就是我的恩人。”

　　……滴答。

　　“我是真的很想你……松阳，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啊……你真的太过分了，你答应我会让我一直幸福下去的……为什么你给了我幸福，却又……让我失去了它……”

　　滴答。拿着信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顺着他的脸颊落下，再次沾湿了本就布满了泪痕的信。

　　读到最后，虚才惊觉，自己不知从何时起早已泪流满面。

　　他用手拭去泪水，可是与眼泪一同涌现的，还有胸前那一阵阵压抑不住的疼痛，是激动吗？还是痛苦？亦或是悲伤？喷薄而来的情感令他那颗不死的心脏也在激烈地跳动，几乎剧痛地刺激着他的感官。自从他复苏以来，他第一次品味到如此剧烈的波动与苦痛，那绝不是属于他的感情。

　　虚放下了那封信，用手抚上自己的心脏，喃喃自语：

　　“你难道……还在这里吗？”

---

作者有话要说：　　1、春日就是第20章出场的燕子。
2、信的内容在前篇《纯白年代》中出场过，终于能让虚看见它了。
3、和基友吐槽过，大师兄话那么多的一个人，在虚面前却被衬得沉默寡言。
基友：可是虚是他领导啊，在领导面前也话多吗。
我：...好有道理！领导面前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表忠心一般不错！
（打工人形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