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星光[all27]》一十五九

27、第 27 章

　　当天晚上纲吉只是熟悉了一下场地，他随口哼唱了几首流行歌，试唱之后发现去噪效果非常好，草壁也就功成身退，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二天正式进组，纲吉拿到了临时又完善的剧本，和其他的两位主演见了面。
　　这部戏说是小成本电影，从购置上来看的确没有谦虚。主要的演员只有三个人，除了纲吉之外，其余两个全都是还未出道的新人。场景也很简单，除了最后的演唱会需要构建大场面，其他的故事几乎都发生在一间卧室。
　　导演、编剧、主演三人坐在剧组的会议室，正式开始探讨剧情。
　　纲吉饰演的是一位三流音乐人，故事从他目睹双胞胎妹妹的车祸现场开始。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妹妹的鬼魂也跟着他回来了。纲吉一开始是非常开心的，妹妹是个舞蹈上的天才，兄妹两个人的确过了几天亲密无间的日子。但是纲吉的音乐创作陷入了瓶颈，他心情糟糕，他对妹妹大发脾气，妹妹为了整治他，半夜里偷偷将他未填完的谱子随便勾满了音符。第二天纲吉起床看到后，还未来得及生气，就敏锐地发现曲子变得异常完美。
　　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妹妹紧张地踩着脚趾，问他还好吗？
　　纲吉抬起头，看着紧张局促的妹妹，眼神闪烁不定，他沉声回答：“sounds perfect.”
　　他兴奋地将其他未完成的曲谱都交给妹妹，让妹妹随心所欲地谱写，每一首，每一首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音符像是被神明随机排列，跳跃的节奏有的诡异，有的奇特，不能简单用“好听”来评判，但是对音乐人来说，却是奇妙的尝试。
　　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仙境的门，纲吉的眼界变得更加开阔。
　　他似乎，更喜欢自己的妹妹了。
　　“你以后能帮助我创作吗？”纲吉兴冲冲地问自己的妹妹。
　　可是妹妹变得异常幼稚以及任性，她有自己喜欢的事业，她需要不停地跳舞，她还有自己喜欢的人，在不跳舞的时候总是坐在窗台，守着过往的人群，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我没有这样的时间。”
　　妹妹拒绝了他。
　　纲吉创作了新的歌曲，在网上已经引起一片好评。他太过沉迷这种成功的感觉，所以他不能放过给予他灵感的妹妹。于是他也跟着站到窗前，他知道妹妹目光的终点在哪里。
　　“你想要和他见面，对吗？”
　　“但是你需要身体，普通人见不到鬼魂。”
　　“我可以帮你。”
　　窗外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在玻璃上敲出一团一团的水漾。妹妹再也看不见那栋房子，看不见自己心爱的人，她回头看向自己的哥哥，终于点头，“那么，我也可以帮你。”
　　他们的剧本到这里就没有了。
　　另一位角色，妹妹的男友甚至还未出场。
　　这么短的情节其实看不出什么与众不同，但是导演却把纲吉和由纪子分别叫出来询问了一下对剧本的看法，并且再三强调，“我的剧组里，演员不能互相沟通对戏。”
　　很奇怪的要求，但是融在血液中的超直感使纲吉隐约猜出了剧本背后的设计。看起来不像是简单的音乐电影，有点悬疑的感觉。
　　正当中午的时候电影开拍。为了照顾新人，电影按照剧情的发展顺序进行。
　　经纪人看中的艺人果然很有潜力，由纪子经过封闭式培训之后，演技说不上很好，但最起码不拖后腿。这一段的剧情说是纲吉和由纪子的主场，但其实更多的镜头还在纲吉这里，无论是他的名气还是演技，都担得起整条悬疑的线路。因为心中对剧情有了大致的猜测，所以纲吉在表演中多少带有一些模棱两可的态度，拍摄完成之后，导演并没有多作评价。
　　和平时的活泼不同，导演在片场的风格异常沉默。他很少喊停，或者批评演员，但是这种不懂声息的沉默压住了剧组全员的浮躁，却也给演员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晚上下戏之后，reborn等待和纲吉一起去录音室录歌，就谈到了这点。
　　“看来这位导演对自己非常自信。”
　　“怎么说？”
　　“他通过沉默保持自己的威严，通过剧本和对演员私下里的安排保证拍摄进度。怪不得他丝毫不介意你可能会干扰到他的导演工作，因为他没有给任何人超脱控制的机会。”
　　纲吉卸掉自己脸上的憔悴妆容，“嗯……我倒认为不全是你说的掌控。我觉得导演是在给演员们自己选择的机会。如果潜下心动脑思考这个残缺的剧本，自然会更加深入地理解自己的角色，同时又因为所有人的理解不同，这部戏的悬疑性就更加丰富。另外，不思考的演员只要能严格按照导演的剧本去演，本身的那种格格不入也能加强观众的猜疑，只不过这样对演员自身的进步来说没什么好处罢了。总之，不管哪一种，导演都不吃亏。”
　　“长本事了。”reborn说道，“还想着教导别人呢。”
　　纲吉的目光通过镜子看向门缝，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这才站起来和reborn走出去，门口还有由纪子常喷的香水味残留。
　　了平从墙后走来，闻到这个味道打了个巨大的喷嚏，“都要休息了，为什么还喷这么浓重的香水？”
　　Reborn推着纲吉向前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工作结束了，私生活才刚刚开始。”
　　“那我是不是可以申请一小会儿的私生活？”纲吉动了一天的脑子，感觉自己差点智慧热，现在就想躺在床上放空一会儿。
　　“你别想了。”reborn果然还是reborn，魔鬼训练一旦开始，就是真正的地狱，“你的工作可没结束。”
　　“哎。”纲吉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朝酒店的方向走去。
　　狱寺臭着一张脸从道具间那边过来，仿佛看到了十分恶心的事情。他似乎不愿意提起，只对纲吉说：“十代目，我们从这边走。”
　　等到护送纲吉进了录音室，狱寺黑着脸掏出电话，正要拨打的时候被走过来的山本拦下。
　　“你干什么？”
　　狱寺甩开山本的手。
　　山本面色严肃，“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
　　“那种女人！我可忍受不了要十代目帮她！”狱寺恨得像是被人玷污了苦苦守护的宝玉，“她不能继续出现在十代目面前。”
　　“有野心不是好事吗？”山本靠在墙上，他的目光沉凝冷静，“至少她能更快地红起来，这样阿纲才不会觉得亏欠那位经纪人。”
　　“我当然知道！所以在她使手段还抱怨十代目的时候我才没有当场杀了她。”
　　“你这样做是对的。”reborn从录音室里走出来，“没必要和那种小角色计较。”
　　从录音室门上的小窗口能看见正在整理耳机的纲吉，reborn将目光转过去，山本和狱寺也在温柔地注视着那个忙忙碌碌的人。
　　“他会是最强大的人，无论在黑手党中，还是在娱乐圈里，谁都动摇不了他的光芒。”reborn像在吟唱一首赞美诗，诗中的人值得所有美丽的辞藻。
　　蓝波从里面打开了门，给三个人递上耳机。再抬头看时，纲吉已经隔着玻璃给他们笑眯眯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第一首歌随着纲吉一段简单的哼吟开始，他的嗓音属于男中音，不够清透，也不算低沉，是和本人很相称的舒缓温柔。
　　这天晚上，录的是原声纲吉最早的歌，大部分没有歌词，都是简单的小调。轻柔流畅，像是有人把蜂蜜融了水浇在心里，有着淡淡的甜香和长长的回味。
　　只不过纲吉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
　　“reborn，给孩子一点假期吧。”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男明星的门面要糟，急需睡眠保养。”
　　Reborn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开口，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冷漠无情，“我记得前几天还有人强调自己已经长大了。”
　　“我说的长大是能自己穿衣服的长大嘛。”纲吉拖着长音回了卧室，将跟在他身后的众人都留在门外，有些调皮地说，“私人禁地哦，大家晚安。”
　　接着麻溜地关门落锁，仿佛门外站着一群野兽。
　　狱寺红着脸和众人解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接着他又悄声地对着紧闭的门说了一声：“十代目，晚安。”
　　真正的野兽们自觉地解散了。
　　山本和reborn对视一眼，笑容背后有着浓浓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