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可否重来?》江路

19、秋雁双飞

　　“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啊！”
　　“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我们相遇，你似乎没有听出我话语中的讽刺。

　　“你的心跳的好快，我听出来了，哦......你做贼心虚，一定是第一次偷酒吧”
　　“是啊，第一次”
　　我们相识，我也没有听出在那一刻你就已知道我要杀你。

　　“才第一次见面，你就把我当兄弟？”
　　“不，我没有把你当兄弟，我把你当知音”
　　我们相知，却都没有听出命运对我们的嘲笑。

　　“顾惜朝，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逆水寒”
　　我们相离，只是因为一个我们都不清楚的阴谋。

　　戚少商，我做事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即使是杀你这件事，我也没有让自己有过一丝一毫的悔恨之心。我把你当朋友，一直都是这样子，虽然我们这样的朋友很奇怪，真的很奇怪，竟然会有要杀你的朋友，但是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把你当朋友，唯一的朋友，因为你曾经是靠近我的心最近的人，我以为我会一直和你这样子下去，和你这个“朋友”斗的你死我活，我们两个最终都只能活一个，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我发现我自己已经不再把你当朋友。

　　“等一下，你们如果再进一步，可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我看到你站在那里从容地笑着，很悠闲，又很得意地笑着，手中的逆水寒却是搁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你竟然也会干这种威胁人的事情，你不是一向自称侠义的吗？这种小人行径你应该不会做才是啊。

　　“戚少商你......，想不到堂堂连云寨的大当家、九现神龙戚大侠竟然也会做拿剑威胁人这种小人行径，也不怕传出江湖让人笑话”

　　“哎呀呀，你们用药控制人就不怕人笑话，我只是用刀在他脖子上这样子...... 你就心疼了？”你笑的那么的欠扁，却又是如此的张扬，那一刻的你，完全不一样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当时很想要这样子问你，而这样的你，我觉得真的很好看，是的，很好看，好看到我情不自禁地就喊出了你的名字。

　　“顾惜朝？”你的话中很明显的带着疑问，你不认识我了？怎么可能，还是你根本就是在假装而已，又或是魔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我只是点了他的哑穴而已，你不用那么紧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他咧，像我这么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人如果被人误会可是很令人伤脑筋的”你说着以前的你绝不会说的话。

　　“住手，我说过不要杀他”你做着以前的你绝不会做的事。
　　你变了，真的变了，变得更加的心慈手软，更加的难以猜测了，想不到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你却似乎变得更加的单纯了，真是讽刺啊！

　　可是我却绝不会因此而手软，所以我依然向你下手了，可你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地躲了过去，你早就知道我会偷袭？原来错的人是我，你不是变得更加的单纯，你只是变得更加的不忍把人往坏处去想而已，但这却并不代表你就不会去防备伤害。

　　“我早就知道会这个样子，顾惜朝，你果然没救了，什么走的路不一样，条条道路通罗马，走哪条路最终不都是去到同一个地方吗？你自己不自爱，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会有报应的”你说着我听不太懂的话，但却是夹杂着怪异的表情，仿佛连你也觉得这话是如此的可笑，以前的你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

　　“笨蛋才会等你们把我包围住捉回去，我可没这闲工夫陪你们了，后会有期啊！现在可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你戏谑着说道，然后就抛了个媚眼，头也不回的走了，那一刻所有的人都被你突然做出的表情煞到了，你还是那个总是一脸侠义的戚少商吗？还是那个只会说着正经话的九现神龙吗？还是那个说话办事一副严肃表情的连云寨大当家吗？我在那一刻真的迷惘了。

　　后来知道了傅宗书的阴谋，那时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但就算是这样子我也并没有后悔，因为如果不是这场阴谋的话，我们就不会见面，也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更不会和那样的你在鱼池子里相见。

　　我奉命出面去寻找你，因为李龄的死让傅宗书不确定你到底有没有听到那个“阴谋”，所以我必须去证实这一点。

　　一整个早上，我都没有得到你的消息，可是我却能肯定你一定就在附近，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可是找不到你的踪影仍然让我感到烦闷不已，然后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箫声，同时也看到了那一个在河边悠闲地坐着的身影，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我觉得那个人一定知道你在哪里，然后我走了过去，却只看到他放下了手中的箫，轻叹了口气，念了一首诗：

　　“记玉关踏雪事清游，寒气脆貂裘。
　　傍枯林古道，长河饮马，此意悠悠。
　　短梦依然江表，老泪洒西州。
　　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
　　载取白云归去，问谁留楚佩，弄影中洲？
　　折芦花赠远，零落一身秋。
　　向寻常野桥流水，待招来，不是旧沙鸥。
　　空怀感，有斜阳处，却怕登楼。”

　　好忧伤的诗，这样的诗为什么会从他口中念出来？我当时真的很好奇，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就是你，会念出这首诗的人竟然是你，戚少商，我只觉得从昨天开始，你就变得好奇怪，你......已经不是你了，我感觉到了，我其实早就已经感觉到了，难道世上真的有借尸还魂这种事？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

　　皇城相见，阴谋败露，我其实早有预感这次的计划不会成功，只因为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戚少商了，而结局也的确如我所想。当你问我是否后悔时，我当时脑海里浮起的竟是你在河边垂钓时的情景，阳光透过重重的绿叶在你身上画下了斑驳的花纹，你轻轻转过头来露出了那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灿烂笑脸，那时的你一身白衣，我从来都没有发现你穿白衣竟会如此的好看，仿佛再也没有谁比你更适合这颜色了，所以我笑了，说我不后悔，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我不后悔和你在河边相遇啊！直到那时我才真正地发现我对你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但我却怎么也想不到你会为我而向皇上求情。

　　“顾惜朝，你记住，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当你含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着你，突然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戚少商，你是说真的吗？难道你对我也......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子对我，让我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对你的真正感情。
　　之后无数次的惊险逃亡，我终于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很难再这样子逃一辈子，所以我想要见你一面，即使可能是最后一面。

　　然后我迷晕你之后，却发现了你腰间的玉箫，那是无情的箫，无情曾经在回答一个女子的问话时说过，这箫他只会送给自己心爱之人，那现在它怎么会在你这里？他送给了你？那你又为什么会收下？我实在不愿再想下去。

　　我很嫉妒，是的，我在嫉妒，所以我给你下了药，我要你陪着我，即使时间再短。不管用什么手段，我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就算是用强的，可你最终还是走了，走的时候却说对我只是长辈对后辈的感觉，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说，可是你却没有再给我开口的机会，就这样子走了，没有一点留恋。

　　戚少商，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子的话？

　　山川满目泪沾衣，
　　富贵荣华能几时？
　　不见只今汾水上，
　　唯有年年秋雁飞。

　　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放弃所有的一切，只为和你做那年年不分离的秋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