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心记》常怀山

3、第 3 章

　　魏臻回来了。
　　她坐在餐桌那边吸溜着张如泉家仅剩的一包速食面，香辣牛肉面与香酥小鸡腿的香气充斥着整间客厅，他回头看见她一边啃着炸鸡腿一边有节奏地抖着身体的模样，鸡腿和啤酒更配。好饿，他自然地觉得饿，这是外力因素导致他的身体有饥饿的错觉，他的上一餐是在路边摊吃的西安肉夹馍，轻轻地咬一口烤得焦脆的馍，肉汁裹着馍的焦香下咽，这样一回想似乎更饿。
　　魏臻吃东西的模样一贯很香，她适合做吃播主播，外形条件也极佳，吃播的话，东海鳌虾不错，做成香辣还是原味呢，他的思绪围绕着美食展开了一系列的遐想。
　　“嗷呜”王二狗的这一声叫唤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来，他因为想得过于投入，拿着奶瓶的手随着身体靠在沙发上而后倾，导致站在他膝上的王二狗嘬不到奶，他赶紧地把奶嘴塞回它的小嘴里。
　　“咗咗..”王二狗用力地嘬着奶嘴喝奶的模样真是萌得人心都化了，他用扶着它身体的左手摸了摸它的小耳朵，软软的，手感真好。
　　“我们二狗真是可爱”张如泉由衷地发出对王二狗的称赞，他顺便摸了摸它的小腿、小尾巴，手感真的是太好了，果真如网上说的，没有什么事是养一只猫解决不了的，如果有请养两只。
　　王二狗，既然有二狗就有大狗，魏臻没有注意到他在手机通讯录中给她备注的名字是魏大狗，这是他个人的恶趣味，他在第一时间想过给王二狗取名叫魏二狗，魏臻本人当然不会答应，他便取名叫王二狗，家里有一猫一狗，他有种自己的幸福人生即将展开的感觉，虽然经常会是错觉。
　　“东阳警局前法医沈某畏罪潜逃，东阳警局成立的特别行动小组在昨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魏臻在听东阳电视台播放的新闻视频，新南市曾经的天才少女沈袁失踪已近一个月，东阳警局所谓的特别行动小组根本不可能查到沈袁的下落，暗星的十年计划培养了无数的人才，这些人才涌向了社会各个阶层，他已知的东阳警局中便有三个，有鬼的地方怎么能够照射到阳光呢。
　　“章鱼，你明天带王二狗去看医生吧！看看它的身体健不健康，顺便给它买奶粉和玩具吧”魏臻关掉了在看的新闻视频，她柔声吩咐他明日的行程安排。章鱼是他的绰号，她只有在正式场合才会用他的本名称呼他，亲切感便是由这一声称呼中传出来。
　　他和魏臻是差点就要共度一生的前任，他试探性地提出了结婚的议题，魏臻拒绝了他的提议并提出了分手，她消失半年后又若无其事地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她真的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你身为王二狗的母亲，为什么不和我一块儿去？”他提出了不一样的建议，他们二人共同拥有王二狗的抚养权，父亲对应母亲，他们又不是离异的夫妇不必避忌地不出在同一场合，没有必要。
　　明日是周二，他得请一日事假带王二狗去看医生，魏臻是个自由的无业游民，她应该和他一块儿去才是。
　　“等一下，我要澄清一点，我是王二狗的阿姨，你是它的父亲，我们共同拥有它的抚养权，所以身为父亲的你应该带它去医生”魏臻对张如泉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她真诚地向他解释着他们二人与王二狗的关系区别，听着像是刻意疏远他们二人的关系。
　　阿姨、父亲，听着他们俩像是有不正当关系似的，这个称呼让魏臻像是王二狗的后妈。他与魏臻现时的关系确实有一点点的不正当，他们是各自的前任又住在一起，共同养育王二狗，称呼就不必纠结了，反正他膝上的这只小猫咪不会关心它该如何称呼他们。
　　“那么请问王二狗的阿姨，您不打算陪这个小可爱去看医生吗？”张如泉说着把奶瓶从王二狗的嘴边拿开，捏着王二狗的颈后，将它提起来，面向着魏臻询问道，他不信它这么萌，她舍得不答应陪它去看医生。
　　“不去”魏臻的语气十分坚决，他听出了不同的意思，她该不会是怕看兽医的账单要均摊吧？这位老阿姨的小九九他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他右手提着王二狗，左手拿着奶瓶朝着魏臻走去，他必须弄清楚她是不是没有钱了，她是个很自强的女性，她不喜欢开口求人。
　　“喵呜..喵呜..”张如泉一将王二狗放在了餐桌上，它便敞开了喉咙地叫唤着，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盯着他手中的奶瓶，特别无辜，特别萌。
　　“你该不会是觉得王二狗这个名字太难听，所以不敢跟我去吧？”张如泉把奶瓶放在了餐桌上，双手搭着桌沿，身体向魏臻倾去，他打算用激将法激一激魏臻。
　　喝不到奶的王二狗蹦跳着朝着魏臻走去，他看见她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鸡腿，伸手去迎接王二狗，它被她手上的香味吸引，使劲地嗅着她的手指，伸出猩红色的小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指，真是可爱到爆。
　　魏臻小心地将王二狗捧在手心，看着它小小的身体，母爱泛滥地亲了一下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张如泉想起前些时候在网路上看到的议题，女人到了一定年纪便不再需要男人，她会转而喜欢小动物或小孩子，在经济独立的情况下，女性不再视婚姻为人生最终的归宿，其实不该将此情况视作女性特有的变化，在经济独立甚至绰绰有余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婚姻，大多数婚姻不是共赢的合作关系，而是举步维艰的守业。
　　现代的人们要求得太多，得失心也重，短短的一生大家都只想走捷径，那么这种情况是必然的趋势。
　　“你真的是太可爱了！”魏臻一面夸赞着王二狗，一面将它贴近一些餐桌，那颗黄色的小脑袋走到她的指尖，试探性地测量了一下自己与餐桌的距离后，它跳在了餐桌上，这么一跳更显得它调皮。
　　“明天我们一块儿去呗！”张如泉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十分诚恳地邀请魏臻与他一同参与王二狗猫生中的第一次看医生，他尽量温柔地笑着。
　　“章鱼，你笑得太瘆人，好像个变态”魏臻愣了一下，她对他的笑容表示出强烈的反应，她的话令他的笑容瞬间凝固，这女人是在报复他嘛！
　　像变态？他上一次施展这样的笑容是在唐德酒店的大堂，被施展笑容的对象唐昕还附赠了一枚香吻给他，这女人的脑回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去嘛！大不了我请你吃早餐..午餐..这一周的伙食！”张如泉为了吸引魏臻不惜放出了大招，一周的伙食，她不能够不答应他的邀请。
　　魏臻所在的乐活乐队常年处于半温不火的状态，乐队成员们都是兼职做乐队，魏臻常年混迹各种兼职群，一度沦落到三餐不继的程度，所以他为她提供了住所和一定程度上的食物补贴，她还年轻，他支持她去追求梦想。
　　每个追求梦想的人都知道梦想往往会落空，只希望坠落的时候不要直接摔死了就好，他希望自己能成为她的降落伞。
　　“一言为定，说谎的人是小狗”魏臻没有犹豫地便应下了他的邀请，果然食物的魅力是无限的，没有什么事是几顿饭解决不了的。
　　“汪汪.”张如泉顿了顿，刻意地学着狗叫了两声，他是故意要逗她，不过王二狗似乎被他的叫声吓得抖了一下，它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转过来了脸。
　　“你学狗叫也没用，你欠我一周的伙食！麻烦付现！”魏臻不依地冲他摊开手掌索要她这一周的伙食费，她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她果然没有钱了，如他所料。
　　“好啦，我给你”张如泉在你来我往的对视中先宣布投降，他若是给的太痛快容易被魏臻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所以他要装作被她诓了，真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他掏出了自己放在西裤右兜的皮夹，将里面的纸钞全掏了出来，他不知道她需要多少钱就把所有的钞票放在了手上，数过一遍放在了餐桌上，然后掏出硬币来装作在清点的模样。
　　“喂..你这是打劫吧！”张如泉看着魏臻一把抓过了他放在一旁的钞票，丢回了三十块钱给他，他不得不假装生气地发出抗议，他站起身装作要去夺回那些钞票但她更狠，她把钞票一把塞进了她内衣里，她还挑衅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只能悻悻地缩回了手。
　　“劫你的富济我的贫，张老板谢谢啦”魏臻高声像他道谢，像个无赖，算了，算了，他安慰自己，自己养的狗含泪也要养下去，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
　　他掏出所有的钞票不就是为了让她打劫自己嘛，他每次做好人都有种被当冤大头的感觉，他是心甘情愿成为了冤大头。
　　“喵.呜..”王二狗用它那颗小笼包般大的脑袋蹭了蹭了他的手背，他用掌心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身体，它翘起来的小尾巴真是惹人爱。
　　为了孩子而不离婚的貌合神离的父母，张如泉看着王二狗，脑海中浮现这个比喻，他和魏臻假如没有分开，在一起几十年会不会变成那样糟糕的关系？
　　没有答案，但觉得会是一段很有趣的故事，过去是不可更改的历史，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又有谁知道故事会怎么展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