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醉千秋》夜来双月满

70、衔杯微动樱桃颗，咳唾轻飘茉莉香。

　　竹烟酝霞晚，花蕊满山处。
　　“陶大哥，你等等我！”一个少女，身着黄衣，在暮光的照耀下，显的明媚的紧，她的笑容洋溢在娇嫩的脸颊之上，手捧了一束葵花，向远去的男子追行道。
　　男子转身，衣袂飘飘，略带酒香，他的身姿非“俊逸”二字可以比拟。“怎么了？”
　　“我……”小姑娘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的入了神，眼前的人，是她喜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她想告诉眼前这个人，她真的好喜欢他。“陶大哥……”
　　“你怎么了？”
　　小葵窥探式的瞅了眼陶醉，又很快的将头低了下去。“陶大哥，以后……我想……我想一直跟在你身边，我……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吵到你的，我还可以在你喝酒的时候给你拨好多葵花籽吃，我……我还可以……”
　　小葵说的有些激动，忙抬起了头。却看到陶醉已走到了她的面前，静静的看着她。
　　“小葵，你喜欢我，对不对？”陶醉笑问。
　　“我……我……”小葵嘟嘴比了半天“我”的口型，也没往下说个什么。
　　陶醉温柔笑了笑。“傻丫头，花姑子不在了，我自是要跟你在一起的。”
　　“跟我……在一起？”小葵有些欣喜的不敢相信。“陶大哥，你是说……你是说你愿意和我……”小葵激动地用一指指着自己，反复再尔确定着。
　　陶醉温柔点头。
　　小葵高兴的跳了起来。可后一瞬又拧起了眉“可是陶大哥，那……钟姑娘呢？”
　　“什么钟姑娘。”陶醉走上了前，他将手抚在小葵的肩臂上。温柔道：“在我眼里，没有人可以和你相提并论。”
　　“陶大哥，那你……那你喜欢我妈？”小葵睁着大眼睛，问道。
　　陶醉张唇，刚要说什么，却被远处一道声音阻断。
　　“喂！你这小葵花精。真的害我好找耶！”
　　小葵拧着眉寻声而望，竟看到石砳磊正往这儿跑来。想到刚才就差那么一点就问到陶大哥对她的心意了，就因为他，想到这儿小葵不禁撇撇嘴：“就知道，遇到他准没好事儿。”
　　“快跟我回去！”石砳磊跑至小葵身前，二话没说，就拉着小葵胳膊就要走。
　　“臭石头你放开我！”小葵甩开了石砳磊的手。“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我不去！”说着，小葵躲在了陶醉的身后。
　　石砳磊没耐心，他就想早点回到现实，脱离这消耗他真气的“惊梦觉”中。“你这小葵花精，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吗！反正你跟我回去，你自己问那疯道人吧。”
　　石砳磊伸手要拉，却被陶醉挡了下来。
　　陶醉维护道：“她不能走。”
　　石砳磊呵笑了声，将手收了回来，放在另一只手的虎口上，揉捏起来。“区区幻境的陶醉，也要来阻挡我吗？”
　　陶醉挑眉道：“你可以试试。”
　　“你……”石砳磊不客气的打出一拳，却竟然发现陶醉的身影竟然是虚的，这就意味着他打出的每一个招式都是再跟空气打。
　　正石砳磊想着对策，小葵突然冲出挡在了前面，横眉冷对的：“臭石头，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伤陶大哥呢！”说着，小葵忙转身查看陶醉周身，“陶大哥……”
　　“噗！”一口血从陶醉嘴角流出。
　　小葵见此大惊。“陶大哥！你受伤了！”
　　见此，石砳磊哭笑不得，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小葵抢先道：“我要跟陶大哥呆一起，不管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带我走，我是都不会去的。”说完，小葵扶着陶醉，轻声道：“陶大哥，你撑着点，我带你去寻个草屋，歇息歇息。”
　　小葵扶着陶醉渐行而去，石砳磊拍了拍脑袋，恨自己当时是不是脑袋发热，竟接了这个差事，他本想一走了之，可又想到那个疯道人说如若不救小葵的后果，想到钟姑娘定会伤心，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再另想法子。
　　云植纵灌，山壑崎转，纵观而去，仿若置身云霄之巅。
　　“素秋，我们到了。”陶醉翻身下车，掀起轿帘，道。
　　钟素秋闻言，躬着身出了轿子，向远处四故而看。那雪盈盈而落，松软之地犹如那玉洁的棉絮，静静悄悄的铺盖在山峦之间，钟素秋不禁一叹：“这样之景，惊绝世间，若非到此一见，恐恍惚之间犹如仙境一般。”
　　钟素秋言语时，下了马车，
　　陶醉听着，眼底的笑意渐浓，他从包袱里拿了件头蓬，覆在了钟素秋肩头，道：“你若喜欢，以后等尘事落定，我们便来这儿，安享此生。”
　　钟素秋不禁低眉，她未答，半晌，她蹲下身，那一幕银发随之一泻在身前，与肩上的斗篷浑然一色，她身上穿着当年的碎花蓝衫，由远而看，仿若天上的仙子停歇在雪域之间。
　　钟素秋捧起一簇雪花，向外吹去。那片片晶莹，犹如风中的白蝶，向远处翩飞而去，又缓缓落下。“若能真应了这白头山之名白头于此，那自是万分感念，怕只怕……我这身子也已是最后的期限……”
　　“素秋……”陶醉心疼，随之跟着蹲下身，准备安抚些什么。
　　钟素秋摇了摇头，“我并非是消极已待，只是这日复疲惫的身躯和渐衰的容颜，已不容我不去这么想。只是我不懂，致我如此，诀宸子布局的这一切，他到底想做什么？”说到这儿，钟素秋不禁摇了摇头，接道：“其实这些我都不在意，我所担心的……是诀宸子会用我来伤害到你？”钟素秋话语间，深深望向陶醉的双眸。“陶醉，答应我，无论如何也不要因为我而伤害到你自己。浮华一世，我的生命在你的永恒岁月中只能说是一蹙光华，我……”
　　钟素秋还想说什么，还想劝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吻覆盖了粉唇。片刻，陶醉松了口“傻瓜，就这么一蹙光华，也已胜过了苍琼万物。”陶醉轻轻点了点钟素秋侧额，将钟素秋拥入怀中，“他若真想只对我怎么样那便好了，只是……人心难测呐！”陶醉说着，忽又神情认真道：“素秋，相信我，这些……都只是暂时的。”陶醉说着，像远处的山峦之下仄眼而且。
　　钟素秋瞧着陶醉这认真的模样，不禁羌尔一笑，“瞧你，人这一生总要有那么一刻来经历生死，但即是你说的，那我便会去信。”钟素秋抬眸，向周围看了去，钟素秋收了收心情，她的眸光中蕴着晶莹。她柔声，重复着陶醉曾对他比喻的“白头山”，她叹道：“果如其然，积玉堆琼，山巅横卧，似矫健玉飞龙。巍峨奇美，直入上苍穹。”
　　陶醉笑颜渐开。“现在还未到盛夏之时，待那时，积雪渐融，形容水幕，更是另一番怡人景象。”陶醉将钟素秋扶起，又道：“我带你去看看我修炼的地方，可好？”
　　“你还有在此修炼过？”钟素秋偏头，问。
　　陶醉躬身将钟素秋身下的积雪掸去。“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陶醉回身道。
　　钟素秋听之，她自然的将手伸了出，拍去了陶醉肩头的莹雪。“这雪倒是比崂山的雪暖很多。”
　　陶醉视线放远了去，他拉着钟素秋，向一处走了去，他边走，边幽喃道：“这里确实比崂山的雪暖些，也看的更空灵，寂静。”
　　“那你为何会去崂山呢？”钟素秋转眸，看向陶醉问道。
　　“可能……是上天也觉得我该去完成报仇的心愿吧”陶醉不确定道。
　　“你指的……是熊雄？”
　　陶醉半晌后点头，“其实当年我也不知道他会被贬至崂山去做一个小小的县令，我是随……，随竹子精一起到的崂山县。”
　　钟素秋温柔一笑。“你口中的竹子精，应该……不止救了你的性命这么简单，他当年也赞成你报仇吗？”
　　“你呀，真是都快可以封个女诸葛的名号的，什么都瞒不住你”陶醉宠溺的看了眼钟素秋。“不错，他不止救了我，还待我如师如父。当年，他也曾劝过我放下，可有些事情，不是劝就能有用的，只有真的失去了，才知道往事莫逐，仇尽成空。”陶醉悄叹了一气。
　　“你后悔吗？”
　　陶醉怔怔望了望远处，良久，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陶醉顿了顿，又道：“如果我娘还在，我相信我会原谅他吧……”
　　钟素秋不由一道：“恨这个字，写起容易，若真放进了心里，也是苦的。”
　　陶醉笑了开，调侃了句：“素秋，你如此善解人意，突然这么有感而发，莫不是也曾恨过？”
　　钟素秋抿嘴一笑，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
　　陶醉好奇道：“哦？恨什么呢？”
　　钟素秋撇嘴想了想，道：“嗯……恨你的铁石心肠，恨自己不能心如木石，以至于总让感情石投大海。”
　　陶醉眼睛撇了撇，随后嘴角也不由得向下撇动了几下。怪声怪气的道：“真的是三句不离“石”字呐，看来我可的再接再厉，乘胜追击了。”，
　　登时，只瞧钟素秋一脸懵状，忙问：“乘胜追击？追……什么？？”
　　“你猜……我想要追什么？”陶醉看着钟素秋，他的目光炽热。
　　钟素秋眼睛转了转。似笑非笑：“我……我怎么知道。”说着，不去看他。
　　陶醉故意叹了声气，幽怨笑叹“可怜我本将心与明月，奈何明月照他人。”，陶醉说着，却并没松开钟素秋的意思，反而抓的更紧了些。
　　钟素秋侧眼看了去，羌尔笑问道：“你不会……在吃石公子的醋吧？”
　　“我……我哪有呐？！”陶醉说着，他没有去看钟素秋，只是耳后微微泛了些红，
　　“真的没有？”钟素秋不禁探头笑问。
　　陶醉急着瞧向钟素秋，话转了一圈在口中，然道：“我……我是有这个性！”
　　钟素秋不禁羌尔，他不爱承认，钟素秋也不介怀。
　　钟素秋又向眼前一片绿意看去，问道：“好好，有个性的陶公子，这里……应就是你修炼的地方了吧？”
　　“嗯。”陶醉应道。“记得我成为竹精后不久的那年，连连下雨，当时的我还不能脱离竹子身。我的竹根因为雨水过多，被泡的溃烂，幸好，师父可怜我，将我从京城移到了这里。”
　　“京城？原来那里你之前便呆过，怪不得……”钟素秋似乎想到了什么。
　　“怪不得什么？”陶醉问。
　　钟素秋一笑，道：“怪不得你那时说京城繁华，去哪儿会多些活路的机会。”
　　“你指的是你与安幼舆逃婚那次？”
　　钟素秋点头，言语之间夹杂着些许失落“那时候，以为那个护我的男儿是你，没想到却是幼舆。那时的我，本想问你能不能……呃……”
　　陶醉的吻刹时间落在钟素秋的唇瓣之上，对于他来说，那些荒唐的过去，每一句都是一把刀，直戳他的心脏。陶醉将钟素秋拥进怀里，越拥越紧。吻的也更加缠绵起来，直到感觉到钟素秋快呼吸不上，他才极不舍得的松开唇瓣。
　　钟素秋绯红的脸颊显得更加可爱起来，刚吸了口气想说什么的时候，陶醉的吻便又连绵而至。
　　唇齿间，陶醉道：“下次的婚礼，你不许逃！”
　　“什么下……唔……”钟素秋似是在问什么，又似在应着什么。
　　唇齿间，陶醉又道：“以后，不许你三句不离“石”字，我听着会不高兴，若非要选一人，那你也只许三句不离我。”
　　“我……唔……”
　　“还有……”唇齿间，陶醉的呼吸变得沉重，他又吻了吻钟素秋的唇瓣，渐而游离到了钟素秋耳畔之处，“素秋……我爱你！”
　　陶醉说着，在钟素秋耳垂上落下轻轻浅浅的月牙印。
　　直到陶醉的唇瓣松开，钟素秋都有些发憧。
　　那句“我爱你”，不管陶醉说的有意无意，尽管陶醉说的很轻很轻，但还是被钟素秋听了去。这么多年来，即使陶醉愿意敞开心胸接纳她，今天，似乎也是钟素秋第一次听到。
　　日光微漾，细长的竹叶透过日光映出层层叠叠而斑驳的景象，打在地面，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光景。打在二人的脸上，身上，足上，婆娑的影像像极了沐浴在日光下的星点。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