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醉千秋》夜来双月满

71、而今闻君欲娶妇，且试独拥娇芙蓉。

　　钟素秋和陶醉在竹间小道上漫步而行，他们说这什么。
　　“素秋，走了这么久，可有喝了?前面不远处，有一处游潭，那里泉水温甜，潭水的上游处还有不少稀有灵药，如果有什么异症，采些来在这潭中一处设好结界，放入草药，身入其中泡上几个时辰，也会有奇效。”
　　钟素秋奇道：“哦？竟还有如此之地！这地方满山积雪，可潭中水竟会温热，真是不可思议。”
　　“等到了夏天，积雪微化，形成流瀑，而谭中之水也变得清凉起来。这样”。陶醉似是有了主意，又道：“待晚些，我采些驱寒的草药，你在此尝试一番，说不定你这畏寒之症也就好了。”
　　“这病我打小就有，哪有说的那么容易就好了呀。”钟素秋只当陶醉的话是安慰，摇了摇头。
　　“素秋，一直想问你，这畏寒之症，你可是因为得了什么病落下病根?”陶醉旁敲的问了问，他有些担心，维恐是之前给钟素秋服用的忘忧草带来的后遗症。
　　钟素秋听了摇了摇头，“听我爹说，我正值少年之时却是生了场大病，导致许多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但这打小的畏寒之症却是自我出生以来就有。在这次救花姑子之行前，记忆里我似乎也并没有怎么发作过，除去诀宸子设计的药物作用，也就跟安幼舆出崂山县时，有过那么一次。”
　　陶醉听到了这儿，不禁脊背一凉，陶醉不禁暗暗想到了曾经竹沅子要花姑子转达的话。
　　“陶哥哥，对不起，我是真希望你能和钟姑娘在一起。可你万不能带钟姑娘离开……”
　　“为何？”
　　“就在你见钟姑娘时，一个道人不知从那儿赶了来，他让我前来，务必阻止钟姑娘离开崂山县。否则钟姑娘活不过三月……”
　　陶醉思及此处，不禁万幸，当年若非忍下了一时冲动，带钟素秋一起离开崂山县，又应了那竹沅子之话，他陶醉岂止内疚千万年这么简单。
　　陶醉正这么想着，不觉间，已走至清潭旁。
　　“素秋，你看，就是这里。”陶醉说着，向钟素秋指了指数步前的景观。
　　钟素秋顺着陶醉指的方向看去，在光照的照耀下，这潭水这么乍眼而看，竟显得潺流兮兮，波光晶莹。
　　钟素秋心喜，不禁向前走了几步，拾着衣裙下摆蹲下身去，她用纤手在潭水中滑动两下，眼中带着诧异，笑叹道：“潭清见底，触之果真温热。”
　　陶醉将身侧的酒葫芦拿了下来，找了一处空地将里面酒水从葫芦中倒了出来。又走至潭水旁，蹲身将葫芦口在潭水中浸了片刻，
　　陶醉将葫芦从谭中拿了上来，递到钟素秋面前，“知道你不善饮酒，尝尝这潭中水如何？”
　　钟素秋接过，不紧不慢的尝了口，她忙看向陶醉，眉眼中藏着心悦：“竟比一般泉水来得清甜的多！”
　　“虽然人间圣地甚少，但这世间还有很多好看可叹的。”
　　“你这些年来游历了那么些地方，所见所闻的奇事更是多之，等以后……真想和你一起去看看”钟素秋说到这儿，声音渐小了些，她心底了然“以后”对于她的意义，看着潭面上倒影出银白似雪的鬓发，她浅浅而笑，她跟自己说，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又何苦耿耿于那些未来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跟陶醉在一起的日子，总是不自觉地，想去期待他们未来的模样。
　　陶醉看着钟素秋的模样，他宠溺的点了点钟素秋的鼻尖，“傻瓜，谁说一定要踏遍万里才能看的见？”
　　钟素秋并没懂陶醉说的含义，她转看向陶醉，等待着陶醉接下来的话。
　　陶醉神秘一笑，他道：“把眼睛闭起来。”
　　钟素秋疑惑的看着陶醉。
　　“相信我。”
　　钟素秋乖巧低眸含笑着，她将双目微合了起来。
　　钟素秋只觉自己的手被陶醉握在了手心里，陶醉轻柔的将钟素秋的娇指摊了开来。过了片刻，钟素秋只觉陶醉又将自己的指腹合了起来。
　　陶醉的声音传入耳中：“睁开眼吧。”
　　和着陶醉的尾音落下，钟素秋将眼眸睁了开来，她的眸光晶莹，将视线落在了方才被陶醉牵过的手上。
　　那手中似是握着个什么，手与指缝间隐隐发出翠绿的光芒。
　　“这个是我游历这些年来，算是见得极为罕至的东西了，打开看看。”
　　钟素秋的指腹微启，一团绿色光晕映入眼底。随之，钟素秋的手掌渐而摊了开来。被绿色包裹的事物逐而腾升而起，飞到了钟素秋的身后，飞向了旁边那片空旷之地，它的身形渐渐的开始变大了些。钟素秋视线追随着这东西得轨迹，似是可以从绿光中模糊的看到它的模样。里面的模样似混合着妖艳的红和冰冷的银。
　　“这……”钟素秋偏头，欲问什么。
　　“这是一株小梧桐木。”
　　陶醉话语间，那团绿气已尽数散去，呈现眼前的，是一株小树苗。
　　“梧桐木？”钟素秋轻轻念了句，不禁向前看去，那株树苗似被什么无形气体包裹，可以挺立在前。钟素秋看着眼前之物笑问道：“可我记得，梧桐木似并不长这样子的？”
　　“此梧桐非彼梧桐，你瞧，那叶如心，色呈红，而枝干犹如裹上了盈盈积雪，待长大些，也是会结出一颗颗的小果球。”
　　“真是罕至。”钟素秋不禁走至那株梧桐旁，抚摸了下那梧桐的叶。“曾记诗经有云“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若这株梧桐长成一片繁林，恐凤凰见了也不禁会为此一叹，”
　　陶醉倾身上前，他转到钟素秋身后，从后将钟素秋抱在怀中，他看着钟素秋看着的方向。陶醉伸出手，将钟素秋的娇指握在手里，随之抬起，一团绿光，透过钟素秋的指尖，缓缓入了那株梧桐身上。
　　顷刻间，那株梧桐树似有了神力一般，根须向地下深深扎根而去，而它周围包裹的无形气体也随之消散了去。
　　钟素秋看着，不禁偏眸，柔声问：“你……要把这株梧桐种在此地？”
　　“不。”陶醉温柔的将下颌靠在钟素秋鬓角上。他接道：“不是我，是我们。”
　　钟素秋看着被陶醉握着半空的手，忽然明白了什么，她会心的笑道：“对，我们。”
　　他们伫立向眼前的景象看了片刻。
　　陶醉低头，在钟素秋耳畔低语着：“素秋，你可知道，这梧桐树的由来？”
　　钟素秋摇头。
　　陶醉又道：“在上古时期，人们有这么一种说法，人们把梧称为雄，桐称为雄。他们生而不离，死而不弃。”陶醉顿了顿，声音放的更温柔了些，“这多年之后，后世的人便经常看到百年后那长青树下的白骨依然相守，便将这种树取做了“梧桐”的名字。”
　　钟素秋听之，不禁深深看向那抹红株，道：“梧桐相待老，鸳鸯……合双死！”
　　“梧桐可同生可同老，而我陶醉也可与你……同生，同死。片片桐叶，形如我心。”陶醉将钟素秋拥的更紧了些，他的声音很柔很轻，在钟素秋耳畔拂过“素秋，这漫漫红叶送与你，叶叶如诉。我的世界如这枝这干这白头之山，苍凉肃白，而你，却如这万物间唯一的色泽。”陶醉说着，轻身转到了钟素秋面前。他温柔的拉着钟素秋的手，轻声而认真的道：“素秋，我……”
　　钟素秋感觉的到陶醉的掌心微微出汗，他……莫不是在紧张？
　　陶醉定了定情绪，他柔声接道：“素秋，你……可愿为我披一抹红妆，做我……陶醉之妻？若你愿，我便禀明……”陶醉没有说出谁，他顿了下，接道：“明日，我们即刻完婚。”
　　钟素秋眨了眨眼睛，有些呆怔，“我……”
　　陶醉听的认真。
　　“你知道的，我……时日无多，我……”
　　“嘘！”陶醉在钟素秋唇瓣上覆了一指，“你的生死，我说的才算！素秋，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陶醉不想再留下什么遗憾了，我只想听你的心，你……可愿？”
　　半晌，钟素秋低了眸，红脸道：“盼君如故，自是甘愿。”
　　陶醉听后，唇角勾出弧度，他低头，吻在了钟素秋娇额之上。“素秋，我们明日便去山脚下的铺中采办些婚礼所需物件，可好？”
　　钟素秋轻偎在陶醉怀中，柔柔说道。“都听你的。”
　　陶醉笑了开，他低头，用手捏了捏钟素秋的鼻头，温柔道：“以后我听你的。”
　　二人相视一眼，都笑开了嘴，拥在一起，静静环抱着彼此。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