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醉千秋》夜来双月满

67、少府无妻春寂寞，花开将尔当夫人

　　残阳的余晖透过云层，微橘的光晕在天边晕染开来。
　　忙碌的商贩还在勤恳的售卖着摊位上的货品，闲暇的行人在人群之中游步穿梭。
　　马车驶入巷口，嗒嗒的马蹄声渐停了下来。
　　陶醉环看了下四周，不得不说，之前的他都是用瞬移的方式到达白头山，如此舟车他是第一次。
　　想到这儿，陶醉不禁唇角微微勾起。第一次和喜欢的人去往喜欢的地方，不管这幸福来得是否短暂，至少陶醉觉得他现在是尝到了幸福的滋味。也似乎的，对这种感觉让陶醉不禁有些沉沦上瘾，他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只是那么一点点的理解了当年花姑子追求昙花一现般爱情的勇气。
　　“陶醉。”钟素秋见马车停了下来，掀开轿帘，问：“怎么停下来了？”
　　陶醉的思绪被钟素秋的声音拉了回来，他转头看了眼钟素秋，摇了摇头，侧身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下来休息一晚再走。”
　　陶醉翻身下了马车，伸手将钟素秋也扶了下来。
　　钟素秋环顾了下四周，“这里的夜色，倒是跟崂山有些像。”
　　陶醉笑道：“何止夜色，你看那边的亭阁酒楼？”陶醉昂了下首，示意了远方。
　　钟素秋转眸看了过去，红瓦高楼，盏灯双挂在屋檐之下，给这城中添了一笔色泽，多有一番繁盛之象，倒也的的确确是像极了崂山的雅墨酒楼。钟素秋羌尔玩笑道：“你不会是特意找的这么相似的地方吧？”
　　“我可没这么大本事，”陶醉顿了顿，又温柔道：“如果真要这么说，那也得感谢这机缘，说实话，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
　　“哦？”钟素秋说着，将视线放远了些看去。“这么看来，这里……对我们来说也是个特别之行，等百年之后，再忆今日之景，或许又是另一番滋味。”
　　陶醉应和着。他低头，将马的缰绳拉在了手中，“我们且先将马车寄放在那亭阁酒楼。”
　　钟素秋点了点头，便陶醉一手牵着马，另一手将钟素秋的手握在手心里，向巷里走了去。
　　沿路，陶醉有意无意的看了下四周的环境，眼神在某处地方停顿了一下，便去将马车安顿了下来。
　　陶醉携钟素秋走近店内，找了一处空位坐了下来。
　　“赶了一路，饿了吧？”陶醉轻声询问。
　　没等钟素秋回答，一小二忙过了来，招呼道：“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如果二位想打尖，本店也是有提供的，”
　　陶醉寻思一番，“你们可有干净清静些的住所？”陶醉问。
　　“那自是有的，您和夫人可来得巧了，这几天啊来了不少学子，都是途径本店去往各个书院的，像您所说的“一字号”房也就只余那么一间了。您二位要再来晚些连这间估计都没了。”
　　钟素秋听着店小二的话后，不禁脸颊挂了层浅浅的红晕，她眼眸看了眼陶醉的反应，却见他若无其事的模样。
　　陶醉转眼看了看钟素秋，对那小二道：“你且先上些冬瓜香菇。柳丝干烧。姜汁骨排和金针银耳汤的小菜。”
　　“那这房……”小二问。
　　“就要你说的那间吧。”陶醉说着，拿出了几个碎银子。“夫人畏寒，还麻烦给多加床冬被，”
　　“哎好嘞！”小二离了去。却留钟素秋微怔的看着陶醉。
　　陶醉笑着捏了下钟素秋鼻头，“怎么了？”
　　“没有。”钟素秋摇了摇头，红脸一笑，低下了头去。“我还以为你会向那小二解释些什么，没想到……”
　　陶醉故作不明，问：“没想到什么？”
　　钟素秋瞅了眼陶醉，笑道：“没想到你非但没有加以解释，还顺水推舟的……”钟素秋尾音落下，低下了头去。
　　陶醉见钟素秋眉眼间藏着羞涩，更是喜人的仅，陶醉看着钟素秋，语气藏不住笑意，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加以解释什么呢？”
　　钟素秋脸更红了，她眸子低的更低，摇了摇头。
　　便忽见陶醉凑近了钟素秋耳畔，温热的气流在钟素秋耳畔有些麻痒。“这么看来，你也觉得我应该顺水推舟的叫你一声……“夫人”？”
　　钟素秋抬眸，脸颊红的像是途了厚厚的胭脂，却再看陶醉的表情，钟素秋知道陶醉是心存逗乐之心。嗔道：“我……我不跟你说了……”说着，钟素秋将头撇向了另一处。
　　陶醉凑近，问：“你是因为我叫了你一声“夫人”而生气？还是我没有经的你同意生气？”
　　钟素秋不去看他。
　　“咦！我这心里可真是苦啊。”陶醉说着，拿着他的葫芦喝了口小酒，
　　钟素秋瞄了一眼陶醉，“不见得，我看你倒拿我寻的开心。”
　　陶醉将酒壶放在了腰身上，又道：“咦！想多叫几声夫人吧，结果还被某人嫌弃，看来这夫人以后……”啊
　　“我才不是因为……”钟素秋想说什么。一转头，便被眼前的人吻了上。
　　陶醉的吻很短促，他捏了捏钟素秋的鼻头，将她一片空白的大脑拉了回来。“本来呢，还想说以后得多叫几声的，但看刚刚你这么想“加以解释”的份儿上，我总得顺水推舟的把这“以后”二字去掉才是。”
　　“你……”钟素秋顾不及看周围，只觉脸刷的发烫的厉害。
　　“我什么？”陶醉笑着，他身子靠近钟素秋。
　　下一眼钟素秋来不及说话，忙捂住了嘴巴。眼珠子看了看周围，吾道：“不要，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陶醉笑的愈加好看，他靠近钟素秋，“没事。”
　　“有事！”钟素秋呜道
　　陶醉伸手在钟素秋颈后拿出了什么，放在了钟素秋眼前，笑问道：“一根碎发，能有何事？”
　　不等钟素秋回答，小二的菜已经上了来。
　　钟素秋拿了筷子，倒也没急着夹菜，忙转了话题，道：“我还真有一事”
　　“哦？不妨说来。”
　　“你可去过月来客栈？”钟素秋直问。
　　“月来客栈？”陶醉神色一愣。
　　“嗯，崂山的月来客栈。”钟素秋看向陶醉，补充了句。
　　陶醉微微低眸，夹了一口菜放进了口中，这才笑问道：“这个我倒记不清了，不过……你为何突发此问？”
　　钟素秋笑笑摇头，“也没什么，就是你点的这些菜倒是很像月来客栈的，”钟素秋记得，这些菜都是当年她和巧燕离家为寻陶醉时，偶遇马子才他点的一些菜，也就是那次，虽然当时觉得味道不错，便多吃了几口，可不解的是，陶醉，他是怎么知道的？
　　“有吗？”陶醉眉眼笑意，神情倒也自然了些，这才怠道：“我也是见你身后的那些菜名，便随口挑了几个，可能是巧合吧。”
　　钟素秋闻声转头，看向背后那么挂在墙上的菜名牌，心中的疑惑消除了，却也觉得一刹那空落。她暗笑自己莫不是疯了，竟然会觉得那时的陶醉就在关注自己。
　　不多时，菜上齐了大半，陶醉舀了碗汤搁在钟素秋面前，温声道：“趁热吃点，一会儿将细软收拾一番，稍作歇息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一会儿告诉你。”陶醉说着，莫测一笑。
　　柳叶微动，微凉的月光洒在纸窗上，照的窗影撩动闪隐。
　　陶醉和钟素秋晚食过后，便去了楼阁之上，
　　二人进了房间，门半掩着。钟素秋将细软放在了床榻之上。
　　钟素秋一边将包袱打开，一边问：“赶路辛苦，更何况你还要一路驾车，你却将这上好的阁间让与了我，那你……”
　　钟素秋转眸，见陶醉将朱窗关了上，并道了句：“夜里天凉。”陶醉转身，走向钟素秋，道：“我没事，倒是你，我已经让小二加了床冬被，夜里如果还觉冷，切要跟我说。”
　　“好。”钟素秋点头，低眸道：“也不知为何，之前在崂山夜里倒没有寒凉的感觉。反而离开的越久，这更深露重之时，寒凉之感就越发的明显了。然，自上次濒临死际后，竟也不知何缘故，憔悴和衰老也与时俱增。”钟素秋说着，不由得捂了捂脸颊。
　　陶醉抚向钟素秋肩头，轻声道：“素秋，相信我，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有损分毫。”
　　“陶醉……”钟素秋抬眸。
　　“嗯？”陶醉的眼眸含着温柔。
　　钟素秋的神色看的出认真。“虽然我不知其故，但我能看得出，此时我的容颜全然与我年华不符，陶醉，这些我其实并不在乎，我所在乎的，是……你可会嫌我？”
　　陶醉听完，嘴角笑意渐浓，他将钟素秋拥进怀中，柔声道：“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这么说吧，你是人，我是妖，那你可曾嫌过我？”
　　听到此处，钟素秋眉眼弯起，在陶醉怀中温柔笑了开，而心中那浅浅的忧虑也似乎被陶醉的话几近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