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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大都错路生迷惑,便见迷途易变迁 ...

  •   深林孤葱夜无客,枫叶荻花萧瑟瑟、
      孑然独影靠琼山,举杯将饮无由念。
      醉不成欢思待解,解时抑抑欲挥别。
      起曲吹笛凄兀声,君子忘情语莫发。
      窈窕粉黛顾生盼,寻声暗问吹者谁。
      相视一刹惹人怜,秋水眸中含牵念,
      千呼万唤喉哽闭,未诉真言半低面。
      转调轻吹三两音,回曲横生破妙音。
      声声掩抑句句思,似诉人妖不同归。
      低首敛绪续续吹,说尽心中不得事。
      轻揉慢拈抹管摇,平声缓促暗相交。
      时闻嘈嘈如细雨,又闻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伴,大珠小珠落心岩。
      忽听莺语影如画。笛声刹止未再鸣。
      钟素秋从梦中醒来,用手揉了揉颞颥,笛声入耳,钟素秋睁眼寻声而看,见笛声渐止,钟素秋轻声道:“陶公子……”她起身,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借着昏暗的光线探向陶醉。接道:“倒是我拖累了公子,竟在这野林中睡着了。”说着,低下了头去。
      想起昨晚,陶醉脸上微显羞涩,他走了上来,沉声道:“素秋……”
      陶醉还想说什么,却见钟素秋猛然抬头,对上陶醉欲问还休的目光,钟素秋淡淡一笑,道:“还以为陶公子怕是不会再如此唤我了……”
      陶醉愣然,莫不是她昨夜那番揪心的说辞都以忘却?陶醉试问“你昨夜余毒未除,所以有片刻的迷错之感,休息片刻也是应然的。”
      钟素秋轻轻甩了甩头,问道:“只记那时公子燃枝生火的场景,其他倒也是记不得清了。就不知我可有说些失敬失礼之言?”
      陶醉思绪一乱,竟想起了那揪人心的啨呤:
      “你总是默默的为她着想,可曾想过自己的感受?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陶醉,你既无心于我,为何,连一片忘忧草都吝啬?”
      “你可知,多希望你对我也有那样的目光,多想问……你可放我在心上?”
      陶醉摇头,似是在回答钟素秋,又似在甩掉脑中的杂念。无论这些是她心底的真言所感,还是幻言失语?都无法改变的一个事实——她是人,他是妖。
      钟素秋道:“那我也便放心了。陶公子,接下来我们作何打算?”
      “这里的坏境潮湿昏暗,道路错综复杂,怕是有迷路之象。”陶醉正视钟素秋,道:“此时再想出去恐怕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了,好在还没遇到什么危险,倒不如一边找出去的狭路,一边再看看周围可发现什么。”
      二人相视而行,忽听一声乌鸦高鸣,飞行而来,疾如雷电,震的高枝摇动,枫叶偏飞。
      陶醉将钟素秋护到身后,望向来者,竟发现是一只身形庞大的乌鸦,羽成黑色,它落到了地上,黑羽翻飞,化作了人形,相貌平平,道:“你们没遇到危险,是因为我还在这儿。”
      陶醉瞧见来人,面孔甚是熟悉,作揖道“黑太子,多年未见了,”
      那黑太子道:“你们可知,这是我的地盘?”
      陶醉作揖的手依未放下,道:“我们绝无冒犯侵害之意,只是想取些仙凝莲露,破一宗案子。”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一身黑色长衫的男子道。“只不过……这片枫林是我的地盘,我想让谁走出谁就走出,我不想让谁走出去,谁……也走不出去。”
      陶醉看了眼身后的钟素秋,对黑衫人道“黑太子好歹也跟花家相熟,何至为难于我们?”
      “花家?”黑太子哈哈笑了起来,道:“你不会也如那章家二老一样愚昧,觉得我会喜欢他们那蠢女儿花姑子吧?!”
      陶醉警惕的盯着黑太子,问道“那不知太子为何当初一直跟着花姑子?就连她的任何情况你都了如指掌?”
      黑太子瞥了一眼陶醉,欣欣道“我跟着花姑子,只是想把水三娘的元丹夺来占为己有,到时修为大增,完成我父王的宏愿也就更有了几分胜算。只是你这竹子碍事的很,所以我也不好明着抢,只得等待时机。只是这水三娘命短,还没等我出手,就已经死了。”
      陶醉的眼神渐冷,道:“什么宏愿?”
      那人一笑,倒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这崂山原有四主,分别坐落在东,南,西,北峰上。我父王便是这西山峰主,他一心想让我收服东,南,北峰。前些年南峰之主倒是个**,很快就被我收入囊中。而北峰之地,却常年被水三娘占据,她修为又是上承的,所以我也争不得好处,所幸花姑子把水三娘的元丹夺了去,倒也帮我收服了大片山地,可好事不长,水三娘与修炼树妖的钟云山勾结,我也就不敢再轻举妄动,剩下了一小块北峰山地没有拿下。说来也是老天帮我,水三娘竟早早死了,所以这北峰便也成了我的天下。”
      钟素秋听完,神色思虑一番,道:“黑太子突然而来,又不伤及我们,还告知这一切缘由,莫非是要我们做些什么。”
      黒衫人笑容渐甚,道“崂山第一美人儿的称号暂且不说,就这股聪明劲儿,也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有的。”他看向陶醉,道:“如此艳福,陶公子既然不珍惜,不如让给在下?”
      陶醉将钟素秋的身影用身子挡住了几分,不答反问道:“黑太子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
      “好吧,既然陶公子不愿意,我也不强求。”黒衫男子撇了一眼钟素秋,又将实现移向陶醉,道:“这莲池都说是林中深处,却不知此“深”非比“深”。”黒衫男走近了陶醉两步,道:“那莲池是在这北峰之山与南峰之山的交汇处。两头皆是枫叶环绕,道路确是截然不同的。”黒衫男看着陶醉,说的认真:“听说南峰有个真人,名叫竹沅子,很是不简单,经他的庇护下,那些不服于我精灵走兽都跑去那里修炼,只要你们帮我杀之而后……”
      “不可能!”陶醉的回答果断而决绝。
      黑太子一笑,笑的意味深长,“陶公子回答的那么坚决,莫非……是与那竹沅子有什么渊源?”
      “没有!”陶醉回答的速度似乎都没有思考的时间。
      “也是。”黑太子点点头,又问道:“那竹沅子是个半仙,而你是个妖,又怎会与他有什么交集?不过……”黑太子探测的看着陶醉,问道:“陶公子,你可否告诉我,你不能的原因?”
      陶醉顿了片刻,眼眸中晦暗不明,道:“黑太子,你也自道是半仙,我区区一个竹妖,又怎对付的了?”
      黑太子脸色冷了下来,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了?!”黑太子的声音中透着危险。
      陶醉神色警惕着,信道:“恕难从命。”
      “好!”黑太子笑的夸张,他往后退了几步,微笑中有种猜不透的意味,他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鸣哨,空中一群两群的乌鸦蜂拥而来。
      陶醉将钟素秋护在身后,见此迹象,忙道:“退后!快!快走!”陶醉退着脚步。乌鸦渐近了身。只见陶醉从袖口处长剑一出,挥舞两下,便已斩杀了三两只乌鸦。陶醉寡不敌众,便伸手将钟素秋拉入怀中,朝后方疾飞而去。
      一团团的黑色渐渐离开视线,遮住了陶醉和钟素秋的身影。
      黑太子鬼触一笑,幽幽道:“尽管去吧!阎王爷在前面等着你们呢!”
      雅雀穷追阵飞鸣,闻声心骇纷绯乱。
      盈盈一握娇无骨,楚腰卫鬓不得松。
      钟素秋瞧着脚下黑羽,丝毫没有四散的意味,“陶公子……”钟素秋道“这群乌鸦必定是受了那黑太子驯受……”钟素秋看向陶醉,接道:“我想它们是不会轻易散去的。”
      陶醉突然看到了什么,飞转了下来,盈盈一握的手还未来得及放开,便忙打出了结界,
      那群乌鸦被挡在了结界后,本来清透的结界被乌鸦布满成黑压压一片,至少有个几百近千只。遮挡的根本看不清外界情形。唯一能瞧见的,是那些结界外的黑色乌鸦,用尖长的嘴巴将结界啄出一个个细小的气泡。
      陶醉见状,道:“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黒乌鸦赶来。”陶醉看向钟素秋,接道:“钟姑娘,你说的没错,照此看来这些的确是黑太子圈养特训的,他们吸收了日月精华,如果他们一直这样叼啄下去,估计不多时结界便会破开。”
      钟素秋望着慎人的一幕,低低道:“陶公子,那……我们该当如何?”
      陶醉转过了身,看向身后。
      钟素秋跟着陶醉的视线落在了后方的迷雾上。问道:“真是罕见,这片迷雾竟是紫蓝色?”
      “这是毒雾!”陶醉道。
      钟素秋问道:“想来方才陶公子便是见此这才驻足的。”
      陶醉点头,道:“没有一点道行的是过不去的。”陶醉顿了顿,看着结界外原本细小的气泡越圈越大,忙道:“没有时间了,钟姑娘,我带你飞跃过去,不过,你切要闭气。”
      钟素秋点头,将大口空气吸入肺中。只听几声乌鸦尖鸣,飞冲了过来。钟素秋只觉纤腰一摇,便被陶醉揽入怀中飞跃而起,近了迷雾。
      那群乌鸦见前面是一片毒雾林,便不敢上前,各散的飞远了。
      迷雾看不清道路,陶醉只能凭着感觉飞向前处。
      不多时,钟素秋的脸被憋闷的通红,眉头轻蹙了起来。她像是有些坚持不住了!
      陶醉有意无意的瞄向钟素秋,却见她两颊粉红,甚是醉人。
      心口的难受让钟素秋憋闷的难受,处于本能的张口呼吸。却被一股温柔含住了唇瓣,钟素秋眼睛瞪大,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孔,这……算是吻吗?清新的气流涌入腹中,让钟素秋胸口舒展了许多。可这一切,又太像是梦,钟素秋不敢动,怕一动,这梦就碎了。
      陶醉的视线不敢落到钟素秋眼底,索性闭了闭眼睛,可那份熟悉的青涩,让他有些移不开来。
      身形一晃,陶醉的身影落下。
      钟素秋还在忡懵中未缓过神来,只见陶醉已将抱着自己的手臂松了开来,往后退了一步。
      钟素秋这才发现,原是她与陶醉出了那迷雾之地。想到刚才的画面,不禁两颊一红,低下了头去。
      陶醉唇角扯了扯,才道:“钟……姑娘。”陶醉看了一眼钟素秋,又将视线移开了,涩涩道:“方才……事出有因,所以……在下……”陶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才的是,明明是他不想让钟素秋吸入毒雾,明明是他怕一松口钟素秋会应接不急,可陶醉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有些心虚。陶醉又看了眼钟素秋,见她眸光低垂。陶醉作揖,道:“冒犯之处,还望钟姑娘能体恤下意,莫要怪罪!”
      钟素秋抬眸望向他,口中似乎竹香的味道仍有留存,道“陶醉……”这一次,钟素秋唤着陶醉的名。
      “时间……”陶醉抢先说着:“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找找莲池方向吧!”转身,陶醉想逃避开来。
      “我就问一句,还请陶公子如实答我。”钟素秋忙道。
      陶醉听了下脚步,没有回身,也没有说半语。
      刚才的吻,钟素秋忘不掉,它时而温柔时而疏离。钟素秋这次一定要问个清楚,她上前,走近陶醉,柔声道:“陶公子,你……为何一直不肯敞开心胸接纳我?”
      “素秋……”陶醉对上钟素秋的眸子,似乎看见当年那个雪夜的女子,也是这样声声问着这一番话。陶醉垂下头,沉沉道:“你是人,而我……是妖……”
      “真由?”
      陶醉呼出一气,却好像没有减轻半分心中的郁郁。“不管是真由还是借由,人妖……是不能结合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一样的回答,一样的语气,然而钟素秋并没有表现多难过,她轻轻一笑,道:“好,即是你亲口说的,那我便深信不疑。”若因其人,钟素秋不会再强求不属于她的,就像十年归来的重逢,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若因其事,钟素秋亦不会退缩她爱的初心。就如十年之期的等候,是哪怕用一生的时间去换来他一瞬的转身,也绝不做让自己遗憾抱憾之事。
      陶醉怔怔的看着钟素秋,对花姑子的那份情没有告诉钟素秋,他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不是不忍,而是不敢。或许……或许是他也不清楚那到底算是什么?爱情?好像不是,又好像……像是?以前的他,一直有一件事,就是让花姑子留在身边。那个人是他要去,该去好好爱护宠溺的。他想尽他所能的去给予花姑子任何她想要的。这么想来他好像真的很爱花姑子。可面对钟素秋,那份情不自禁,那些情绪波动,他又会动摇之前的猜测和判断,可又细想到,花姑子才是那个他爱的,该守护的人时,他又恨自己轻易动摇,所以他表白,他约花姑子去白头山,那些曾经不敢的,不曾有过的念想,似乎他都做了。
      “陶公子。”钟素秋指了指远处隐约的莲池。“那处似乎谜雾缭绕,或许是莲池的方向。”
      陶醉敛了敛杂乱的思绪,既然理不清,倒不如不去想。陶醉顺着钟素秋指的方向看去,道:“那我们过去一看!”
      只见钟素秋点头,便见二人并肩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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