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时刻》失去梦想的咸鱼饼干

6、陈妃

　　第二天我醒的出乎意料的早，于是自己穿了衣服。小孩子再加上不得宠，宫装相对简单，我还是能自己穿的。然后摸索着出了门。我来这里有一阵子了，对这个房间还算是熟悉。我出门，沿着第一天来时的路走出去。
　　拐了两个弯后我听见了一声尖细的问候：“九公主殿下，好久不见您了！”
　　我乍一听没想起来这是谁。但依然觉得此地此情此景此声音颇有几分熟悉。他又说了两句，我才想起来他是当时和赵洋在一起的那位。细数已经两个月没见了。这么一想，我竟然已经在这里生活三个月了。
　　我问他怎么称呼，他说他叫铜济，铜钱的铜和兼济天下的济。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我觉得他介绍自己名字时是笑眯眯的。
　　这个名字没来由的有几分讽刺，我“哦——”了一声，说名字不错。
　　他笑着问：“不觉得挺讽刺的吗？”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我就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笑出了声。
　　他问我七皇子还好吗，我说挺好的。他叹了口气说那就好，七皇子若是再住在本来的住处恐怕就很不好过了。
　　我听后心中动容，铜济这种感觉倒是和白莲很像，一开始恶语相向的样子，其实都是温柔的人。
　　下一秒他又说：“九公主既然选择了带七皇子回宫，那便劳烦公主了千万别再丢给我，我俩八字不合相看两厌。公主若是实在忍不了他，把他当个小厮便是，反正他也不得宠。”
　　我隐隐觉得虽然赵洋不得宠但是好歹也是个皇子，这般毫不掩饰的嫌弃真的不会出事吗？但是我记得宫斗剧还是啥的好像也的确有这种情节。我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说他要打水洗衣服，我刚好又闲又寂寞，于是积极表示自己可以帮他洗。
　　他笑了起来，声音尖的听得人牙酸。他笑完之后嗓音有些哑的说：“九公主，你可真是不得宠啊！”
　　我听出了浓浓的怜悯，但我无话可说，只是点了点头。这倒是让我想起来我跟白莲闹掰了跟赵洋又陷入了单方面冷战，现在这种处境完全担得起“不得宠”这样的评价。
　　他却笑得更大声了，有点莫名其妙的凄厉，让我有些心惊和不明所以。
　　他分了两件衣服给我，说这是赵洋的旧衣服，别让他一天到晚只穿那么一身，他一个皇子，生活还不至于那么萧条。
　　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白莲也会每天强压着我梳头打扮花里胡哨，说我一个公主不能寒酸，不是为了给人看，是为了自己。想到白莲又一阵难过，一时间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
　　铜济给我的衣服是洗干净刚收的。我最后还是没有真的去洗衣服，但是我不想走，索性站在他旁边跟他聊天。
　　铜济谈起赵洋，说他母亲是宫中一个普通的嫔妃。所谓普通，就是容貌姣好，才情中上，时不时受宠幸，没惹过幺蛾子，目前存活。他说贤妃曾经盛宠一时，却因为爱喝乌龙茶，爱熏西域浓香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凑在一起，导致她难以怀上子嗣。太医瞧了倒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怀孕靠缘分。
　　当时赵洋母亲是个三等婕妤，恰巧在太医诊断结果出来后的第二个月怀了孕。十月之后是个皇子，贤妃心里受失落和嫉妒的双重折磨，于是请了个大师算赵洋的八字，跟皇命相冲，影响国运。待他一岁后断了奶，便被丢到冷宫里给铜济带了。
　　我听着觉得真惨啊，宫里的小孩太不容易了。
　　我又问起他自己，想听听他在陈妃身边的事。毕竟听说他曾是陈妃的心腹。
　　提起这个，他声音明显轻快起来，听得出来他在陈妃身边时是真的扬眉吐气。
　　他以前因为长相白净清秀，很得陈妃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的喜欢。我听得一阵艳羡，二十岁正是容颜最美时，还能包/养乖巧小白脸，真是走上了人生巅峰。
　　铜济讲了讲自己以前的权力，仗着陈妃受宠他也很是得势，一度是最横行霸道的小太监。后来在陈妃和皇上有误会而受冷落时，很是气愤的替她痛骂皇上是个脑子糊涂的负心汉，被有心人传到了皇上耳边。陈妃为了保住他的姓名，把他送到冷宫来避风头。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我知道那是因为语言不够表达情感，而显得单调又苍白。史上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前世的时候若有人骂我，我也能网络敲字痛骂她到间接性退网。如此位高权重者被骂了，对于铜济居然还活着还有舌头，只能说陈妃有手段。
　　我想我应该是满脸怜悯的点了点头，忍不住说：“陈妃可真好啊。”
　　铜济的音色陡然温柔下来，像是念起美好的初恋。
　　“是啊，再没有人像陈妃那么好了。”
　　我心惊的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