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风》会呼吸的Carbon

178、第一百七十七章 前因·第二

　　当时在神都瓮城，九阴四象应龙诀虽然几乎要了子默性命，可是在心神中它已经经过了一次衰减，再加上大部分的力量已经在屏障耗尽，所以等到反弹的时候基本上没多大的威胁。最初的几个爆炸还要拼命挡一下，接下来那些小的只需要单手支撑屏障就足够。
　　只不过这些小碎片哗啦哗啦地掉，稀稀拉拉地也没个头，还不得不挡着，着实是让人心烦。两个人在心神里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居然碎片还没掉完。
　　柳许一只手支撑防护法阵，默默地转过身去，结果垂下眼眸正对上身后坐在地上嗑瓜子的烛陌风，突然间不那么想帮他挡攻击了：“……你哪来的瓜子？”
　　“你傻啊，心神里难道不是你想什么就有什么的吗？”烛陌风说话的时候也没碍着他嗑瓜子，一不留神就快吃完十亩地的葵花籽了，“这叫精神上的富足。”
　　柳许眼皮直跳：“富足？我说你怎么不从心神里变出个烤鸭烤全羊，干脆来个满汉全席，顺便再来几个美女再侧左拥右抱的，怎么样？”
　　盘腿坐着嗑瓜子的烛陌风嘴上突然一停，慢慢地扭过头看向歪着头的柳许，噗地一声把嘴巴碎成两半的瓜子壳往地上一吐，笑道：“可以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满汉全席不错，就它了，话说回来满汉全席都有啥……”
　　好，这会儿跃动的青筋已经由眼皮转移到太阳穴了。
　　柳许望着他得意的模样，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难道听不出来我这是反讽？”
　　话音刚落，就见烛陌风噗嗤一声捂着肚子拼命笑，笑得只喊要缺氧。他指着柳许，咂吧咂吧嘴，说：“行，我就两句话怎么空气中就有淡淡的醋味了？我可不要满汉全席，在心神里想一遍吃一遍，也落不进肚子里。再说了，人这一辈子省吃俭用，得多给下辈子积点德，指不定德行够了下辈子就真能吃到满汉全席。”
　　就在这时那稀稀拉拉的碎片总算是掉干净了，柳许缓缓收回掌中灵力。上前两步从小山似的瓜子壳里面拎起状如小鸡的烛陌风，对方落入敌手，也是一缩脖子，讪笑道：“不是，嘴贫这点都是跟陈飒学的，要打你打他去，别打我。”
　　柳许一眯眼：“刚刚谁说的可以满汉全席，美女再侧？”
　　不知道是不是烛陌风多想了，柳许的重音似乎在后面四个字上着重地强调了一番，而且是从鼻子里拐着弯出来的。烛陌风当场出了一身冷汗，举起三根手指并起放在耳边，郑重其事地说：“我发誓一定不是我说的，要真是我说的我这辈子没媳妇。”
　　柳许步步紧逼，脸上雷云密布：“你还想这辈子有媳妇？”
　　放弃挣扎的烛陌风乖乖低头，积极承认错误：“相公，我错了。”
　　“认错态度积极，不错，有进步。”柳许面无表情地撒开捏住烛陌风后脖颈的爪子，身体却不由自主往前靠了几分，“态度是有改变，行动呢？”
　　烛陌风的呼吸背着自己的控制偷偷地急促起来，一抹不可见的霞红素染在两颊，他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口水，搜肠刮肚也没找出个合适的字眼来回答他。
　　柳许又上前一步，灵活的手指从后扣住了烛陌风的纤腰：“你不说话，我可就亲你了。”
　　还没等烛陌风的话从肚子里滚到嘴边，就被柳许的吻毫不留情地被迫咽了回去。身子率先麻了一半，烛陌风的呼吸顿时不受控制地深沉而且急促起来，脚下一软几乎跌倒，若不是还有一股力量拼命地把他往柳许怀里拽，只怕此刻早就已经烂成一滩泥了。
　　脸上的绯红从双颊一直冲到耳尖，他细细地喘着气，几乎被吻得缺氧而亡的时候才被对方依依不舍地放开呼吸几口热气，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柳许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自己。
　　在极其不情愿地体验过三四回缺氧的感受后，烛陌风终于溃不成军，一瞬间软在地上扶着胸口狂咳起来，一边咳还一边不住地吞口水，尽管那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的了。他咳了好一阵，终于缓过劲来，愤愤地抬起头看着柳许：“我难受成这样，你就在一旁看着啊。”
　　“死又死不了，我又不能在你心神里变出水来。”柳许蹲下来搀起烛陌风，伏在他耳边低语道，“难不成还让我再给你渡口气？”
　　烛陌风差点当场给他来一个三拜九叩大礼。
　　“话说回来。”进九阴搜魂令的前一秒，烛陌风才终于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柳许你是怎么进到我心神里来的？”
　　柳许的掌心轻轻抵在失去屏障保护的九阴搜魂令上，淡淡地说道：“我来的时候就看见赵小黑给你护法。不得不承认他有的时候的确比我更了解你，知道你肯定会做傻事，于是就以他的力量为媒介，把我的魂魄送进来了。赵小黑还要托我跟你说一件事——”
　　“一旦九阴搜魂令的屏障被打破，不单意味着以后你可以随意进出搜魂令内部空间和心神，还意味着任何人一旦来到这个空间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进入搜魂令之中。这一点对于你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舍弃，所以出去之后你务必要去找精通阵法的魂宗宗主对其进行加固。”说到这儿，柳许故意顿了一下，将手搭在烛陌风的肩头，“当然，我和赵小黑早就想过你可能会跑，所以从这儿出去之后，我立刻就带你去魂宗不静庭。”
　　烛陌风一怔，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太对，直到自己已经半只脚迈进搜魂令空间的时候才咂摸回味道来，惊呼道：“柳许，你疯了？你一个皇族的将军跑到不静庭，不是找死吗？”
　　“如果你不说，他们谁会知道我是皇族的？”柳许自后背推搡了他一把，“走吧。”
　　“——不是我说你，穷奇，你到底会不会打牌啊，打个十六圈你都输了七圈了，到时候你还不得把全家家当都搬出来？”
　　“——你个娘娘腔还说我，我说九婴你过分了，十六圈你输了五圈，比老子好到哪儿去了？你怎么不说说那俩，我他娘的都怀疑这俩出老千。”
　　“——出老千？！穷奇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一个堂堂冥皇怎么可能为了……碰！”
　　“——得嘞，同花顺……我说你们能不能懂点脑子，你们这些飞禽走兽跟我们人类就差这么点，怎么就不多锻炼一下。行了，我也不打了，歇会儿。”
　　穷奇暴怒着把牌一扔：“我刚想说我这局牌还不错。不玩了不玩了，你们这群人太无聊。”
　　“哟，分明是你自己脑子不够使。”九婴扇着小扇子，站在一旁揶揄道，“笨。”
　　“我跟你说，老子有的是力气，你要欠抽只管说，我包你满地找不到牙！”说着穷奇就撸起袖子，两眼几乎凸出来，倒真有几分神兽飞虎的气势。
　　九婴也从来不是受气包，见他这么说，气得九个脑袋差点一块儿冒出来，尖着嗓子吼道：“行啊，打就打，咱们俩都是千年的妖精，谁怕谁啊？！”
　　烛陌风：“……”
　　柳许：“……那个，咱们俩进来得有点不是时候。”
　　烛陌风微微侧过身伏在他耳边低语道：“别说不是时候了，我现在都怀疑我是不是进了一个假的九阴搜魂令。我说这画风不太对啊，怎么这么欢脱？”
　　终于站在一旁打算乘凉看戏的烛武终于意识到那边有两个外来人，也许是因为站的太远所以看不真切，他眯着眼睛一步步往他俩这边移，定睛一看是烛陌风和柳许，立刻直起身板“嚯”了一声，伸手迎上去一把将烛陌风抱在怀里：“哟，我家的大胖小子怎么来了？”
　　烛陌风：“？”
　　紧接着烛武松开手，又一把抱住了柳许：“哟，我家女婿也来了？好久不见啊。”
　　柳许：“？？？”
　　烛武仿佛是看见了多少年未见的至亲之人一样，事实上他的确是有好多年没见过烛陌风了，烛陌风也的确是他的唯一至亲，火热的目光在烛陌风和柳许的身段上反复打量了好几遍，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好”，又拍拍两个人的肩膀，语气中别有深沉：“……有出息了。我是老了，真的老了，拼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爹。”烛陌风上前一步，“我这次来是想向您打听点事情。”
　　“打听事情，哼，我都知道了。”烛武那百年不变不曾老的脸上透出几分老辣，似乎不太符合他这张三十岁的面孔，他抬手朝那群仍然在原地围着牌桌咋呼的飞禽走兽们招呼了一下，“得嘞，该休息的回去休息吧。赵小黑，对，就是你，过来，咱们四个一块儿聊两句。”
　　烛陌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跟原版长得一模一样的赵小黑，问：“这个赵小黑……”
　　“哦，我和外面的本体是共记忆共本源的。只不过我脑子里实时更新他的记忆，他却不知道我在这里干什么。所以你们来的目的我早就知道，也都跟烛武讲了，只不过……”赵小黑突然一顿，“……对于伏鬼的事情，他到底愿不愿意告诉你，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