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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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邻居家的婆婆据其本人说，往前推十年她乃是纵横各大菜市场未逢敌手的砍价queen。当时她搬了张小板凳对着还扎着双马尾的我传授砍价的一大重要技巧，即你向对方提的条件一定要比你能接受的价格再低一点。
然后是相互试探，一方抬价，一方降价，你来我往，你退我就，达成一个让彼此的面子和里子都过得去的价格。
这也就是我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
森鸥外明里暗里告诉我，我除了医疗组，有时还得到其他组客串表演一下。但这也意味着有些事情，他不会再逼着我做了。
我承认自己很是虚伪，参与策划和亲手杀人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
至少能好受一点。
而他提出的价格我勉强可以逼着自己去接受，森鸥外果然是个砍价king，把我明明白白地按死在我临近崩溃的底线上——他是首领，从我选择这条路开始就注定无法抗拒。
我猜横滨菜市场一定早就把他列入了黑名单榜首。
可我觉得森先生绝对是有意忘记了其他组的成员的感受。
就如现在——
芥川龙之介背后不需要罗生门的帮忙也散发着可以实质化的黑色气场，恶狠狠地盯着我，“你又来干什么？”
“又”这个字用得很精妙，以小见大一针见血地概括了我这一年来过的都是什么倍受压榨的日子，简直是令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芥川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把人吞了的气势我倒也不怕，习惯就好。
我慢吞吞地开口，“说说你今晚的计划。目标对象极可能做了伪装，宴会人又多……”
“在下一定会抓到他，这点不用你操心。”
………喂，我真的看得到你两只眼睛里明晃晃大写着的“弱鸡”二字。
医疗人士怎么了，小心医疗人士下次公报私仇赏你一针强力镇定剂趁着昏迷用绷带在你身上打满十个大蝴蝶结还拍照留念啊。
虽然我手里偷偷已经攒了八张了，只缺一张就集满了九宫格：）
就差哪天我被芥川气到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发到港口Mafia的内部交流论坛上。
心里默默宽慰自己不要跟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计较，我耐着性子说道，“杀人不是目的，是途径，拿到他手中的资料才是重点……”
“无论如何，在下都会将其挖出来，碎尸万段……”芥川冷哼一声，脸上满是认真。
“此次宴会的主办方是跟港口Mafia合作的公司，大张旗鼓地毁了人家的宴席可不好……”
“在下一定会完成任务，任何挑战港口黑手党尊严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这样牛头不对马嘴的场景这一年内已经出现了很多次，广津柳浪早就习以为常，非常娴熟地拍了拍我的肩以作安慰，提醒我，“你打不过他。”
就算这段时间我一直被广津老爷子摁在地板上美其名曰教导实为碾压的磨蹉，但依旧是严重拉低港口Mafia平均武力值的天赋选手。
所以把他扒了外套灌进水泥沉进鹤见川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想。
我双眼一闭，心里瞬间默念过小半卷大悲咒，再睁开眼时已经可以用非常冷静的公事公办态度开口，“宴会的邀请函我已经拿到了。直接持枪带刀进去抓人把主办方的面子踩在地上还碾上几脚这种事等这次合作结束了再做。”
“我希望你可以清楚一点，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次行动的指挥是我。”面对脸色愈发黑沉的芥川我补充道，“不信你可以去问森先生。”
当！然！是！假！的！
森鸥外那个冷酷无情的周扒皮虽然是让我来策划这次行动，以免芥川一个罗生门砸了合作方的场子，但却只是提了那么一嘴，一点实权都不给我，还笑眯眯地说什么“我相信攸奈你的实力”。
你听听，你听听！
让一个医生用实力去让崇尚武力，实力至上的直属游击队乖乖听话，这跟“你快点去送死吧”有什么区别吗。
这是人话吗？!
但是，我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芥川少年很好懂，我赌五毛钱他不会跑去问森鸥外确认这件事，而老爷子看破不说破，毕竟在兼顾大局的前提下还可以磕到新鲜出炉的头瓜，谁不乐意。
芥川少年一脸屈辱，咬着牙，用恨不得狠狠一口把人咬杀掉的眼神盯着我，“在下一定会证明自己的。”
“嗨嗨。”这种插了一个无关人员的战五渣进来计划部署行动在芥川龙之介眼中完全是在质疑他的能力吧，我是多善解人意的小仙女啊怎么会干这种在别人雷区上蹦哒的事情呢，所以这一切都是黑心老板的错。
床底保险柜里那个头上长满了森林的布偶小人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都被我扎废换了第三个了。
我从小挎包里掏出东西，示意芥川少年坐下。
他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眉笔，“这是什么？”
“受邀参加宴会好歹打扮一下吧。”
“！！！罗生……”
“这是礼貌问题，虽然的确毫无意义，但却是人际交往的必要法则，我们跟合作方可是前不久刚签了八千万的合同呢。你不想换正式的宴会西装我都替你争取了，连基本的一点打扮都不肯吗？”我叹了叹，“你这样，说是去参加宴会而不是去抢/劫/杀/人的你自己相信吗？”
我长长叹了口气，“少年，我是此次行动的指挥，你的临时上司，请尊重一下组织的规矩服从一下命令好么。”
芥川屈服了，当然我也看到了他眼中“等这次行动结束了我就杀了你的”威胁。
所以说，嘴皮子忽悠人也是一种实力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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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用了异能力大杀四方后广津老爷子总是喜欢点上一根事后烟，慢悠悠地半眯了眼吐出一口飘渺的白色烟圈，轻风一吹，就散了。
我觉得这很酷，很拽，带着藐视对方的无意识挑衅意味。
然后悄悄藏起来打算拿来营造大佬气场的道具就被老爷子没收了。
“女孩子不要学，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眼睁睁看着他把我的烟收进自己的烟盒里，不服气地嘟囔道，“我要告诉红叶姐你对女性有偏见。”红叶也有烟瘾，只不过他们两个，一个喜欢香烟一个习惯旱烟。
老爷子笑了下，意思是随你。
我心里瓦凉一下，明白过来——原来他早就跟红叶大姐串通好了，甚至红叶大姐还叮嘱他看紧我。
我很伤心，我大概这辈子都无法成为一个脸T的大佬了。
老爷子戳破我的小心思，“中也大人从不抽烟。”可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大佬。
我沉思几秒，抓住重点，“所以我该去跟中也先生学喝酒吗？”
当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就连“中也先生不抽烟”也是老爷子拿来骗我的。
老爷子手上一僵，还想说点什么，只可惜我们的砧上之鱼不适时地蹦哒了一下。
“我劝您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哦。”我手上的枪口还冒着烟，隔了他脑袋有四寸远墙壁上多了一个弹口，“我的射击刚学不久还没出师，不小心伤到您就不好了。”
原本梳地油光发亮的大背头已经凌乱，油腻腻的几缕头发垂下来黏在脸边，眼里的杀意一闪而逝，现在还能挂上五分冷静三分压迫两分不解的笑脸。
我不得不在心里给他鼓鼓掌，果然能够当上首领的人，哪怕只是个不算大的组织，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你们港口黑手党这是什么意思？不日前我们才缔结了长期合约，这就是你们的态度吗？”
“菅原先生您是认识的吧。”
菅原就是我们此次的任务目标，当然，是明面上的目标。
“这次宴会的邀请门槛如此之高，对各方参会人数控制地如此之严，您不想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他冷哼一声，“且不说我从未见过此人，他伪装进来会场难不成也是我能控制的？”
“您不好奇吗？”我突然转了个话头。
他皱眉。
“我那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却因着装不对被你们拦在主宴厅外的‘保镖’去哪了。”芥川穿着一身不合场合的衣服，浑身上下散发着暴躁气息就差下一秒暴起给我一个罗生门，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当我的男伴，我又不是傻。
所以你猜的没错，让他画眉只是我的恶趣味——我本就没指望他能进会场，就他在横滨各处横冲直撞的频率和毫不遮掩就怕别人看不出是他干的的状态，他们会认不出那张脸才怪。
微型耳机里传来消息，果然只需给一些线索引导，芥川就能凭着他的直觉得到最好的结果，哪怕过程超乎意料烂摊子也不少。
既然目的达到，我估摸着立原道造那边引爆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不想跟他过多唠嗑了，“我记得签约的时候说过吧，港口Mafia有样东西是绝对不碰的。”
“菅原与其说是派来窃取情报的卧底，不如说是谍中谍，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露出破绽叛逃联系所谓东家不过是为了给你打掩护。”
“而我们boss的意思是，只要碰了那种东西，那么就是黑吃黑的较量了——哪怕代价再大。”
港口Mafia很早就锁定了菅原这个卧底，捉拿一个已处于监控中的“叛徒”本该跟我没任何关系，在这种纯粹的武力较量中我插不上手。
对森鸥外这个人，凡事往坏里想就对了，他才不会无缘无故交给我全权指挥的任务。
我从三个月前就以“研发新药剂”的理由熬夜加班，医疗室上的值班表上我的名字都少出现了很多次。
都是为了现在做部署，而今天的直属游击队则是最后一步棋。
如果今天不能够顺顺当当地吞下他们，就太对不起我几个月掉了那一把又一把的头发和喝到要吐的黑芝麻核桃糊了。但中间如何辛苦却不值为外人道，说穿了便少了在他们面前装/笔的气势了。
当晚跟森老板简单汇报过后以明日还需要赶完行动报告交给跟boss为由躲过芥川的追杀，隔天我在港口Mafia大厦再见到杀气腾腾守株待兔的芥川时由于早有预料内心甚至毫无波动。
森老板合起我熬夜赶出来的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小攸奈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我皮笑肉不笑地接下他毫不走心的夸奖，顺便隐晦地吹了一下彩虹屁还他。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警惕起来，琢磨着他话里的坑，我毫不怀疑要客套地说不辛苦他能立马甩给我另一项棘手的任务，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近段时间睡眠不足对异能力的发挥有影响，可能需要休息恢复一下，所以您看我上次的假期申请？”
“啊，那个啊。当然。”
得到地太过容易，我心里忽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硬着头皮接过装了请假批准单的透明文件袋。
电梯门再次打开，黑色的衣刃破空而来的那一瞬间我以生平未有的极快语速说道，“由于你的不服从指挥导致我们损失了一条航道……”
我冷静地看着他，右脸颊有点疼，我想一定是被划破了，“芥川。每个人的行动模式不一样，我并没有否认你的意思，相反，我很佩服你。我没有你的实力，所以只能按照我习惯的方式来。但既然这次行动boss交给我负责，那么一切部署一切细节我都不需要向你解释。若是下次我被调入听从你的指挥，我也不会对你的任何决定有所质疑。”
我趁着芥川被我用大义凛然忽悠到暂时忘记给他化妆那点小事的空当及时开溜，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气势步伐。
在公寓房门外我碰见了由于出差已经许久不见的中原中也。
中也先生戴着他中意的那顶小帽子，刚从我的对门走出来，身边还放着个行李箱，问我，“你都准备好了吗？”
有那么一秒钟我心里瞬间刷过了千万条一模一样的弹幕：森鸥外他不是人！！！
我视死如归地打开房门，看到从门缝塞进去的一份薄薄的信封，明明今早我去交报告出门前还没有的。
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飞往英国的机票，日期是今天，是我手上这份批假单上假期的起始日期。
森鸥外方才那句“攸奈有空可以出去旅游一下，不要总是闷在家里，小姑娘还是要有点朝气的”现在想起来砸地我脑壳发疼。
我眼前一黑，被身后的中也先生及时扶住了，“你没事吧。”
我揪着他的衣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泪眼汪汪，“不我有事。我熬了三个多月黑眼圈一层又一层，森老板是骗子，他说了会给我放假的！他这个……唔唔……”
在说出更多吐槽老板的话之前我被及时地捂住了嘴。
中原中也向来不擅长应付女孩子特别是要哭的女孩子，几分慌乱地左右转头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听见我刚刚对boss不敬的话才慢慢放开了手，“boss没有给规定时间，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在英国多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
我就知道森鸥外是故意的！！
现在要换其他哪个人拉我去出差，我一定会在工作途中磨洋工自己争取休息时间顺便小小反抗一下表示不满。
要是换了A，我说不定还会变着法子消极怠工。
可如果是红叶大姐和中也先生，我就不会耽误他们时间。尾崎红叶大概是出于同/性/相怜对我颇多照顾，而中原中也，是个好人。
虽然他们俩真的很不像，但他总能让我想起迹部景吾。
我抗拒不了那些温柔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