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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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用一个比喻来形容伦敦这座城市，那么我想“多愁善感的青春期少女”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当地的人出门其实并不喜欢撑伞，可能是早就习惯这样飘飘扬扬的细雨，依旧慢悠悠走在大街上，连小跑起来都不肯。也有那么几个人还算勉强给面子，把卫衣的连帽拉起来罩上了。
但我显然不是个纯种英国人，哪怕在这里读过书，我依旧秉持着带包就要带伞的原则，争取做雨天时人群中最亮的崽。
前提是双手空空一身轻不需要拖行李箱。
希斯罗机场外面飘着雨，我们搭了十几小时的飞机，对我一个睡觉如此之龟毛的人来说简直是种折磨。
在这里我不得不再一次唾骂一下没良心的森老板——竟然不是私机，而是光明正大的走了正经程序买的票搞的签证，异能特务科看到中原中也的签证的时候怕不是得心肌梗塞。
就非常嚣张，偏偏异能特务科还拿他没办法。
不是私人飞机，就意味着会大大增加碰上熊孩子的概率。那个年纪的孩子是听不懂人话的，长途飞行的不适会成为他们哭闹的buff，他们的搞事能力会up！up！up！！
密闭的空间自带扩音器效果，哪怕坐的是头等舱也能听见。
对此我只有一句话——damn！
中也先生作为经常出差到各地镇压势力的干部级选手显然有着极佳的适应能力。
飞机上提供的红酒中也先生酩了一小口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果然比起他自己的珍藏还是差了些，但头等舱的酒对大多数人来说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他伸出去摸酒瓶的手被我及时控制住了，我十分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中也先生，不可以。”
万一中也先生兴头上来，这架飞机怕不是得来一场托马斯全旋侧身旋转三周半360度体转后空翻的空中表演。
我曾经被中也先生纯良无害（？）的外表所欺骗，看着他那钴蓝的漂亮眼睛里诚恳的眼神，一时色迷心窍，觉得港口Mafia里“中也大人酒品不好”的私下传言不过风言风语不可尽信，然后在众人“不要啊啊啊”的眼神中将酒递给了他。
十五分钟后我看着一脚踩在桌子上，右手抱着大酒瓶，左手举着高脚杯当话筒，痛骂太宰治的中原中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太宰治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才会让港口Mafia的良心在酒后还对他心心念念，这难不成是什么幼稚园小学鸡吸引人的“喜欢你就要欺负你”的现实戏码吗？
当然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抛之脑后，因为我想起了我与太宰治仅有几次的见面——几乎每次都会被坑。
有时是他跑得太快，我被面带灿烂笑容眼带威胁杀气的服务员拦下埋单。
更过分的是有一次，这个一见到女孩子就会狂吹彩虹屁发出一生所求（殉情）邀请的男人终于踢到了一块麦芽糖。
所谓麦芽糖，黏糊糊，韧性大，缠得紧。
我当时正磕着手里的苹果糖，忽然太宰治从我身边蹿出来，我正欲吐槽“你是属地鼠的吗，从哪钻出来的”。然后就被他深情地揽住了肩膀，强压着窝进他瘦弱的怀里。
我茫然地抬起头，如果眼神能杀人，眼前这个女孩子早就将我凌迟千万遍。
太宰治半垂下眼，忧郁是他天然的十级美颜滤镜，几乎快把我闪瞎。
“我失去了她，失去了我生命中唯一的阳光，我想做些什么引起她的注意……哪怕是去死，哦是的，死亡……”太宰治声带痛苦，在旁人听起来便是极其懊悔的，用着念古典徘句的吟咏调口吻，“我爱她，我很抱歉。”
我一直觉得，太宰治这个戏精如果想要认真骗一个人是一定会成功的，他既然能勾地人家女孩子放弃生命答应陪他殉情，也能哄地别人相信他是个深情不悔专一不二的痴情种。
那个女孩子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看向我的眼神带着羡慕和嫉妒，然后捂着脸含泪跑走了。
真是日了dog了。
这就是我当时的心情。
确定不会有回马枪后，我收起脸上羞怯中带着感动，感动中又有深情的表情，伸手撑着他的胸膛推开他，“演出费现结，不接受赊账谢谢。”
如果你执意要问一个后续，后续就是我被鸽了。
并且还被那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渣女剧本的姑娘找人盯了好些天。
往事不堪回首，我只是个拿着一份微薄薪资却要赶好几份工的被黑心老板无情压榨的可怜社畜啊。
港口双黑那么出名，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横滨扎的傻子，我从一早就知道太宰治曾是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只是我与他相逢之时彼此都已经告别过去。
但果然这个人骨子里的恶趣味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那次收工后的聚餐是中原先生请客，也是我第一次跟中原先生合作，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论坛里说“中原中也是最理想最完美的上级”，收工后会请吃大餐一起出去玩的上司除了中原中也还有谁。
当然，前提是他不喝酒的话。
我被中原中也拉着，被迫听了太宰治半宿的坏话，我真的觉得太宰治在做出炸了中原中也的爱车和别墅，拿着他的名号到处赊账还盗他的卡黑他家的电网等等一系列惨无人道的事情后没有被中原中也捻进地心真是个奇迹。
想想果然还是因为中原先生是个好人吧。
我几杯红酒下肚，脑子也有点晕乎乎，在中原先生掀了店面之前，听从了他手下那些“中也大人隔天是会断片的，您放心，您快拦住他啊啊啊啊啊啊中也大人……求求您了我们一定会保密的”的怂恿。
我把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中原先生，你是不是会飞。”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没错，我对此觊觎已久。
由于我对“太宰治真是个混蛋”这一意见表示了赞同，本着“只要你讨厌太宰治我们就是好朋友了”的原则，中原中也对我的态度十分友好，哥俩好般地揽住我，伸出食指高高举起，抛下身后熟练地收拾烂摊子的黑衣部下，帅气地说，“攸奈，走。”
然后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中也先生可能不记得了，但他带着我飞在夜空中，俯视着的横滨夜景确实很美。
风是凉的，我明明该是会很冷的，我那么怕冷，那时却真真切切不记得“冷”这回事。
中原中也指着下面流淌着的一条黑色细带，声音中气十足，跟我说，“看，那就是鹤见川。”
“那是我们港口Mafia的大楼。”
“那是靠海的崖角——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动作指点之间颇有几分“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的气势。
耳畔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我转过脸，中原中也白皙的脸上被酒精抹出了胭脂，从眼角眉梢挑起，带着恣意张扬的弧度。
他张开不需要扯着我这个累赘的右手，向我介绍这个他所深爱的城市，眼睛闪闪发亮，他身后夜色中的微星黯然失色，“这是横滨。”
然后从那一刻起，我便单方面地决定，我要把对他的称呼从“中原先生”换成“中也先生”。
隔天我估摸着时间敲开门，中原中也揉着他橘色的小脑袋，我递过装在保温杯的醒酒汤，“中也先生午安。”
他当时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慌慌张张地问我昨晚他做了什么。
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中也先生对自己酒品好的错误认知全是港口Mafia同僚给宠出来的，他至今还以为自己是喝醉了就会乖乖睡觉的类型，只是有个断片的后遗症而已。
“因为中也先生说叫姓显得有些生分了，”我摇摇头，“你叫我攸奈，公平起见，我也得改一下称呼吧。”
说起来中原中昨晚突然叫我的名字时我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我就想通了——对于一起吐槽太宰治的战友来说，叫姓确实是太不够意思了。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太宰治那么喜欢逗中也先生了。
我眼前的这个人，明明有着动一动手指就能毁掉一个人的能力，却因为我一时的恶趣味，几分局促着，赤着的脚趾微动，在我“难道你要说话不算话吗”的眼神中磕磕绊绊地开口叫我的名字，“攸…攸奈。”
实在是，太有趣了。
被眼前晃着摆动的手拉回现实，我迷糊地转头，中也先生看着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接我们的人到了。”
“你啊。”我的大脑CPU还处于睡眠重启的状态，脱口而出。
“？”
中原中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想什么呢
想你啊
他看起来很生气，耳根子都被气红了，“女孩子不要说这种话！”
“？”
他的声音突然小下去，“会被误会的。”
外面一声闷雷闪过，我没听清，“中也先生你说什么？”
“没有！走了。”
男孩子真是善变啊。我摇摇头，行李箱被中也先生拿了，我现在只背着个小挎包，几步小跑追上了一眨眼已经走出十米远的中也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