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82、番外二 高缜的故事

　　元初一会离开朝廷，是高缜曾预料过的事。
　　毕竟，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若是元初一还可以若无其事地留在朝堂，那以此人年纪之轻、心思之中，只怕自己不得不担心其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贺如全。但是，原本三五年才可能形成的朝中态势，在元初一殚精竭虑的安排下，竟然不到半年之内已有雏形。这令高缜不得不怀疑，初一如此亟不可待地安置好朝中的一切，就是为了找机会离开。
　　只是，高缜也没有想过，初一的离开，竟会是以如此决绝的方式。
　　关于初一与拾伍的关系，高缜原本并不知晓多少。
　　许拾伍和高缜是在西戎大举进犯时认识的，当时许拾伍是少年将军，虽品阶不高，但很有头脑，阻止的几场阻击战都非常成功地拖延了西戎大军前进的步伐。在他看来，许拾伍虽然带着些少年的意气用事，但却十分可靠。几年征战下来，虽然许拾伍在态度上仍然保持中立，但两人之间惺惺相惜的意味已经非常深厚了。
　　所以高缜所知道的是，偶尔在聊到朝中局势是，每当提及元丞相，许拾伍常会提一句元家少爷如何。
　　他之前也没有拿此事当回事儿，尤其是回到朝中后，许拾伍又多番与元初一作对，使他也同旁人一样以为许拾伍对元初一就是一种相看两相厌的感觉。
　　直到知悉许拾伍私自打晕元初一并将其带出京城，而后又跟随其回到京城，高缜这才将前后发生的事串联了起来，从才感觉到许拾伍对元初一的微妙意味。
　　只不过那时，已经有些晚了。

　　初一死后，许拾伍发了好几天的疯。
　　他先是只身一人砸了整个贺府，又受控制地开始伤及往来贺府周围的其他百姓。这让高缜不得不命禁军将他拿下，而后他自己在关押的地方尝试自尽，救一次可以，但救多次实在太难。
　　高缜继任皇上以来已是事务繁多，拾伍的事实在有些让他烦了，但他对此却也无可奈何，两人多年出入沙场的情谊，他并不能直接将许拾伍如何，只能救了关关了再救反复如此。

　　最后给出合理建议的人，是一直以来都跟随在初一身边的随从王免。
　　王免建议给许拾伍服下能够忘掉记忆的中原四毒——离人，只要合理配比，就可以完全控制失去记忆的范围。
　　高缜几乎是没有犹豫便同意了。一个理性的许拾伍，起码要比一个疯了许拾伍对他来说更让他放心。
　　只不过，失去的这段记忆该如何圆回来呢？
　　拾伍服了药没过几日后便入宫来找高缜。
　　高缜便按照之前想过的情况，给许拾伍讲述了他的故事。
　　——许拾伍回京后不久，便受到重用。彼时，曾经的国舅萧恪与新任丞相元初一在朝中争锋相对许久。后来，西戎破坏议和条约前来进犯。高缜自己被激出城，许拾伍留守城中。先帝高玄允突然身故，太子高巅即位，贺如全顺势掌权，萧恪变成叛徒，曾经与宣王交好的许拾伍也被围捕入狱，许拾伍的伤也就是在那时留下的。后来高缜反扑回京。元初一元丞相在与贺如全的对峙中身故，留下王公公传颂先帝遗诏。之后许拾伍因伤势过重伤及大脑，才一直昏迷，直到近日才清醒。
　　高缜的故事，保留了大量真实的信息，独独隐去了许拾伍与元初一曾有交集的一切。
　　许拾伍听罢追问了几句细节，高缜一一解答后，他便也不再有疑。
　　——而对王免失明的解释是，虽然两人有些分歧，但在许拾伍反抗贺如全时，王免仍站在了许拾伍一方，并因此受伤失明。
　　于是许拾伍便请失去元初一的王免，直接住在了自己府上。
　　而对于在故事中与自己并无交集的元初一，许拾伍并没有过多询问。只是问了问元忌常和元初一这新老丞相两人的去处，而后，便向皇上寻了元府的令牌，说是虽与元府并无过多交集，但很想留些纪念以表敬意。
　　高缜没办法拒绝他，只得亲自去找王免，看他是否肯交出元初一为数不多的遗物。
　　王免答应得十分爽快。
　　于是，元府唯一的令牌便留在了许拾伍身边。
　　连此时的许拾伍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想将这块令牌带在身边。好像这样一来，无论他去哪里，都不是一个人一样。
　　朝中很多人都知道，朝中目前暂无姓元的官员，携带元府令牌的人，定然是掌管京城禁卫的许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