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75、第 75 章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指向一件事：元初一身为丞相的职责，已经由侯家和程家分摊了。
　　沈家几人并没有被委以重任，只不过是官复原职。
　　侯沉确实被重用了许多，以他现在的地位，说他是副丞相也完全不为过，不过侯沉本人倒是一直表现出了他以往的状态——无比低调，而且十分不在乎。
　　程家则是婉拒了皇上高缜的委以重任，程沅展诚恳地表示自己愿意以整个程氏一族的命运，来为皇家效力，只不过委以重任一事，还是交付于其他人便是了。
　　高缜原本不解，但元初一的建议下，还是接受了程家的要求，只是恢复了程沅展原有的地位，之后便再无其他安排。程沅展在自己位置上，也完全尽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
　　相比之下，元初一需要去做的事，与他刚担任丞相之位时比起来，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几乎没有。因为只侯沉一人，便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将元初一担心的事一一处理。
　　元初一每想到此，不由得也有些隐隐的高兴。

　　这些前提，许拾伍也来不及一一向王免解释。
　　但王免的提问，已经引起了许拾伍的重视。
　　“初一目前……没有他刚刚继任丞相时那么忙。”许拾伍这样解释，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底气不足。若是方纯在此，必然早已看出了自己的犹豫和矛盾。但王免现在看不见，即便他看得见，也未必能察觉自己的真实想法。
　　许拾伍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又不知为何，对自己更加自责。
　　“那他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王免轻声问道。
　　许拾伍不由得摇了摇头，然后他又发现，自己的摇头，王免是看不见的，于是他开口解释，“初一他……”拾伍的语气有些沙哑，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但他却无法控制，“我也并不知道他的亲身经历，他没有与我说过。”许拾伍战战兢兢地答着。
　　关于元初一的事，他不敢欺骗王免，他只能说实话。所谓的元初一侍寝的事，目前与他而言都只是听说，元初一从来没有对他讲过，只有在极其微妙的时候，许拾伍才会从元初一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看到责怪的意味，但那一丝责怪也会迅速被元初一掩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许拾伍看得清楚，也感受得到，所以他对于元初一，心里始终有一丝愧疚。
　　他从来都没和初一讲过，自己为何会对初一与旁人不同。
　　不只是因为许家和元家所谓的仇恨。
　　得知初一的父亲元忌常逝世后，拾伍的父亲许鹏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行动。但所有人都可以看见的是：第二天，许鹏的头发全部都白了。许鹏没有隐藏自己骤然变白的头发，许拾伍便很快就知道了此事。父子虽相隔千里，但心下多少都是了解彼此的。
　　元忌常之于父亲而言，定然也是不同于常人的存在。
　　许拾伍这样想着，同时也审视着自己与元初一的关系。
　　自许拾伍回京起，自己便好像有一部分不是自己了。
　　许拾伍缓缓回忆着。
　　他的记忆拉回到了他刚刚回京时。
　　当时的国舅萧恪以太子高巅的名义宴请群臣，恰好被自己看见。看见谁都没有关系，待看见当时刚担任丞相的元初一隐忍地皱着眉坐在一旁时，他便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即便是方纯伸手拉住他，他也当即挣脱了方纯的束缚，精致走到太子的宴席上，走到元初一的面前。
　　想到此，许拾伍忍不住笑了笑。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是在他冲到太子宴席上的当时，他眼中的元初一正与他记忆里的元初一重合，与那个护在高巅身旁与自己作对的孩童时期的元初一的样子，渐渐重合。
　　即便是到了如今，许拾伍对幼时的事，也是想也舍不得，弃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