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73、第 73 章

　　“拾伍哥！拾伍哥！你赶快踢给我啦！”
　　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脆生生地传了过来。
　　许拾伍当即笑道，“那你可要接住咯！”
　　他一脚将球踢了过去，那说话的小孩稳稳地接住球，然后冲许拾伍做了个幼稚的鬼脸。
　　许拾伍也做了个鬼脸还给他，接着转身走到在这露天蹴鞠场旁边等待自己的那人身旁。
　　“嗨，很久没玩了，没忍住，和他们踢了两脚。”许拾伍讪讪地解释道。虽然他也知道这解释没什么力量，但以往一样，他就是忍不住想说。
　　元初一眼中带有些笑意。
　　“无妨，不碍事的。”元初一抬头绕过许拾伍的身影看了看玩蹴鞠的孩子们，“不如你再去玩会儿？他们好像还想和你玩似的。”
　　许拾伍扭头冲孩子们摆摆手，然后便迅速拉着元初一离开。

　　如今，距离宣王高缜率军攻破京城一日，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整整半年。
　　元初一当众朗声宣读先帝高玄允的遗诏后，随即失去意识晕了过去。许拾伍因为离得实在太远，根本够不到元初一。迅速扶住元初一晕厥身体的人，竟然是一直站在初一身后的王公公。不过王公公也只是扶了一下，然后立刻把初一交给了站起身来的宣王高缜。
　　整件事端的发起者贺如，已经饮毒自尽。
　　虽然贺如全的多行不义有其必然理由，甚至这理由连高缜都略微猜得出来。但错便是错了，元初一没有为贺家说一句话，高缜同样也下手极狠。不仅将与父皇高玄允之死有关的包括李公公在内的一干人当众处以极刑，还下旨将整个已经彻底无后的贺家流放至琼台之地，以此也算是对两家的恩怨做了一个了结。
　　无关对错，但总要有个结果。
　　元初一足足昏迷了两日，两日后，元初一才自己清醒了过来。
　　新帝高缜一方面确实感谢元初一及时制止自己吞灭西戎，给了自己合理继承皇位的机会，另一方面也颇为敬佩初一在日常朝堂中的正面作用以及对朝中形势的理性判断，因此在继承皇位后，立即下旨保留元初一的丞相地位，甚至还在元初一昏迷时犹豫着问过许拾伍要不要追封元初一的父亲元忌常，被许拾伍当即拒绝，于是便作罢。
　　许拾伍在元初一旁边守了两日，才在元初一清醒之前，第一时间知悉了初一的状态。但在元初一清醒之后，许拾伍对元初一便又恢复了如往常一般针锋相对。
　　不过此番不同的是，即位的新帝高缜，没有像高玄允那般对朝中各方势力如惊弓之鸟一般防卫，也并不制止朝臣们私下交流，尤其在许拾伍和元初一两人身上，可以明显感觉到高缜对于两人关系微妙一事的忽略。
　　便是在这忽略之下，许拾伍立刻褪了针锋相对的脸，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和愧疚。相比较而言，元初一反而有了些无所畏惧的坦荡。
　　只是，在极其偶尔的时候，许拾伍会朝中听见关于元初一与曾当过数日皇帝的高巅的事，其中唯一一个能令他脸上变色的词，便是侍寝。
　　曾经的太子、皇上，高巅，已经彻底疯了。
　　大燕医都最好的大夫曾经来替他看过，只是无可奈何地叹气摇头。元初一借力早已隐退的江湖门派易守轩的力量前来替高巅问诊，也只能得出一个两败俱伤的治疗方式，那便是：以损耗高巅生存年限的方式，换取高巅偶尔的意识清醒。
　　此番交易，新帝高缜犹豫，他也知道高巅的性格，若是二哥高巅知道父皇传位给自己，且高巅本人是父皇的死因，高巅一定不可能原谅自己。
　　但高巅本人，在这件事情上错了吗？他或许错在轻信，但轻信是罪吗？若是罪，又要如何给他定罪呢？
　　高缜对此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所以高缜不敢下旨治疗高巅。
　　与元初一颇为亲近的少将军许拾伍，同样也不赞同让高巅恢复意识。对于许拾伍而言，有些他极为不想发生的事，到底是发生在了别人和元初一身上。
　　与两人想法都不同的是，元初一本人无比希望这样的故事赶紧有一个结局，但他看高缜和许拾伍对这件事都避而不谈，所以也便闭了嘴。
　　经过了这些事之后，许拾伍在他面前终于听话了些。虽然有些时候仍忍不住要开口与元初一拌嘴，但没说两句便自己压下了话头。
　　元初一感觉的出来，许拾伍心里有些东西，和以往不一样了。但他自己同样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要坦诚布公地对着之前的那些事聊一下，对两人而言，可能都是另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