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对象》好帅一朵吸蓝花

9、第九章 《不配》

　　然而这还不是最迷的。

　　那个姑娘用写字板亮出写的内容后，又聚精会神地与肖瀚文无声对视，时而好奇瞪大两眼，时而又捂嘴轻笑，时而……又把目光投向严恭，在写字板上写了点什么，又激得肖瀚文跳脚。

　　等严恭终于忍不住想上前看看两人的交流方式时，肖瀚文却又似乎跟那姑娘约定了什么似的，姑娘点点头走向了收银台，肖瀚文则放下了花，转身朝书店大门一偏头，“走，去警局。”

　　两人出了书店门，肖瀚文没等发问就主动道：“看懵了吧？刚才我和她的沟通。”

　　严恭点了点头。

　　肖瀚文轻叹了一口气，把刚才持花的冷手塞回口袋里去，悠悠道：“那姑娘，是老贺——贺志刚的女儿，叫贺菲菲，也是之前说的司煜的相好。”

　　严恭惊讶地回手指着书店，“司煜，和她……？”

　　肖瀚文没什么热度地笑了笑，“没想到吧？司煜一直挂在嘴上的‘街区第一仙女’，长相竟然这么普通，还是一个聋哑人。”

　　“……”

　　严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作为店里的调酒师和最大吸引力的“广告牌”，司煜一直像是立在吧台后的桃花树，谈吐文雅性格温和，长得又是一等一的好看，他一直以为这样的人数年来坚守的白月光，怎么也得是国色天香，或者才情极度出众。

　　可是——

　　严恭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肖瀚文，“……她耳聋？”

　　肖瀚文抬眼意外地看着他，“行啊，这都被你发现了？”顿了顿，他继续道，“贺菲菲以前是学国学的，很会跳国风舞，之前貌似还拿了不少奖。七年前她大学毕业的时候，本来是打算直接去省舞蹈队的，结果毕业典礼当天，在书店遇到了一场爆炸……”

　　“爆炸？”

　　“你知道司煜老本行是干什么的吧？”

　　严恭不答，只点点头。

　　司煜之前空闲的时候，曾经给严恭看过吧台下藏的那些私货，他就知道司煜是干什么的了。

　　用他们那时候的话来说，就是悬赏榜上讨生活的“刺客”。

　　“贺菲菲大学的时候在书店兼职，司煜那会儿刚来西林接单，踩点的时候认识的贺菲菲。不过他职业敏感，不能经常暴露自己的行踪和身份，但是头天见过面后回去又心痒，还想着见面。”

　　肖瀚文说着，竟忍不住笑骂，“也亏得是他这朵恶桃花，能想出这种办法。他用工作时的易容术，每天换个新身份，去跟贺菲菲搭讪，还美其名曰是‘每天体验一次初恋的感觉’。”

　　严恭也笑了，想想这也的确是司煜干得出来的事。

　　“那会儿贺菲菲又年轻又漂亮，因为跳舞身段也好，不像现在瘦得排骨似的。那会儿她追求者可多了，司煜又不肯露脸，职业又敏感，加上贺菲菲她爸还是个警察，他跟贺菲菲压根不可能成的。但是他想想又觉得酸，就干脆日后每次易容去看她时，都带一束花过去，说，‘司先生给您送的花，您签收！’好家伙，都是单束价格不下四位数的花，每天送，把其他追求者都震傻了。”

　　“不过他后来想想也不对味儿，自己这样跟贺菲菲没有未来，也不能把她和其他人的路给断了。那会儿他也是年轻单纯，竟然琢磨着把手上最后的活儿干完，就真人去找贺菲菲表白……哪有那么好的事！”

　　“所以就在他最后一次进书店的时候，有人尾随他跟了过去，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往书店里扔了一包炸|药——”

　　肖瀚文搓了搓脸，似乎这个故事讲得他浑身有些发凉，“这个爆炸，炸死了老贺的妻子。贺菲菲被她妈妈护着，只是耳朵被炸聋了。司煜知道这事的时候，店里刚刚炸完，还在往外腾黑烟，他也就来得及冲进去把贺菲菲和她妈妈扛出来，结果就正好遇上赶来的贺志刚。那之后，他就告别了这个行业，也再没去见过贺菲菲一眼，只是交代我偶尔要去书店的时候，记得给她带花，别显得人走茶凉。”

　　严恭听得很认真，一直都没有打断肖瀚文的叙述。等他讲完后，又沉默了许久，才轻轻道：“这，原也不能怪司煜的。”

　　“不怪？怎么不怪，”肖瀚文翻了个白眼，“就怪他，心没逼数，一脑袋浆糊被下半身牵着走，他搞事之前有好好想过他跟贺菲菲的未来么？我敢打赌，想得只怕都没他随便哪个小任务那样周全。”

　　严恭觉得这话有点过了，“也未必吧，司煜也只是喜欢而已。”

　　“可有些身份的人，就是不配谈喜欢。”肖瀚文斩钉截铁道，“他只管自己喜不喜欢，却不想别人承不承受得起。而且现在的结果就是，因为他那一时的头脑发热，贺菲菲，还有贺志刚的下半辈子都被毁了，他难道以为这是他洗手不干就能赎清的罪么？”

　　说话间，两人已到警局门口。

　　肖瀚文长叹一口气，准备放弃对话进警局，刚一转身，手臂却被严恭攥住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严恭一用力将自己拽回，拖到他的跟前，满面是压迫性极强的严肃。

　　肖瀚文刚想问他发什么神经，就听严恭几乎是用恳求般的声音轻轻道：“那……我呢？”

　　肖瀚文想问“你什么”，严恭没有给他出声打断的机会，“我这样的人，配谈喜欢吗？”

　　……啥？

　　肖瀚文惊呆了，“你谈喜欢？不是，你喜欢上谁了？你才来酒吧几天，不会就从那些女客里找到心选了吧？”

　　严恭满脑袋黑线，“……不是。”

　　肖瀚文轻轻从他手里挣脱，一边揉着被攥疼的手腕，一边淡淡地道，“不管是不是，最好别。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对像’，我是不会有闲心帮一个穿越过来的传家宝谈亲事的。”

　　前半句话把严恭说得老脸一红，心口老鹿乱撞，差点以为肖瀚文这是跟自己通了心意；可后半句一出来，又把严恭一颗炽热的恋心投进了冰窖。

　　原来两个人还是没有在一个频道上沟通。

　　严恭突然有些渴望能借贺菲菲的板子一用，如果肖瀚文手写的话，“对象”和“对像”带给他的冲击力就不会那么大了。

　　不过……也不急。

　　毕竟还不到时候，严恭没必要这么急着把自己的感觉都抖出来。

　　再说，不管是“对象”还是“对像”，肖瀚文的这句话只听前半句，还是让严恭心里狠狠甜了一把。就在肖瀚文收回看神经病的眼神再次转向警局大门的时候，严恭忍不住心花怒放地扑上去，狠狠抱住了肖瀚文的脖子。

　　肖瀚文被他吓得够呛：“哎呀呀呀呀你干什么！下来！不然我摔你了！”

　　有进步，过肩摔之前有警告了。

　　严恭嬉笑着跟他打闹，就见警局的转门前突然出来个人，瞧见他俩后便快步过来，一边嚷嚷着：“哎哟我的哥，你可算来了！再晚点都能留你们下来吃晚饭了。”

　　肖瀚文把背上驮的严恭抓下来扔掉，皱眉看着许阳光，“吃饭就免了，我这儿有一位非国宴不吃的，你那儿应该供不起……你怎么了这是，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又出悬案了？”

　　“别提了！”提起这事，许阳光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午咱们救出来的人质，她爸妈不肯来认领。”

　　肖瀚文扬眉，边上的严恭听见了也连忙走过来，疑惑道：“为什么呀？”

　　许阳光却没急着回答，冷笑道：“这还不是最匪夷所思的。我们调查了一下她的家庭背景，发现她有一个亲生的姐姐和一个亲弟弟，姐姐也让人拐卖了，只是命不好，等警方发现的时候，生米早煮成熟饭了，她爸妈也不肯领回。”

　　肖瀚文听完，立刻领会了许阳光话中所指，也冷笑不停，唯独严恭一脸懵，天真地追问为什么那对父母不要女儿？父母是不是有问题？

　　肖瀚文冷冷道：“不是父母有问题，是他们儿子有问题。要是他们没这个儿子，早上赶着把闺女提回去了，不然谁给他们养老送终啊？”

　　许阳光领他们进了警局，一路上给他们介绍情况。

　　被绑架的女子叫梁燕，明年三月份满十九，初中毕业后去了隔壁镇子务工。她姐姐叫梁莺，二十三岁，学美术的，三年前被绑架后卖进了山区，谭村，现在在那里支教当老师，还得过什么奖。

　　梁莺被拐的时候许阳光还在读书，办案的是他的一个前辈，这个故事也是听他前辈讲的。

　　那会儿梁莺刚满二十，是出门做家教的时候被拐走的。那时候她父母倒是还急着报警，警方追查了大半年后才追到梁莺的线，营救出来后通知梁父梁母来认领。一开始梁母还哭哭啼啼来说，终于找到闺女了，可一听梁莺在山区里已经让人上了，立马翻脸不认人，说人不领了，还让我们给山区送回去，让山区赔钱。

　　严恭听得目瞪口呆，“他们这是干什么？自己的女儿岂能说不要就不要？还要钱是作何，卖女儿吗？”

　　肖瀚文不动声色地把严恭按回去，“基操勿6，他们把女儿养这么大，可不就等这个机会好讹一笔么。”

　　许阳光也道：“不错。其实买梁莺的那户，说起来也算村里的‘万元户’，有钱，就是村子实在又偏又落后，外面女人不肯嫁进去，只能用买的。他们听说梁莺父母愿意收钱和解后，立马掏了五千，这事就算摆平了。”

　　“五千？！”这下轮到肖瀚文惊了，啜着牙花皱眉道：“还有这种事呢？就算要讹，也他妈讹笔大的啊？合着他家姑娘就值五千？”

　　许阳光道：“主要是他们实在不想要梁莺，要多了怕人家拿不出来，还把事情搞吹了。”

　　他两手一比划，面无表情地跟肖瀚文道：“看明白了吧？这事儿在梁父梁母的眼里，山村在上他们在下。”

　　肖瀚文狠狠地朝比划成梁家的手啐了一口，“我呸！”

　　他快步走到询问室跟前，隔着单面玻璃看着里面坐着的梁燕。

　　梁燕已然醒了，吃了些东西喝够了水后勉强能坐着，但面色还是有些惨白，两眼也肿得桃儿一般，应该是才哭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父母哭的。

　　肖瀚文冷冷地问许阳光，“她知道她爸妈不来接她了吗？”

　　许阳光摇头。

　　“那正好，给她爸妈拨个号，我来打。”肖瀚文怒火简直要把眉毛点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弱智玩意，能五千块恨不得卖俩闺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