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对象》好帅一朵吸蓝花

8、第八章 《菜棋》

　　几人闲天聊了太久，肖瀚文这才想起来严恭自他去换衣服就消失到了现在。

　　司煜不以为意地道：“他出去转转了。”

　　肖瀚文差点没把吧台掀了：“出去转转？！我的哥，你还记不记得他是什么阶级属性啊？现代大都市你也敢随便放他出去野，在外头暴毙了咱谁能把他捡回来啊！”

　　司煜下巴朝外面一努，显然觉得肖瀚文大惊小怪得毫无必要，“他就门口转转，跟你距离隔太远，他自己有数会回来的。”

　　肖瀚文可没这么自信会觉得严恭心中有数，转身下座就往门外冲。

　　两位女客赶巧都没见过严恭，大眼瞪小眼地围观了这一幕，纷纷转向司煜：“刚说那人是欠了他多少钱啊？急成这样？”

　　司煜笑而不答，转身又给两位女客添了些饮料，鼻子里轻轻哼着一首歌：《思念是一种病》。

　　肖瀚文原本急得要命，好在司煜平时语言形容也算精确，他说门口那就一定不会远到对街，因此就只往酒吧门口张望。

　　结果，太好找了。

　　当街一棵光秃秃的无花果树，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老大爷，都穿着羽绒服，围得像个大倭瓜似的，精神矍铄地在那里聚众吆喝。

　　“上上上！”

　　“舔他炮！”

　　“……”

　　肖瀚文上次见这情形，是一个自称江湖郎中的老头沿街兜售壮阳药，他过去瞥了眼就报警，让贺志刚连人带那一兜子的果丹皮一起弄走了。

　　他又一次沉下脸开始往人群里挤，强大的正义感告诉他，别说再来个卖假药的，就算只是下注斗蛐蛐，他也得再麻烦警局带人走一趟。

　　人KTV都知道自动放歌《拒绝黄赌毒》了，有没有点社会公德！

　　不过还别说，一群老爷子看上去都花甲之年，挤这人墙倒挺匝实，每个老头都使劲抻着脖子往里看。肖瀚文平时不能乱用怪力，挤得有些费劲，好不容易把脑袋杵进人墙最里层，就被眼前这情形呕得够呛。

　　好么，大冷天的出来转转，就来这儿跟一群老大爷磨棋砣呢？

　　肖瀚文原想过去提溜人就走，没想到严恭精气神十足的一声“将！”愣是连他带棋子给拍在了原地。

　　……这兴奋劲，国士无双？

　　被严恭满脸的振奋吸引，肖瀚文也忍不住凑过去看棋盘。

　　红車马绿車卒，两边各剩三个子。

　　……这下棋的时候得是多不动脑子，才能互相杀穿到这种地步？

　　这边肖瀚文在满脑袋黑线，严恭对面那老头子却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抚须观棋，一把芭蕉蒲扇无视季节地摇啊摇，突然一声冷哼，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車似的，把严恭“将”他的马给舔了。

　　严恭大惊，猛一拍腿：“好棋！”

　　这都什么臭棋篓子！

　　肖瀚文气得要死，伸手就要过去拎严恭的耳朵：“好什么棋？車马配合都不会在这装什么棋圣呢？！将帅不能见面，马都底下将住了不会出車将啊！”

　　边上一群老大爷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肖瀚文跟严恭分开，七嘴八舌地说没没没，这小伙子下午才学的下棋，挺有天赋，人也好玩！

　　肖瀚文才管不了那么多。

　　爆炸案、盗窃案、绑架案都让他烦得一地鸡毛了，哪有空陪严恭演这出《象棋少年》去？就算他再有天赋吧，跟着象棋国手学到世界冠军水平了，比赛还没打没准就要送回玉石封印，那不是吃饱了撑的？

　　严恭自己也不忍回去，屁股黏小马扎上了似的不肯走，伸着手指跟肖瀚文打申请：“one more time！one more time！”

　　肖瀚文：“放洋屁也没用！一会儿还得去警局做笔录呢。”

　　约警察的事，肖瀚文从来不放鸽子，严恭再不舍也没用。

　　周围的老头们见棋局没了下文，也都扫兴地散了，各回各家。只有跟严恭对局的老头子一边收着棋盘，一边笑吟吟地看着严恭道：“小伙子，你真是第一天下棋呀？”

　　严恭也笑着恭恭敬敬地回了礼，“我来的地方，理应还没有象棋这种游戏。”

　　“那你本事真的不错。”老大爷笑道，“我从棋坛退役到现在，很久没被人这样追着杀过了，你下棋没什么章法，但就是步步紧逼，每一步都针对到我。”

　　严恭视线略低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又作了一揖，颇为高深地说道：“多谢前辈指点。”

　　肖瀚文在边上看得莫名其妙。

　　这说的啥啊？

　　然而那老大爷倒像是与严恭默契一心，领会了他的意思后，胳膊里夹着棋盘，两手提着小马扎和棋袋子，摇摇晃晃远去了。

　　严恭目送老人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才看着若有所思的肖瀚文，眉眼一弯，过去勾勾他的手心，“走吧？”

　　肖瀚文摸着下巴看他，“你之前说你有预知，不会就是用这玩意跟那老头子下棋的吧？”

　　严恭笑眯眯地道：“原来你还挺聪明。”

　　什么话，敢情他一直把自己当笨蛋处呢？

　　肖瀚文不轻不重地往严恭小腿蹬了一脚，“走了！”

　　他在前面领路，严恭在稍后面老老实实跟着。

　　突然，肖瀚文又问道：“那老爷子是怎么看出来你有预知力的呢？”

　　严恭道：“一方面是他的自信吧，看上去他确实是一个很强的棋手，能战胜他或者与他打平局的，应该都是有各自战术的人。这样的思维方式，在对局中就很容易碰出火花，而不是像我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另一方面……我真的不怎么会下棋啊。”

　　肖瀚文试探地问他，“你刚才说，你那个时代还没有象棋？”

　　严恭知道他的小心思，摇头笑道：“只是感觉上如此罢了。我这段时间也感觉到了，只要是在我记忆里留过痕迹的东西，我都不会忘掉感觉，不管是人还是技巧。”

　　“那……”肖瀚文迟疑道，“你还记不记得一个人，叫乔祖延的？”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严恭的神情，毕竟如严恭所说，要是这个乔祖延真的害得他家破人亡，那给严恭留下的感觉必然不是那种能轻易摘过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严恭只是略一怔愣，随后指尖点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乔祖延……这名字，我应当听过的。”

　　肖瀚文有些失望，“只是听过而已？”

　　严恭抱歉地笑笑，“我失忆实在有些彻底。不过正如我刚才所说，我虽不记得是什么人，但是提起他，总觉得有点透骨的冷，还有窝心的难受。”

　　……有门。肖瀚文心中定了主意，严恭一定与乔祖延和那个大户人家有关系。

　　“不过……”严恭又继续道，“你一说到这个人的时候，我心里的感觉只有一个，就是想念——”

　　“想念？！”肖瀚文傻眼了，“想亲手剐了他那种想念吗？”

　　严恭立刻摇头，“怎么可能是那种感觉，我看起来是那么暴力的人吗？”

　　肖瀚文不答，默默两手打太极似的在空中各抡了个半圆，右掌朝上一推，做了个初见夜里严恭一掌轰碎钟塔碎片的姿势，道：“小事莫慌。”

　　严恭不应，默默伸出右手往边上一锤，突然崩溃似的大叫：“绿茶滚哪！！！”

　　肖瀚文气得追着他打：“混账！我就知道我昨天在厕所看穿越小说砸坏坐便器的时候你在外面偷看！”

　　打闹够了，肖瀚文还是决定听从古玩鉴定师的建议，去书店买本《玄冥子》回来看看。

　　本着支持正版和收藏书籍的小资情调，他一向喜欢没事去书店转转，买两本书，虽然这对他的成绩提升没有任何帮助。

　　他看了眼手表，确认到公安局前还有一些时间，便向严恭宣布了去书店买书的计划，同时领着他先拐进了一个小巷旁边的花店。

　　“蓝白满天星，小雏菊，再来两支郁金香和粉玫瑰……情人草也来两支，帮我包好。”肖瀚文熟练地挑好一束花，付钱，拍照。

　　严恭看着花房姑娘手里包得花里胡哨的鲜花，挑眉看向肖瀚文，“……情人草？”

　　“嗯哼。”肖瀚文随便应了声，把付款成功界面给花房姑娘看后，接过花束捧在手里，整整衣领看着严恭暧昧地笑，“走！带你见见咱们街区的第一仙女！”

　　一般肖瀚文露出这样轻佻的表情，那说的话九成都是鬼话。不过严恭还是半信半疑地跟着肖瀚文又一路顺拐到了西林书店，看着他捧着花昂首挺胸地进了书店。

　　此刻时值午休，店内空荡荡的，就只能看见前排一个带着方格头巾的姑娘在往架子上排书，肖瀚文说的仙女应该就是她。

　　严恭冷眼旁观，觉得这个仙女说得属实有些名不副实。

　　她明显已经过了小姑娘的年纪，看起来似乎快到30了。她与酒吧里那几个常客不太一样，脸上不施粉黛，但肤质很好，弯腰取书时的侧颜看起来充满明快的气息，虽然整天面对着无数的书架，唇角却总是天然的挂着微笑。

　　严恭刚想开口问，就见肖瀚文已经举着花冲到了那个姑娘身后，也不出声打招呼，而是直接往她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那姑娘似是吓了一跳，回头一见是肖瀚文，脸上立刻扬起了雀跃的笑意，转身从背后抽出了一块小写字板，在上面飞快地写着什么，写完后递到肖瀚文跟前。

　　严恭也上前了一些，勉强能看清上面的字：【欢迎！这周的花比上周更好看呢！】字体娟秀清雅，一看就是练过许久硬笔书法的成果。

　　不过……上周？

　　严恭疑惑地看着两人，每周都送花？

　　况且店里无人，好好的为什么不用说话，要用写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