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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年底事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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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姿意一众人,又折腾了九天才终于到了邺山。
阿大去打听了一圈回来,十分不解:“邺山是没人去的地方啊。”
山下不远处的有个小城,叫水都,依水而建,十分繁华。阿大跑过几年船知道这处:“大夏最繁华的商都。我来过几次呢。有结识的老哥是这里人氏,我方才也去打听过,他说邺山随便是没有人进出。”
李姿意在车中问:“为什么没有人进出?”
“听说是什么封地。你们也晓得,若真是封地,境内一草一木便个只蚊子,也都属于封地主人所有。”
李姿意也十分意外:“封地?”
与涟漪面面相觑。
“母亲说了老家在邺山哪里吗?”她问涟漪。
涟漪摇头:“不曾说。就只说叫我们到邺山。我还以为邺山之中会有城镇。现在怎么办?”
“先进去吧。”李姿意说。
进山前鲁嬷嬷叫阿大去多买些吃的,还要找小摊贩拿水袋装茶水:“山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多备些东西不会错的。”
李姿意想了想:“再买几匹马。”现在还不知道要去邺山哪里,如果要深入,徒步会非常难,但不是特别陡峭的山地,马都能走,能轻松很多。又叫阿大:“这里临山,应该有驱虫的药,再去镇守所买些护身符。再买一套带帷帽的厚衣裳。”
阿大连忙去了。许久牵着马,背着包匆匆回来,面色有些不对。鲁嬷看出来,只叫他:“先不说别的。”把东西都放到车顶,将系在车后跟着走,驱动车子便往邺山去。
一直走到没有人的地方,鲁嬷嬷才问:“是有什么事?”
阿大迟迟疑疑:“我买东西的时候听到有人闲聊,说……说走四方的奚家出大事了。先是家里似乎死了人,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重兵围了。官家说他们窝藏造反的罪人。一府人都被下了牢。奚家的家业也被封查了。”
“啊?”涟漪大惊,立刻就要冲出去。李姿意一把抓住她,只问阿大:“父亲母亲也被抓住了吗?”
“没有,城里到处通缉呢。我听那几个人讲说,官家的人去围的时候,府里就只有下仆在了。”
涟漪猛地松了口气,回过神立刻又要跳车下去。
李姿意伸手去抓,被她一把打开:“得去找他们!”她掀开的车帘,缝隙投进些阳光,在李姿意手上一晃而过。
但也就只是这么一瞬间,李姿意手腕上便蓦地燃起了火苗,涟漪吓得连忙松手,门帘落下,那火便又自己熄灭了。她慌张点亮车里的蜡烛,李姿意借着烛光发现被烧过的地方,变得坑坑洼洼,十分骇人。但没了皮肤之后,露出来的并不是肌肉纹理,而是一片空白。
“你怎么样?”涟漪担心地问。
“没事。”李姿意说。伤口很快长出了一层皮。摸上去凹凸不平,触感有些柔软与人体触感差异不大。感觉不出来下面什么也没有。
“起火的时候巨痛。没火就好了。”李姿意先把这件事放下,劝涟漪:“你先镇定些,两个人既然是逃走了,一定会往邺山来的。我们在这里等他们。不然相互错过了,更是麻烦。”
涟漪丧气地坐回位置上:“现在你成了这样,家里又那样。可怎么办啊!”虽然抱怨但到底不再乱来。李姿意扬声对外面说:“快些走吧。”
阿大应声,鞭子丢得更响亮起来。
涟漪只坐了一会儿,就憋不住,移到李姿意身边挨着坐下:“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姿意想了想,便把路上遇到少年的事说了:“后来我把他和父亲一道救了出去,就昏死过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涟漪:“父亲回家的时候,带了别人吗?”
涟漪连忙摇头:“没有的。我听父亲和母亲说话了。父亲说醒过来,发现队伍的人全都死了,也顾不得其它的,只先带了你回来。之后还叫族里的兄长们们,往那边去收尸,说要让大家魂归故土。全然没有提过窝藏什么的叛贼。”
“大概是他醒来之前,那个少年已经走了。如果少年是官家要抓的人,那和我们也没关系。看来是倒霉赶了这个巧。”李姿意皱眉。
“那为什么赶急着叫我带你走啊?”涟漪不解。
李姿意看着凹凸不平的那块肌肤,吐出一口气:“大概是因为我这身躯,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吧。”张频频应该是急着送她走,但不说这个时候,就算是到了之后多少年,人死而复生一直都是大事,传扬出去不得了,张频频和奚文淹才不得不留下善后。
“今天已经初六了。”涟漪有些着急:“母亲说一定要初八之前。”
山路太窄,车子在进山的路口就不能用了。
李姿意在车上换好了衣服,全身遮得密不透风,头、手都包得严严实实,帷帽长到膝盖下,涟漪有些担心:“这样行不行啊?”
李姿意穿好后,小心翼翼将手伸出车帘外。虽然能隐隐感到有些烫,但并没有起火的迹象。几个人都松了口气,她试着下车来,眼睛看东西不太清晰,到处都白晃晃,间或有些影影重重,山道上站的人,也只能看清个大概轮廓,且还灼痛得厉害。反而用绫布条缚住之后稍微要好一些,起码能分得清面前三个,大概分别是谁了。
马车上的东西全被拿下来,打成了背包,除了要紧的背着,其它都放到几匹马背上,护身的东西也每个人都挂到腰间。
几个人终于骑马上了路。
邺山并不像其它山脉。其它山脉险峻,高低起伏得厉害,邺山却很平缓,更像是一片片连在一起的山丘。但这里似乎灵气稀薄,一路进山,都没有遇到什么有修为的动物,兔子便是兔子,猴子就是猴子。
阿大很容易就猎了几只来。
它们对人并无防备。
“这可真奇怪,这里到底是什么人的封地,周围的人都不敢进来?”涟漪策马走到阿大身边:“你有问问吗?”山中都没有宽些的路,小径窄而杂草丛生,不知道多久没有走人了。
阿大说:“问是有问,但他们都说不清。只有个老头,他说什么封地他没听过,但这里从他小时候就少有人进去了,不吉利。”
涟漪便有些害怕起来,磨磨蹭蹭地策马贴着人走。
时不时扭头四顾,总觉得路边山林幽深得吓人。
一行人走了一整天,到处夜时,小径已经完全消失在山林掩盖之下,不过他们到是无意发现了一个荒废的小村落。
这里不知道多久没有人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野草藤蔓爬得到处都是,村子中心的水井也枯了很久。破败的屋子里到处都是零零散散已经腐坏的食物,动物的粪便。
“这里以前有人住的啊?”涟漪下马在里面转了一圈,阿大正找地方休息。李姿意策马向村边的山坡上走。
当马爬到了坡的顶端,李姿意看到了山坡的另一边。
那是无边的废墟。
在巨大树林的掩盖下,露出狰狞的断壁。
“那是什么?”身后涟漪策马冲上来指向天空。
在云彩之中,有一个庞大的身影。它察觉到了这个荒芜的世界中陌生的气息,向下探出了半截身躯。
它长着鱼身,蛇头,有六只脚,眼睛长长的,在头侧边,像动物一样毛茸茸的耳朵支楞着。
李姿意抬头仰视它,喃喃说:“是冉遗。”
它还不会以口舌吐人言,一张嘴便发出震耳的咆哮。整个山岭都因为它的声音而颤动。
鲁嬷嬷和阿大以为遇到了神兽,连忙拉着涟漪匍匐下去。
它扭头看向坐在马上矗立不动的李姿意,巨大的身躯缓缓下落,渺小的人与占据了半个天空的巨大之兽几乎抵鼻而立。
“我是张频频的女儿。叫苗谷。母亲叫我归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