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深入炎帝神农洞，取回炎兽身上的火焰牙。
这就是掌门给他们的任务。
这洞果然不愧于“炎帝”之名。一进洞便可见熔岩成溪，火石如林。
“这什么鬼地方，简直像跳进宗炼师叔的剑炉子里一样！”重光明知徒劳无功，还是用手扇了扇风，“还有一大堆讨厌的家伙！”
“小心！”青阳眼疾手快，错身援护在重光身前，一个冰咒下去，前来偷袭的啮岩怪便化作飞灰。
重光吐吐舌头，不再分神。
一路进去，还神丹流水般地下去了。青阳有些忧郁地翻翻包裹：“怎么还没走到头啊。”
“云母！我挖到一块云母！”旁边的重光有了新发现，高兴得像个孩子……
像个孩子……
青阳脸颊上的肌肉轻微抽动一下。
这种疼爱宠溺的内心独白语气！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是他爹吗？？？
“喂！你发什么呆！”
青阳回过神，被凑到面前的一张放大版美人脸吓得倒退三步。
重光对“吓到青阳”这件事显然很是得意：“你怎么这么不专心，想什么呢？”
青阳立即环顾左右而言他：“你手里是什么？”
重光的注意力马上转移，晃晃手里的小石头笑道：“哪，那边还有一块日精月华。”
青阳一笑：“危险的地方也总是有不少好东西。”
重光看看四周，忽然道：“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这洞叫做炎帝神农洞，为什么叫‘炎帝’是很明显的，又跟神农有什么关系？”
青阳瞬间呆滞：“太玄师叔没有告诉你？”
重光瞪大眼睛：“太宁师伯没有告诉你？”
青阳苦笑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除了，一，这个洞叫做炎帝神农洞，二，这个洞很热以外……一无所知。”
二人相对，默默无言。一只乌鸦悠然飞过，大声喊着“巴嘎，巴嘎！”
就算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也只有前进。
只是……
青阳苦笑一下，挡下火妖烬枝的一击，一个冰咒放过去，转头看看身旁如同吃了火药般的重光。
三才朝元！
四方肃敛！
重光一肚子的气全撒在了小妖怪身上，一时间剑影不绝，白光闪烁，无数小妖一个照面之间便被打得魂飞魄散。
“重光……”青阳轻轻道。
“干嘛？！”重光怒气冲冲扭头。
青阳微笑着指指前面：“你不觉得凉爽了很多吗？”
重光：“这么说来好像真的是……”
转过一个弯，妖怪忽然绝迹。青阳和重光小心地走过了这一截路，又一转弯，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门。门帘，是静静流动的，瀑布般的水。
奇怪的是，那水却毫无声音。
青阳上前，小心地把手伸进“水”中，随即露出了有些古怪的神色。
重光道：“怎样怎样？”说着也把手伸了进去，随即露出了同样古怪的神色。
看上去明明是水，手伸进去却没有任何感觉——仿佛那里什么都不存在。
“你们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忽然传来一个女声。
青阳和重光同时后退，才发现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女子，一身绿衣，清秀绝世如冰雪凝结的一朵莲，眉间却仿佛聚集了千百年都难以融化的忧郁。
她仿佛看着他们，又仿佛在看着遥远的什么，只有那淡淡的声音飘缈却真切：“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重光看到是美人，防心便去了大半：“来找炎兽……”忽然眼珠一转，看到青阳盯着那女子一脸的若有所思，忽然心中一闷，把找火焰牙的事情吞了回去，语气也生硬起来，“你知不知道它在哪里？”
那女子淡淡笑笑，浓重的忧郁却没有一丝减轻，缓缓道：“我自然知道……炎帝神农洞分三层，你们所在的是烈焰洞，这里进去是月幽之境，穿过月幽之境是炙焰洞，炎兽就在那里。”
重光拱手道：“多谢。”看看青阳似乎还没回魂，冷哼一声提高声音道：“那么事不宜迟。”便要往门内走。
那女子闪身挡在门前，竖起手指做个噤声的动作，郁郁微笑：“我妹妹在睡觉，我把你们直接送到炙焰洞，请不要穿过月幽之境了。”
重光瞪着那女子道：“那是你家吗？你说不准就不准？别遮遮掩掩好像你害死了你妹妹一样！”
此话出口，那女子脸色便是一变。重光也觉得自己说的重了，虽有些悔意，只是逞强不肯低头。
正在僵持，青阳终于开口道：“敢问这位可是楚寒镜楚姑娘？”
那女子有些疑惑地转头：“你……”
青阳笑道：“奉宗炼师兄之命，问楚姑娘好。”
“原来是这样。”楚寒镜笑笑，“你们都不知道炎帝神农洞是什么样的就来了吗？真是年轻。”
青阳脸微微一红，道：“还请姑娘赐教。”
“这月幽之境，原本是神农仆众居住之处……我和妹妹，是这里的梭罗树灵，却未能成仙，已经在此居住很多年了。”
重光从青阳开始说话起就显得心情好了很多，主动插话道：“那么宗炼师兄怎么认识你？”
楚寒镜倦倦地望着远方，道：“他在很多年前，也来过这里……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说来，他没有问起其他什么吗？”
青阳道：“没有。”
楚寒镜淡淡笑道：“不应如此。”说着伸手，洁白如玉的手掌上瞬间幻化出一片嫩叶。
“这个你拿去，那时宗炼就是为了找个来的——梭罗新叶。五十年才长一片的梭罗新叶，上次他来的不是时候，这次我为他留了一片。”
重光眨眨眼想问些什么，却被青阳暗地里扯了一下，便乖乖站到了一边。青阳笑着接过：“想来必是师兄炼剑所用，多谢姑娘厚赐。”
楚寒镜点头道：“此叶寒意内蕴，含而不发，为火所激，可令剑质寒而不脆。”
青阳道：“既然姑娘不欲打扰令妹，就请姑娘送我们过去吧。只是归途却如何？”
楚寒镜点头道：“不知道你们需要多久？我会在月幽之境那侧等着，把你们送回洞口便是。”
青阳想想，自信一笑道：“应该很快。劳烦姑娘。”
青阳重光只觉白光一闪，面前景色便大不相同，依旧是一幅溶洞景象，热意却不如外面那般令人难受，但危险的感觉却更加浓重。通往月幽之境的门却到了身后。
重光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问？楚姑娘和师兄之间一定有故事。”
青阳还未来得及答话，却听虚空中楚寒镜的声音幽幽一叹道：“有些故事，未曾开始就结束了。就像有些故事，明知道应该结束，却舍不得。又何必问？”
重光听得稀里糊涂，看青阳也是一幅迷惑表情，不由得笑道：“先去找那火焰牙是正经，你可答应别人很快就好的。”
青阳笑笑道：“放心。”
……一刻钟后，两人已经站在了炎帝神农洞门口。
楚寒镜站在他们身后，声音有些带着笑意：“快回去吧。”
青阳神色不变，朝洞里拱手为礼，道：“姑娘之前所说似有深意，青阳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姑娘慎思。”
楚寒镜微微闭上眼睛，极快地说了些什么，重光却有些没听清，问青阳道：“她说什么？”青阳摇摇头，道：“楚姑娘，就此别过。”拉了重光便御剑而起。
才飞到半截，重光忽然扯着青阳降下，道：“我还没有问你，你从哪里学的那么下三滥的手段？”
青阳眨眨眼道：“什么手段？”
重光气道：“还不是那个……窃贼行径。”
青阳笑道：“师弟误解了，这乃是一门江湖绝技，名为搜囊探宝。”
重光道：“江湖绝技……？师伯怎么会允许你用这种功夫！我要去告诉师伯！”
青阳悠然道：“不如这样，我痛改前非，把这火焰牙放回那睡着的炎兽身上，师弟神功盖世，诛杀此獠，取得此牙，我们再回去复命？”
重光语塞。那炎兽乃是半神兽，两人合力顶多也只能保个不败，杀了它是想都别想。话说至此，哪还不知青阳只是玩笑挤兑，便气鼓鼓顿脚，御剑飞起。
御剑上了天空，重光微微转头，果然青阳也已经与他并驾齐驱。迎面乘风破云，令人心神一畅。重光孩子心性，马上忘记了方才种种不快，眯起眼睛，笑意融融。风声呼啸中，青阳也若有所感，回头向他看来，脸上依旧是温柔微笑。或许是天气太好，天空蓝得如同可以将人淹没一般，就连那人原本碍眼无比的笑容，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乘风而行永远如此快活，重光觉得心中豁然开朗，冲青阳大声喊道：“青阳！”
风声太大，声音一出口便被吹散。青阳却似乎从口型看出重光说了什么，笑容更加温柔和煦，坚定执著，令重光想起了刚学的风系术法，如沐春风，刃卷尘生。青阳笑着也张了张嘴，重光看出他是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在喊“重光”。
重光觉得四肢百骸都有些暖暖的东西涌动，身边的寒风凛冽也完全消失不见。那些热气蒸腾的如此幸福，那些讨厌和不顺眼好像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融化，融化成了什么催动心潮翻涌，却又不知究竟翻涌什么，为何翻涌。他下意识地碰触下自己的脸，居然烫得连自己也吓一大跳。他狼狈地转回头，下意识地加速。因为，风会把这些乱七八糟都吹散的。
青阳在他身后收起了笑容，眼中是日晶月华般璀璨坚硬的光芒。
中间省略：
第一次琼华妖界大战时，为了保护青阳，重光牺牲了自己的两魄祭剑，从此再也没有［爱］这种情绪，也再也不会老。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