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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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宛回到家，关上房门，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史记》，坐到桌前将红豆桃仁酥的油纸拆开，拿出其中一个掰碎，里面出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杜若宛对着《史记》开始翻查。
华......栀......店......贸......子......书
根据数字显示的页数及横列，得出这六个字，再根据最后一个字的顺序，排列得：华贸书店栀子。
看来是组织上有安排，杜若宛拿出火柴将纸条烧掉，突然听到敲门声。
“小宛，舅舅有话和你说。”
“啊，等一下舅舅，我在换衣服。”杜若宛快速将《史记》放回书架，拿出睡衣换上。
“怎么这么慢，换衣服太慢了吧。”门外传来冯寄的催促。
“舅舅，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还单身吗女孩子换衣服你也要催，没有耐心，哪个女孩子会找你呀。”杜若宛换完衣服在空中扫两下驱散刚才烧纸的味道才去给冯寄开门，“什么事呀舅舅，这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嘛，我都困了。”装作困倦的模样打呵欠。
“什么味道，你大晚上的烧什么？”一进门冯寄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味道，虽然不浓。
杜若宛支吾道：“没......没什么，几张纸。”
“为什么烧掉？”
冯寄军人的身份让他办事谨慎细微，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不知这在杜若宛听来却十分有压迫感。
“舅舅，你干嘛，这是在家又不是审犯人。几张情书而已，学校里无聊的男生写的，我不喜欢就烧掉咯。”杜若宛装作生气坐到床上。
“你怎么烧掉了，应该让舅舅看看，哪个小子这么胆大，竟敢给我宝贝外甥女写情书，他配吗？”语气一转，又道：“小宛，学校里就没有合适的吗，都没听你提过这些，这选男人啊，家世什么的差一点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人品，还要对你关怀体贴的，不过你现在也别着急，虽然你妈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嫁给你爸了，但是时代不同了嘛，舅舅也想你多陪我两年，这些人里面，我看易寒不错......”
话没说完就被杜若宛打断，“舅舅，你在乱点什么鸳鸯谱啊！你大晚上找我就为了说这个吗，那我要睡觉了。”
“女孩子长大了——”冯寄看到杜若宛的眼神“你再说，门在那边”，转口道：“舅舅明天要去北平，可能一星期左右才能回来，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你恐怕还没睡醒，趁着你现在还没睡过来看看你，最近舅舅忙，都没好好陪你们吃饭。”
“你去北平做什么？”
“工作上的事情。你乖乖听话，出门叫人陪着，现在时局动乱，女孩子独自在外面不安全。”
冯寄从来不在家里说军务，偶尔聊天说的也是时事。
“好的舅舅，我知道了，好困啊，我想睡觉。”
送走冯寄，杜若宛躺在床上终于有时间思考和柳颜卿的事情。
柳颜卿和张少宜有婚约，要是想和她在一起，首先要让她的婚约作废，可是这谈何容易，柳颜卿对张少宜没有感情，但她还是听从家里的安排，作废婚约只能让柳进林来，那就更不可能了，柳进林自己订的婚约，想必是很满意张少宜。其次要怎么对柳颜卿说爱慕她的事情，贸然说肯定会唐突佳人，如果柳颜卿接受那自然是欢喜，要是她心生厌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岂不得不偿失？可是永远和她做朋友看她和张少宜结婚生子......
杜若宛翻来覆去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梦里柳颜卿和张少宜结婚，她去抢亲告诉柳颜卿自己爱慕她多时，换来柳颜卿的冷笑，最后离她而去，嫁给张少宜。
一个晚上杜若宛都没怎么睡好，雨生早上叫她吃早餐的时候就见她发呆，吃早餐也魂不守舍，问她只说昨晚做了噩梦没睡好，出门也不让人跟，实在是有些不对劲，以前无聊就经常去找柳小姐......话说回来，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柳小姐了，最近也没听自家小姐提起柳小姐，以前说三句话两句带柳小姐，如今是怎么了，莫不是两人吵架了？雨生对自己的想法肯定的点点头，只有这样才说的通，今天早上和吴妈去买菜的时候还遇到素华了，下次再见面可要仔细问她两位小姐为何吵架了，一个不搭理另一个，看的人心里怪难受的。
杜若宛走进华贸书店假意闲逛，不时拿下书架上的书翻翻，其实借着看书的时候偷偷用余光打量书店里的人，一圈扫视下来，并未发现身上佩戴栀子花的人，难道自己猜错了，不是佩戴在身上，是拿着栀子花，可是谁会拿着栀子花进书店，这也太明显了。
正思考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走进书店，双手背在身后，在书店里东张西望，杜若宛往后仰一点，发现他背着的双手拿了一束栀子花，似乎是在找人，杜若宛小心翼翼的踱过去。
“找人吗？”
青年见一年轻漂亮的女子和自己搭话，腼腆地点点头。
“手里的栀子花真漂亮。”她试探性的交谈，观察男生脸上的表情变化。
“谢谢，我刚在花店买的，准备送人。”男生脸上出现微笑，是处在热恋中的微笑，话刚说完，他看到书架后的一个女孩子，朝她走去，将手里的栀子花递给她，两人低语了几句，便朝书店外走去，青年路过杜若宛时微微颔首，杜若宛尴尬而不失礼貌微笑回应。
看来不是他。
杜若宛收回目光，一转身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干嘛冒冒失失的？”
易寒？
“我，我看书啊。”
“看书？我怎么看见你盯着人家小伙瞧呢？眼睛都不眨一下。”易寒调侃道，见杜若宛目光躲闪，又继续追问，“你喜欢栀子花吗，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杜若宛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被易寒看去多少，难道他开始怀疑了吗，他现在为国军做事，如果被他怀疑那情况就糟糕了。
杜若宛克制表情，这时候越乱越容易露出破绽，她看向易寒，试图从他脸上窥探出他内心的想法，什么也看不出来，杜若宛隐隐约约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刚才看那个青年手里的栀子花很新鲜，栀子花夏天才会开放，现在不过稍微暖和点，离夏天还早呢，想去问他在哪里买的，等我回家的时候也买一束放在房间里，我还没问到呢，他就找到他女朋友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多问。”
杜若宛说完低下头去拿书架上的书。
难道不是她？易寒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从杜若宛进门就看到她打量书店里的人，明显是在找人。
“你不是军人了吗，这么悠闲，不用做事？”
“我就是闲职，给人打打下手，重要的事轮不到我，脏活累活他们又不让我干，我想出来就出来，想请假就请假。”易寒无所谓的撇撇嘴。
“你像极了纨绔子弟。”杜若宛笑说道，突然瞥见他胸口的西装口袋里一方手帕露出一角，上面绣了一朵栀子花！
“你也喜欢栀子花？”
“是啊，栀子花代表永恒的爱和约定，大多数的花春天就竟相开放了，栀子熬过寒冬，遭受苦难，虽然开迟，但胜利终究会到来，花开时玉洁无暇，芳香素雅。”
明明他是在谈论栀子花开，杜若宛却感觉他意有所指，两人互相试探。
“是的，胜利终将会到来，栀子花承受的寒冷，都是为它盛开做铺垫——你喜欢读《史记》吗？”杜若宛话锋一转，从书架上拿出《史记》，翻开的页数，均是昨晚写在小纸条上的数字，易寒明了，两人意味深长的对视，嘴角荡开笑容。
“真没想到是你。”
“我也没想到啊，我们除了朋友还是战友，有人一起战斗突然感觉不那么孤独了。”易寒双手插在裤袋里，和杜若宛并肩漫步，虽然像他们这样为了革命默默奋斗的人很多，可能是一个卖包子的摊贩，可能是杂货店的老板，也有可能是西装革履的商人，但终日小心翼翼的生活，每一次任务都提心吊胆，不是害怕牺牲，只是害怕孤独。
“组织上有什么新安排吗？”
“嗯，内部有人叛变，叫陈家骏，从南昌逃到南京，他手上有一份名单，关系到组织内部几个潜伏人员，如果被他交给国军，我们不仅会失去这几个同志，还会导致南昌情报系统瘫痪，要是顺藤摸瓜，我们已经潜伏很久取得信任的同志很可能被迫转移，失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报链。我的上线老狼发布指示，说陈家骏最近在仙乐门出现过，要我们拿到名单，除掉陈家骏。”
“陈家骏身上有名单为什么不直接拿去交给国民党，跑到南京来干嘛？”
“南昌那边把他盯的很紧，他没有机会。或许他把名单藏在某处，等待时机交给国民党，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贸贸然去可能被抓起来。”
两人说话声音小，有路人从身边过时还要岔开话题，因此靠的比较近。
马路对面的人看来，像一对暧昧的男女在街上约会，有说有笑，男生风度翩翩，女生漂亮时髦。
“小姐，那不是杜小姐吗？”素华看到马路对面的男女。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