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日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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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银装素裹，昨晚的雪后半夜停了，现在家里的佣人正在清扫庭院，方便走路。
杜致同和冯寄都去上班了，杜若宛放假在家，实在无聊。
雨生推门进来看到杜若宛趴在窗边的桌子上，无精打采。
“小姐，午饭在下面吃还是上面？”
“她在干嘛......”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几天没见到柳颜卿了？为什么我不去找她她就不会来找我......
“什么她？小姐，午饭在下面吃还是上面？”雨生又问一遍，杜若宛才转过头来。
“不吃了，叫司机准备一下，我等一下去柳家。”杜若宛站起来笑着将雨生推出门，自己收拾打扮起来，等一下去找柳颜卿，她不来那就我去吧。
想到要见柳颜卿，杜若宛的笑容爬上脸，在衣柜里翻找衣服，穿什么去见她呢？
车子开到去往柳家的大路上时，一辆黑色的老爷车正好也开过去，车里坐着张少宜！
“司机司机，开快点，开快点！”
张少宜去柳家干嘛？杜若宛催促司机，还好现在冬季路上人不多，张少宜的车被一个挑担的老人挡住，司机停车伸出头去赶那个老人，杜家的司机趁机绕到一边将他们甩在后面，杜若宛得意洋洋的笑起来。
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也不知道。
到柳家也不需要人通传，看门的小子早就知道杜若宛和小姐交好，直接放她进去，杜若宛经车熟路的去柳颜卿闺房找她。
素华正在给火盆添炭，见杜若宛来了，叫一声“杜小姐，”提醒柳颜卿杜若宛来了，然后抬头去看柳颜卿的表情，上次去国大接杜小姐没接成回来就不高兴，这几天话也不怎么说，天一黑吃过饭早早就睡下了，素华很早就跟着柳颜卿，她心里有事、生闷气和伤心的时候就会这样，不和人说话，一切照常，看起来好像没事的样子，但是素华了解她。
“卿卿。”自从上次听到张少宜叫颜卿之后，杜若宛就没再叫过颜卿，不知和谁较劲。
柳颜卿听到声音抬头看一眼杜若宛又低头看书。
见柳颜卿不搭理自己，杜若宛疑惑的去看素华，素华换好炭火，无奈耸肩走到外面去了。
“卿卿，你最近在干什么，都不去找我，我好想你。”杜若宛嬉皮笑脸的坐到柳颜卿身边，看到她看的书，惊喜的问，“咦，你在看《新青年》吗？”
上次给柳颜卿推荐的书，她真的有去看，不知为何，自己的话被柳颜卿记在心里，像是被认可一般，比吃蜜糖还甜。
柳颜卿听到她的那句好想你，这几日堵塞的心突然敞亮了，怎么会因为杜若宛抱别人心情忧郁，又因为她说想自己心情开朗？想来想去，总结是因为自己没什么朋友，看到自己视为密友的杜若宛除了自己之外还有那么多关系亲密的朋友才不开心的。
她没往深层次的方面想，最多也只能想到是友情。杜若宛就不同了，她姑姑和盛柏疏就是爱人关系，从上海回来她想过很多，看到柳颜卿对张少宜笑她会不开心，这不同于友情，陆思沔对别的男生笑她就不会吃醋，还会调侃一下，想到柳颜卿要嫁给张少宜她心里就难受不舒服，甚至想让张少宜消失，还有在上海的时候她居然想吻柳颜卿，看到柳颜卿心会扑通扑通跳不停，这一切都不像是友情，她大概，是喜欢上柳颜卿了！
她不管这种感情是对是错，此刻，她只想见到柳颜卿。
“来找我干嘛？”柳颜卿放下书，看到杜若宛飘忽的眼神，走神了吗？
“啊，哦，我在家呆着无聊，想看看你在做什么？”
“不是有电话的吗？看看我在做什么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这大冬天的。”话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一丝甜蜜，也不管她有几个好朋友，自己也是她的好朋友不就行了，何必计较那么多？
打电话能一样吗？看不到人！
“那能一样吗......”
“嗯，你说什么？”听到杜若宛的嘟囔，但听不真切，柳颜卿靠近问。
“这什么声音？”柳颜卿听到“咚咚咚”的声音。
柳颜卿突然靠近，杜若宛紧张的心“咚咚”狂跳，“哪有什么声音，卿卿，你吃午饭了吗？我们出去吃？”
“好啊。”好像每次和杜若宛出门都是去吃饭。
“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
“好，都依你。”
素华走进来看到两人喜笑颜开讨论出去吃饭看电影，前两天柳颜卿还是阴云密布的心情，杜若宛一来立马雨过天晴，心里忍不住赞叹，还是杜小姐有办法。
“小姐，张少爷来了，在前厅要见你。”
他果然是来找柳颜卿的！
幸好自己动作快先约柳颜卿，柳颜卿会不会为他放我鸽子？！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张少宜是她未婚夫，虽然柳颜卿说他们不存在爱情，但是光凭未婚夫这个身份张少宜就占据很大的优势，还没开始，就输了一大截。
“少宜，找我什么事？”柳颜卿走到前厅，看到张少宜。
张少宜看到跟在她身后的杜若宛，“杜小姐也在啊。我家老太太让你晚上过去吃饭，杜伯父不在家，怕你在家呆着没趣，吃饭不热闹。”
柳颜卿本身也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就算旁人再热闹，她也始终淡淡的，像种在山涧空谷的幽兰，受天地灵气滋养，被钟灵毓秀的群山养育。
既然是张家老太太的邀请，柳颜卿也不好拒绝。
“好，我晚上过去。但要是长辈们提起婚事，还希望少宜帮我解围。”柳颜卿笑着却很认真。
张少宜心里失落，很快又笑着说，“那是，都什么年代了长辈们总是喜欢瞎操心。”
他对柳颜卿是很满意，但是柳颜卿好像并不喜欢他，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他上大学就是要改变人生，去除封建糟粕，唤醒国人，帝制已经结束，中国需要打开国门，旧时代已经翻过篇章，新时代正在走来。
封建包办婚姻自然也在糟粕里面，学习西方，这包办的婚姻就不能要，尽管他喜欢柳颜卿，但他不会采取这种方式，追求人的方法很多，他有自信能够获得柳颜卿的青睐。
杜若宛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笑开了花，让你们包办婚姻，让你们包办婚姻，哼！心底偷偷把张家老太太和张少宜父母数落一通。
张少宜离开后，柳颜卿看到杜若宛合不上的嘴，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走吧，我们去吃饭。”
明亮的眼眸里映照出柳颜卿的身影，整个瞳孔里只装得下这个人，别人再也入不了眼。
看杜若宛心情格外好，柳颜卿也不自然被感染，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杜家的司机把她们送到饭店就被打发回去了，只剩下两个人。
吃完饭，两人走路去电影院。
电影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男主人公是特务，注定爱而不得，电影最后，男主人公执行任务死了，女主人公嫁给了别人。
光影暗下去的时候，幕后的男低音沉沉说道，“此身已许国再难许卿。”
看完电影出来，柳颜卿看杜若宛兴致不高，闷闷的不说话，大概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吧。世界上有情人不成眷属的实例太多，爱而不得的千千万万，柳颜卿不会将自己带入戏中，那是别人的人生，自己何必太认真。
“一场电影而已，你我都只是看客，不要太认真。”
“如果你是女主你会怎么选择呢？”杜若宛还是低着头。
“嗯......我大概就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段感情吧，哎呀，我又不是女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女主最后虽然嫁人了，但她或许不后悔遇到男主呢？既然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看客就不需要太带入自己的感情。”
柳颜卿浅笑，不该来看这场电影，以后不要看悲伤的爱情故事了，杜若宛实在太感性。
她的这番话听在杜若宛耳朵里又别有一番理解，她和柳颜卿同为女子，这份感情在世人眼里本就是离经叛道，柳颜卿尚且不会让自己身陷电影里爱而不得的爱情，难道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接受自己？
她越想越失落，喜欢一个人她会勇敢去追求，但喜欢也会让她退缩，害怕伤到那个人。
杜若宛内心纠结，本来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后想要直视这份感情，柳颜卿一席话又让她望而却步，不知所措。
“不要想了，我们回去吧。”柳颜卿伸出手拉住杜若宛，“怎么你的手比我还凉？”
柳颜卿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哈气，给她取暖。
两人距离很近，柳颜卿捧着杜若宛的手哈气取暖，阵阵芳香袭来，杜若宛手上痒痒的，痒到心里。
“小宛？”
熟悉的声音想起，杜若宛转头见是姑姑和盛姨，盛姨看着她二人一脸探究的坏笑，杜若宛连忙抽回手，两个人距离站的近，柳颜卿捧着杜若宛的手哈气在外人眼里就很暧昧，这一抽手更是有问题，杜若宛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了......
被盛柏疏看的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姑姑，盛姨，好巧啊。”
杜凝和盛柏疏走近，“嗯，我和你盛姨刚看完电影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卿卿也是刚看完电影出来，这是我朋友柳颜卿。姑姑，你们也看这场吗，里面太黑，我都没看到你们。”
“我们来晚了，坐在后面。”
“姑姑，吃饭来晚，看电影也来晚，注意身体啊。”
“......”
杜凝吃瘪，杜若宛，闭上你的嘴！
盛柏疏看杜凝落了口舌下风，帮腔道，“小宛，眼光不错嘛，带回来吃饭？”对着柳颜卿挑眉，柳颜卿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只能微笑。
杜若宛尴尬的看一眼柳颜卿，“盛姨你在说什么！”
杜凝用胳膊肘轻轻撞一下盛柏疏，嗔怪的看她一眼，盛柏疏立刻乖巧的闭上嘴。
聊了一会，柳颜卿要去张家，叫车先走了。
杜凝望着杜若宛痴痴看柳颜卿离去的背影，眼里流露的失落，心里叹息，这条路太孤独，她很希望有人陪自己，但是这条路很辛苦，她不想看杜若宛走自己的路，负重而行。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一日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