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歌》好大一坨兔子

16、活着不好吗

　　“陆久！陆久！”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呼唤。陆久艰难的睁开眼睛，千樱雪，齐雅和肖以南担忧的脸孔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他略微一动，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陆久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湿漉漉的。他把手伸到眼前，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到手掌上全部是猩红的血。
　　“老大，你受伤了。”
　　陆久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呆呆的“嗯”了一声。
　　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陆久不会是磕傻了吧？
　　其实陆久只是在想，他受伤了，还没有刀，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吧。
　　“这里是哪？”陆久掏出自己的手机，虽然屏幕碎了，但是好在还可以使用。他用手机照着四周，这里并不是学校下面的管道，而是一个很宽敞的空间，好像是一条走廊，但路面很粗糙，似乎并没有修建完。
　　“不知道。”齐雅他们只是对这里简单的打探了一下，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这里暂时没有危险。
　　“我记得课上有讲过，每一个学校底下都设立了避难所，这里会不会就是？”千樱雪说道。
　　“太好了，如果是避难所，说不定会有伤药！”肖以南开心的叫道。
　　事不宜迟，四个人立即动身。
　　“你们都没事吧？”陆久的脑袋晕晕乎乎，走路仿佛踩在云朵上，肖以南不得不在一边扶着他。
　　“就是点皮外伤，没啥大事。”齐雅看了他们俩一眼，提议道“傻大个儿你走前面吧。”
　　“谁是傻大个儿！”肖以南不满的抗议道。
　　——很高兴，终于可以看到他们俩又变回以前那样。
　　陆久连忙拽了拽肖以南：“听齐雅的吧，他说的没错。现在我没有刀，还受了伤，我们已经缺少了战斗力。要是你陪着我，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就麻烦了。”
　　肖以南虽然不太放心齐雅，但陆久的话他向来都听从，总算勉强同意了，但走到齐雅身边时，还是故意扬了扬拳头：“我警告你，臭哑巴，对我老大客气点！”
　　齐雅嗤笑一声：“放心，我只对你不客气。”
　　他们又恢复成一开始的阵型前进，不同的是齐雅没有走在陆久前面，他吃力的扶着陆久。
　　“辛苦你了。”陆久保证，他真的是充满感激的对齐雅说道，结果换来的是对方满不在乎的哼声。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虽然同为男生，可陆久总会在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齐雅的样子。如果他的脾气就像看起来那样该有多好……
　　“你在想什么？”齐雅看他想事情想得出神，随口问道。
　　陆久毫无防备：“想你……”
　　齐雅的脸顿时红了：“你有病啊！”
　　陆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这种话，大概脑子真的被撞坏了吧。他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说想念！我想念我们之前的生活！”
　　他俩说话的声音有点大，走在前面的千樱雪和肖以南回过头来，只有千樱雪用一种冷淡的口气说道：“是应该想念，毕竟再也回不去了。”
　　“啥？”其他三个人有点傻眼。
　　“你们难道还没有意识到吗？战争已经开始了。我想，可能第十五区沦陷了也说不定。”千樱雪的声音冷静的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事实“我们必须活到援军到来。”
　　一时之间，大家只剩下沉默。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依靠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来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铁门。
　　肖以南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它。里面传来一股灰尘的味道，四人不禁咳嗽起来。
　　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光是摆放各种罐头，压缩饼干等食物就有好几个架子，更别说其他生活物资了。
　　“我们每一个人都去找一下药品，还有可以照明的东西吧。”千樱雪提议道。
　　“还是两人一组比较合适吧。”齐雅补充道“以防万一。”
　　千樱雪的眉头不易察觉的轻轻皱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同意了：“抱歉，可能是我没有考虑周全。那齐雅，你和陆久一组吧。”
　　肖以南担忧的看着陆久：“老大……”
　　“放心，我没事。”陆久安慰的对他笑了笑“一会儿汇合。”
　　等到他们两人走远，齐雅才压低声音对陆久说道：“看来千樱雪想要放弃你了。”
　　其实陆久也有所察觉，但此时此刻，绝对不是讨论这个的最佳时机。他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我们赶紧找找看有什么能用到的东西吧。”
　　齐雅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里虽然很大，但四个人都很疲惫，而且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很快就汇合了。陆久注意到，肖以南和千樱雪是从不同的架子后面出来的，看来千樱雪根本没有和肖以南一组。
　　他们各自把身上的皮外伤简单处理了一下。至于陆久的脑袋，他们只学过简单的包扎，只能用剪子把陆久受伤部分的头发剪短，暂时用纱布包裹住。
　　吃过食物之后，他们点燃找到的蜡烛。
　　“我刚刚粗略地看了一下，这里的食物足够支撑我们活到援军的到来。”他们钻进从这里找到的睡袋中，千樱雪率先说道。
　　“为什么不出去，小千，我们应该想办法把其他同学也带到这里来。”肖以南很不明白千樱雪的想法。
　　“如果那么多人都进来，这里也就变得不再安全了！”千樱雪似乎有些恼怒。
　　“可是……”肖以南有点不敢说话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千樱雪不高兴。
　　“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大家都累了，而且还受了伤。”陆久适时地说道“都睡吧，有什么明天早上再说。”
　　没有人会反对这个提议，陆久爬起来吹熄了蜡烛，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这里是封闭的，只有几个通气口，无论什么时候睁开眼，都看不到光明，时间的流转在这里几乎感受不到。陆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醒过来之后身上还是又酸又痛。他看了下手机的时间，是早上八点，通常这个时候他都开始上课了。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的头……还疼？”齐雅就睡在他旁边，听到陆久的叹息，迷迷糊糊的问道。
　　“已经不疼了。”陆久慢慢从睡袋中爬出来“要不要……到地面上去看看？”
　　齐雅没有回答，这种时候肖以南的呼噜就十分明显。半晌，他才说道：“要怎么去？陆久，你没有刀。”
　　“那就先在这里找找。”陆久并不打算放弃。
　　“听千樱雪的吧，陆久，我们现在很安全，根本没有冒险的必要。”这次齐雅是站在千樱雪那边的，这是陆久万万没想到的。
　　不冒险，这在最一开始也是陆久的原则。他想，如果当时没有看到和千樱雪在一起的那四个女生，陆久也许会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现在他们明明知道有这么一个安全的地方，却放任她们不管。那他可做不到。
　　“那我和大个儿上去。”陆久没有强求。
　　“你……你有病啊！”齐雅真是要被陆久气的鼻子都歪了“活着不好吗？”
　　“挺好。”陆久开始向昨天他没有看过的架子走去，用手机屏幕的光亮照着每一排。齐雅跟着过来一起找。
　　“你再休息一下吧。”
　　齐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不用了，生前何必多睡，死后必定长眠！”他平缓了一下口气，又说道“我和你们一起上去。”
　　陆久有些吃惊：“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齐雅低头找着东西：“哪来那么多问题！”
　　但陆久分明听到齐雅低声咕哝了一句“迟早会被你害死”。
　　昨天匆匆忙忙之间他们只找了些眼下需要的东西。晚上躺在那里，陆久仔细思考过，蜡烛显然不是最适合用来照明的，肯定还有什么其他更方便的。他们对这里的探索还不够。
　　正在两个人找东西的时候，肖以南醒了过来，他大声呼喊着：“老大！”
　　陆久从架子后面探出头，用手机照着肖以南声音的方向：“怎么啦？”
　　肖以南松了一口气：“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们都死了……”
　　“别瞎想，那就是个梦。”陆久有些敷衍的安慰道。
　　“老大你干嘛呢？”肖以南顺着光亮来到陆久身边。
　　“照明的工具，还有武器什么的。”
　　肖以南立马反应过来：“咱们这就要上去了吗！”
　　“我是有这么考虑。不过要是找不到武器就有点麻烦，我可不想成为你们的包袱。”
　　“你们……？”肖以南有点在意这个词。
　　齐雅从后面一排的架子伸出头来，同样用手机照着，不过距离近，光线全部打在肖以南脸上：“还有我。”
　　肖以南用手挡了挡光，嘴里一声“靠！”不由自主的溜了出来。
　　“赶快和我们一块找吧。”陆久急忙制止他俩之间的战争。
　　经过一番探寻，三个人合计了一下找到的东西——手电筒，小台灯，电池，背包以及练习用的钢刀。不过这个小台灯是充电式的，陆久严重怀疑这么久没用，它已经饿死了。
　　肖以南试了试手电筒，虽然光不是很强，但怎么也比浪费手机的电量要合适的多。而且电池有很多块，续航没问题。至于钢刀，陆久挥了挥，只能说总比没有强。
　　“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吧。”陆久把这些东西还有一些食物平均放进刚刚找到的小型背包里，他们三个一人背了一个。
　　“你们……真的要去吗？”千樱雪或许早就醒来了，但她直到他们准备出发，才发出声音。
　　“对。不过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是我们三个人的选择。而且你是女生，我们三个是男生，理应我们来保护你。”陆久的声音很温柔“一会儿我们就会把她们四个接下来，咱们大家汇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黑暗中，千樱雪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她似乎在做什么决定，好半天才说道：“我也去。”
　　“其实千樱雪……”陆久还想再劝说一下，被她打断了：“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们是一个小组的，应该一起行动。”
　　说着，她朝他们要来一只手电筒，询问了肖以南他们刚刚找到刀的地方，又拿出四把，用绳子把它们捆在一起，扔给陆久：“背上吧，说不定会有用。况且她们也可以战斗。”她刻意加重后半句话“女生不一定需要男生的庇护。”
　　陆久接住，笑了笑：“好吧，我收回我刚刚的话，你说得对。”
　　尽管如此，但陆久还是没有让千樱雪背东西。
　　为了节省资源，由打头阵的肖以南拿着手电筒，四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
　　他们渐渐靠近那道裂缝，只有那里有早上的阳光投射下来，莫名的给他们一丝希望。肖以南把手电筒关了，四个人小心翼翼的靠近。
　　地面距离他们还有一截，四个人小声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让身材较为娇小，但身为男生的齐雅先上去打探一下情况。
　　齐雅助跑了一段，踏着陆久的手掌，又踩着肖以南的后背，猛地发力抓住裂缝的边缘，爬了上去。
　　因为是白天，齐雅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清楚地看到教学楼的破败，简直像是一栋被废弃的破楼。
　　他小心的探寻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丧尸的影子，更不见那只大丧尸，好像昨天的一切只是他们的一场梦而已——如果真的是梦就好了。
　　确认周围的安全之后，齐雅回到裂缝旁，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扔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陆久爬了上来，齐雅连忙拽住他的手臂把他拉上来，紧接着是千樱雪，最后是肖以南。
　　四个人刚刚到齐，还没有所动作，学校广播站的喇叭忽然发出平时播报前的音乐。
　　这是什么情况？四人面面相觑。
　　“同学们，大家好。”喇叭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欢迎收听这次不一样的播报。”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你们一定以为你们的同伴只剩下在四楼的那四个女生了。”这个声音用一种令人厌恶的调侃语气说道“那你们可就低估了你们的同伴！知道吗，加上你们，一共有二十个学生幸存下来！真是太不容易了！所以呢，为了给你们一个大大的奖励，我们要升级挑战！来，请你们走出教学楼。”
　　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在说些什么？他们四个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搞不清现在的状况，还是出去看看这个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比较合适。
　　一走出教学楼，他们立刻听到那四个女生的哭泣声。顺着声音望去，她们竟然站在楼顶上！
　　顿时，陆久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抓紧，他扭头看去，千樱雪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她脸上难得的出现紧张的神色，专注地望着那四个女生。
　　“当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那个声音继续恶劣的说道“我猜测，你们从安全的地方跑出来是不是为了救她们？真是勇敢，值得鼓励！接下来，就让我们来看看你们的挑战吧！”
　　话音落，只见其中一个女生发出尖叫，像是被什么人从背后推了一把，直接从楼上坠落下来。摔在地上的时候，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嘴里不停地吐出鲜血。陆久听到身边的千樱雪发出一声压抑的，小小的悲鸣。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住手！”陆久忍不住大声喊道。
　　“好，有人说话了，不忍心了是吗？”声音的主人似乎正因为这些残忍而得了乐趣“现在该怎么办呢？让我来告诉你们挑战的内容吧！你们剩下的其他同学全部在这栋教学楼的六楼，要抓紧时间去救他们哦，毕竟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们不能按照我所期望的那样到达楼顶来救这个女生，她只能可怜兮兮的去陪她的同伴去了。顺便一提，时限是一个小时之内。”
　　一个小时到达不了，等待他们所有人的下场是什么即使不说出来也清楚。时间紧迫，陆久当下冲向教学楼，其他三人紧紧跟在他身后。
　　然而现实永远比假设当中的更加残酷，他们一进入教学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六只丧尸，都是之前遇到过的那种比普通丧尸个头更大大，皮肤更坚硬的特殊丧尸！
　　躲开，躲开！陆久毫无章法的挥动着手中的刀。不能……不能再有人牺牲了！
　　陆久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手电特有的光芒一时之间让他有些迷茫，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齐雅成年后的脸庞映入眼帘，陆久才意识到，他高中那场噩梦，早就在十几年前结束了。
　　肖以南关切道：“你没事吧，老大？你昏迷了好久！”
　　“没事。”陆久慢慢爬起来，环顾着四周。
　　尽管因为巨大的爆炸他们不知落入了什么地方，但这次他们的装备很齐全，几乎没受什么伤。而且，如果陆久的推断没错，这里还是学校专门为学生建造的避难所吧。
　　谁又能料到，他刚刚从高中的那场噩梦中醒来，现实却是又一次的噩梦。
　　十多年前，他没能保护他的同学，让他们死于敌军之手。十多年后，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他必须要让身边这三个人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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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回忆正式结束，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喜不喜欢回忆QAQ
但是我希望大家都可以看一下，因为从回忆这里就可以看出很多事情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