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歌》好大一坨兔子

15、不这样，我们都会死

　　时间显示为八点半，天黑的厉害，只有月亮依稀的光亮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四个人越往楼下走，心跳的也越快。
　　本来还存在丧尸的二楼，这次下楼却一只也没见到。
　　“会不会是合体了？”肖以南打头阵，他停下脚步，所有人也跟着一起停下。
　　“你以为你是在看漫画吗？”齐雅忍不住嘲讽道。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千樱雪这次是站在肖以南这边的“对于这种病毒，我们谁也不了解。但我记得，在我们上楼的时候，肖以南就说过，它们好像变大了。”
　　平时齐雅也会这么挤兑肖以南，但肖以南好像真的因为在四楼发生的事和齐雅生气了，居然没有幼稚的还嘴，只是板着脸，仔细的探查着附近。
　　陆久和肖以南之间隔了一个千樱雪和齐雅，又没法出声提醒，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
　　“总之，小心一点没有错。”千樱雪说道，四个人继续向楼下走去。
　　越接近一楼，他们就越紧张，手心里都渗出了汗水。
　　他们紧紧的贴着墙壁，打头阵的肖以南慢慢抬起刀，随时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他们还是过于乐观，根本没有任何时间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只巨大的手臂从学校外面伸了进来，一下子抓住了肖以南，将他整个人握在手中。
　　“卧槽！”肖以南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那手臂的移动速度一点也不像它的体型看起来那么迟钝，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缩了出去。
　　千樱雪和齐雅都属于身形灵活的，两人一起追了出去，陆久跟在他们身后。而他们刚踏出楼梯间，到达一楼的大厅，就被四只丧尸堵住了去路——它们比之前所有见到过的丧尸还要身形庞大，甚至嘴巴里长出了一对獠牙！
　　这已经不是人类的模样了！更像是什么童话书里走出来的怪物！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飞机投下的根本不是什么毒药炸弹，而是一种催化剂，灵力的催化剂！
　　“我和齐雅来拖住它们，你快去找大个儿！”尽管陆久的身体十分疲惫，但此时此刻，他却必须拿出无限精力，去突破自己的极限。
　　听到这句话，千樱雪才停下挥舞的动作。她的刀无法砍断它们的手臂，更不要说脖颈了！每一次攻击都好像击打在墙壁上，石头上，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万事小心。”
　　“你也是。”
　　说完，陆久和齐雅十分有默契的立刻阻断这四只丧尸的行动，千樱雪顺利追着那只巨大的手臂冲了出去。
　　不知道是爆炸还是这只手臂强硬的伸进来的缘故，教学楼的大门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破洞。
　　陆久没更多时间关注周围地形，这四只丧尸虽然数量少，但却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它们的行动极其灵活，力气也十分的大，皮肤又坚硬的像是铁块。齐雅感觉自己的虎口都被震得发麻，他已经用了百分之百的力量，只能够在它们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发白的痕迹。
　　再看陆久，他的刀本来就比不上他们这些从父辈那里继承的，几乎砍一下没有任何印记留下。
　　“这东西怎么这么硬！”齐雅崩溃的大叫道。
　　陆久感觉自己的肺部在隐隐抽痛，再提起一口气写咒术，肯定是做不到。
　　两人尽量不让这四只丧尸接近自己，稍微靠近只能用刀去抵抗，刀刃都被它们咬的嘎吱作响。
　　“快想想办法，陆久！”齐雅大喊道。
　　——不得不承认，在他们两人中，当然还是陆久的脑子要更好使。
　　陆久格挡开一只丧尸，另外一只又扑了过来，他下意识抬脚去踹，仿佛踢到一块钢板上，脸一下就白了。
　　“没事吧？”齐雅连忙问道。
　　“应该……没事吧？”陆久一只脚向后跳了几步，但那些丧尸穷追不舍，他只能再一次挥刀去砍。效果不大不说，陆久的刀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两个人不敌，渐渐被这四只丧尸围住。它们身上传来的腐臭气味十分呛鼻子，齐雅差点吐了。尤其看到它们的口水顺着嘴角一直流，齐雅就觉得更恶心了。
　　“我们是不是在它们眼里就是两根热狗……”这种时候，齐雅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在我的刀上写咒术。”陆久猛的把刀伸到齐雅面前。
　　“啥？”话题转变太快，齐雅一时之间没有跟上陆久的思维。
　　“快！”陆久不禁催促道。
　　这四只丧尸在不停的缩小包围圈，很难相信，它们居然也会有智商！大概在它们眼中，齐雅和陆久，插翅难飞。
　　他们这两人里面，只有齐雅剩余的灵力最多。他刚刚试过单手结印，不过这样的咒术威力肯定是比不上写在符纸上的，这些丧尸的皮肤又这么硬，基本对它们不起什么作用。齐雅没试过在符纸以外的地方写咒术，不过现在也没机会去想能不能行得通了，只要有机会，都要试一试！
　　他以最快的速度在陆久的刀上写下符咒。当下，陆久的刀就发出一种耀眼的红色。他握紧刀柄，眼睛因为光亮微微眯起。
　　那些丧尸似乎害怕这么耀眼的光芒，它们退后了几步。正是这几步，给了陆久一个契机。他抓住这个空隙，向后撤了一步，借着这个力道冲过去，手中的刀一接触到丧尸的皮肤，立刻燃起明亮的火焰——齐雅写的是伏火咒！陆久没时间去思考他的刀能不能承受得住，一鼓作气，刀画了一个完美的弧形，把这围住他的四只丧尸的脑袋砍了下来！
　　滚落到地板上的丧尸的脑袋，还燃着明亮的火焰……
　　“陆久……”齐雅的手指有点颤抖“你的刀……”
　　陆久先是“啊？”了一声，然后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向自己的刀。因为刚刚燃烧的火焰，刀刃整个变成了刚刚锻造出来的模样，他在地上磕了磕那层焦炭，里面红彤彤的。
　　“对不起……”齐雅知道刀对他们有多重要，他愧疚的垂下脑袋“我不知道会这样……”
　　这是他的第一把刀，见证了他和肖以南的友谊，陪伴了他在学校里的时光，现在就这么……陆久的心里不好受，可这主意是他出的，他不希望齐雅为此懊恼：“没事，这有什么的，不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吗？不这样，我们都会死。”
　　说话间，外面传来倒塌的声音，两人顾不上纠结刀的事情，急忙跑出教学楼。
　　没有想到千樱雪的战斗力如此强悍，她竟然把那只大丧尸的手臂从手腕处齐根切下！更令人意外的是，这只手掌掉落到地上，居然分散成四五十只和他们两人刚刚战斗过那样大小且奇怪的丧尸！陆久仔细看去，其实这只大丧尸，原本就是由许多那样大小的丧尸组成的！
　　“千樱雪！大个儿！”陆久急忙喊道“快回到教学楼来！”
　　两人听到陆久的声音，立刻毫不犹豫的向他们的方向跑去，在他们身后，跟着四五十只丧尸，那场面……只能用震撼形容。还好那只大丧尸仿佛初生的孩童，还在思考如何迈动脚步，不然这两人很难逃脱。
　　在这种时刻，肖以南却渐渐落后于千樱雪，她发现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差了很大一截。
　　“肖以南！”千樱雪扭头喊着他的名字。然而他不为所动，脚步停了下来，愣愣的站在那里，像是看到什么令他惊奇的东西。
　　“你在干嘛！”千樱雪只能返回去。
　　“那是我妈……”肖以南怔怔地指着丧尸群里一只大概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性丧尸，她的身躯好像被什么砸断一般，扭曲着向前跑动着。
　　“妈！”肖以南忽然发出一声悲戚的大喊，举着刀冲了过去“把我妈还给我！”
　　“肖以南！”千樱雪根本拦不住他。
　　他疯了似的砍杀着冲过来的丧尸。他的刀本身体积就庞大，况且他的力气也远超于他们三人，愤怒之下竟然砍杀了不少！他凭着这股怒气，一路杀到他妈妈身边。面对着她，肖以南的眼睛里终于掉出滚烫的泪水：“妈……对不起……”
　　可惜它早已不认得他，见到鲜活的人类，只知道伸长脖颈，呲着锋利的獠牙，朝着对于它来说很美味的ｒｏｕ体咬去。
　　“当”的一声，它的獠牙咬到了陆久的刀，直接将他残破的刀咬成了碎片，只留下刀柄处的一小截。
　　“老大……”肖以南挂着泪水，木然的看着他，好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失去所有的动力。
　　“赶紧走！”陆久吼道，他没有刀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别管我了，老大……”肖以南崩溃的喊道“我要去陪着我妈！”
　　“你疯了吗！它根本不是你妈，它就是一具丧尸！”齐雅实在无法忍受，狠狠一记耳光抽在肖以南脸上“你要让我们所有人都跟着你丧命吗！”
　　“你他妈给老子滚开！”肖以南揪住齐雅的衣领，他身材比齐雅壮硕，一下就把齐雅扔到一边“我不管是谁，你们不许动我妈，不然我就砍了他！”
　　“你冷静一点，肖以南！”千樱雪也忍不住冲他喊道。
　　肖以南的不配合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更加雪上加霜的，那只大丧尸好像回忆起来活动手臂的感觉，开始向他们这边移动了。
　　“我们赶紧躲进教学楼里，那只大丧尸的手臂进不来！”齐雅又重复了一遍。肖以南还是不为所动，齐雅不禁狠狠地扯住他的衣领“陆久不会伤害你妈的，他的刀断了！”
　　“什么！”肖以南的脑子似乎终于可以运转了“老大的刀……”
　　趁着这个功夫，千樱雪和齐雅拖住肖以南，强硬的把他往教学楼的方向拽。陆久用余光瞟到，立刻握着残缺的刀边战边退。
　　四个人顺利躲进教学楼，门早已坏掉，仍然会有丧尸拼命地涌进来。他们一边抵御，千樱雪一边把自己的佩刀抽出来一把扔给陆久：“你的灵力支撑不住，想办法拖延外面的丧尸，我们三个来结印！”
　　陆久接过刀点了点头，冲出去砍杀着那些妄图进来的丧尸。
　　偶尔还有漏网之鱼，但他们都可以应付的过来。千樱雪抽空对肖以南和齐雅说道：“守护咒，开始吧！”
　　他们三人对灵力的使用不是太多，唯一有过大量消耗的便是齐雅。他灵机一动：“我们把守护咒写在墙上吧。”
　　千樱雪还从来没有试过这个，当务之急是尽快完成守护咒，她扭头对肖以南说：“你去帮陆久，我和齐雅来！”
　　齐雅看了看肖以南，他没有给出回应，他的眼睛没有从外面的丧尸群移开过一次，他的手臂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挥舞的动作，明显不在状态。齐雅叹了一口子：“算了，我去吧！”
　　第一次，千樱雪有点生气：“肖以南，你想死你可以把刀丢在这里，但是请你不要阻拦我们活下去！”
　　说完，她就自顾自的在墙壁上写着咒术，不再对肖以南说一句话。
　　虽然只有千樱雪一个人，但她简直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很快就完成了。墙壁上的咒术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看来是生效了，她赶忙招呼陆久和齐雅：“快回来！”
　　两个人也不恋战，听到千樱雪的声音立即返回。
　　当他们的脚踏进来的一刹那，金色的光芒大盛，差点刺瞎他们的双眼。周围恢复一片黑暗的时候，四个人才慢慢睁开眼睛——在破损的位置，形成了一道坚固的，无法用肉眼看到的铜墙铁壁。那只大丧尸无计可施，愤怒的用脚踢着这个破洞，却根本没办法进来。
　　至于那些零散的丧尸，它们看到活人，急切地用手指抓挠着无形的墙壁，同样不起任何作用。这一幕似乎更加激怒了那只大丧尸，它用力地跺着脚，整个地面都开始摇晃，那些丧尸更是被它踩在脚下泄愤。顿时外面一片血肉飞溅。
　　陆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肖以南的眼睛仿佛拧不紧的水龙头，一直流着泪水，他安慰地拍了拍肖以南的肩膀：“要坚强起来，大个儿，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肖以南忽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停止之后他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颅：“我妈死了！我妈死了！”
　　齐雅真是看不惯肖以南这副模样：“是呀，你妈死了，可我们还活着呀！”
　　肖以南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他挥起拳头朝齐雅脸上招呼去：“你懂什么！你还算是人吗！我妈死了！她死了，我失去我唯一的家人了！”
　　齐雅灵活的躲过，陆久和千樱雪看情况不对，上前压制住肖以南：“别这样！”
　　齐雅冷冷的看着不停挣扎的他：“没有家人……好好笑哦！你问问陆久，他有家人吗！他知道他爸爸妈妈是谁吗！他甚至没从他家里继承一把刀！”齐雅又狠狠地指了指自己“我小时候都没见过我爸妈几面，更不要说一起生活了！再见面的时候他们已经躺在了棺材里，他们已经成了死人！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只剩下乔璟和秋瑾！现在我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大家都是一样的，你能不能不要摆出一副天底下你最可怜的脸！不就是一个死人，我们这么多活人你看不到吗！我们希望你别死你不明白吗！”
　　这番话一出口，不只是肖以南，所有人都愣住了。好半天，肖以南才咕哝道：“我没有那么想……”
　　“是吗，我可真没看出来！”齐雅大声地嘲讽道。
　　“好了好了，齐雅说的没错，大个儿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咱们不要纠结这些，先上楼吧！”大家的情绪稳定住，陆久和千樱雪也就放开了肖以南。他又出来做和事佬，齐雅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可一切偏偏不如他们的意，他们还没有上楼，外面的那只大丧尸已经失去了耐心。它抓住这栋楼，疯狂的摇晃着，像是要把它连根拔起！
　　“齐雅！大个儿！千樱雪！”陆久惊恐的叫着同伴的名字。他努力想要攀附住什么稳定住自己，但晃动实在是太剧烈了，他整个人都头晕脑胀，直接掉入教学楼地板上那道裂开的缝隙中。
　　他的头不知撞上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上，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