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歌》好大一坨兔子

17、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忘掉

　　“你们还记得高中时候吗？”陆久开口问道。
　　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大家都是一阵沉默。片刻后，齐雅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的处境是完美复制那个时候，对吗？”
　　陆久笑了笑：“也对，也不对。”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就能和过去那么久远的事牵扯到一起？”肖以南把探寻的目光投向陆久“老大……”
　　“你们记得，当时加上我们一共有二十个学生幸存下来，可现在幸存下来的这二十个学生却不包括我们。除此之外，一切的情况从我踏上六楼的台阶开始，就很像当年。”想到那一幕幕惨状，陆久不禁闭住了眼睛，平复下心情之后才继续说道“紧接着我们上到七楼，也就是顶楼，那里全部写满爆炸的符咒。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避难所，而避难所的位置一般设置在地下比较隐蔽的地方。我们从七楼掉到地下，这个几率你们觉得有多大？所以，这是个陷阱。小千，你告诉过我们帝国军派到这里有很多队员，但是这么明显的事情却没有发现——”陆久猛地看向千樱雪“唯一的可能，就是你还有事瞒着我们。”
　　肖以南急忙道：“怎么可能，老大，小千她不可能会……”
　　千樱雪摆了摆手，示意肖以南不用这么紧张的为自己辩解。她说：“首先有一点你搞错了，陆久，我们不是直接掉下来的。因为爆炸的缘故，你掩护我们被掉落的碎砖块砸晕了过去。整栋楼极度不稳，大门又被堵死，一时半会儿出不去。我们来过这里很多次，才知道避难所的位置。这就是我把你带进来的全部过程。可能——你有点太敏感了。不过可以看出来，这里的确是个陷阱，并且是针对你的。”她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又加了一句“看来你对高中时候发生的记忆出现了误差。”
　　陆久的瞳孔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的痛苦呼之欲出！
　　肖以南夹在中间，十分为难，齐雅则是一阵沉默。
　　陆久苦笑道：“怎么可能，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忘掉。”
　　那个时候，他们没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到达顶楼。就差那么一分钟，一分钟！敌军把所有学生都杀了，六楼躺着的全部是那些熟悉的面孔！鲜血顺着楼梯一直往下淌。这么血腥，这么残忍，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握着刀的手仿佛不是自己的，发颤的腿脚也不是自己的，好似躺在那里的，才是他们。
　　陆久用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叫他们撤退，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有救那个在楼顶上的女生。
　　她是不是哭泣着呐喊，是不是绝望的嘶吼，他们无从所知。他们击退了挡路的丧尸，重新躲回避难所，甚至用尽所有的灵力，炸毁了通往避难所的入口。
　　手机逐渐没有电，为了节省电量他们也很少打开手电筒，蜡烛甚至都很少点亮。他们在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以至于连自己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都不清楚。
　　迎来救援的那一天，他们才清楚的意识到，不是他们不渴望光明，而是他们没办法直视彼此的脸！同样的神情，他们在被一同获救的乔璟和秋瑾脸上也看到了。时至今日，没有人知道他们俩是怎么躲过敌军的搜查，等到救援的，毕竟学校里的避难所只有那一个。或许齐雅知道？但他们四个人从那一天开始，再也没有见过。
　　陆久一直都觉得，为了活下去，做了放弃同伴的决定的自己，是可耻的。那十六个人，是他借着敌军的手杀害的。所以在帝国军询问他们愿不愿意进入帝国军校时，陆久拒绝了。他把一切的功劳都推给了千樱雪。他知道，她渴望这些荣誉，不然她不必在学校表现的如此优秀。
　　他这个人，果然只适合做一个普通人。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齐雅皱着眉头看着千樱雪“还是你提这件事有什么用意？”
　　千樱雪十分平静：“我只是提醒陆久，不要再做什么可能会令他后悔的决定了。”
　　这句话一下激怒了齐雅：“那你来做一个不后悔的决定吧！别忘了，把我们带到这里，让我们远离正常生活的人，是你！”
　　千樱雪淡然的看着他：“请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辞，齐雅，不是我把你们带来的，是你们自愿。”
　　“是不是自愿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现在敌人还没来袭，他们已经开始自乱阵脚。陆久可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他急忙说道：“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别再说了。”
　　“可以，陆久，你继续装好人，但是你要知道，我从来不畏惧做坏人。”齐雅狠狠地指了指千樱雪的鼻子“我不干了！”
　　说着，齐雅向走廊尽头的大门走去。
　　“齐雅！”陆久追过去“别冲动！”
　　肖以南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跟过去，他是没办法丢下千樱雪一个人，可是陆久又……正在肖以南思虑的时候，齐雅已经打开了门，眼前的一幕令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得张大——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竟然全部是丧尸！
　　它们一看到活人，立刻疯了似的向里面挤去。
　　“快把门关住！快！”陆久吼道。
　　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它们不像遇到过的任何一种丧尸，好像有属于自己的思想。最先进来的几只用手臂撑住门，它们的力气比陆久和齐雅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大。眼看关门无望，两人只能撤退。距离近了，陆久才看清，它们身上竟然还穿着敌军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丧尸成精了？”肖以南也是第一次见到，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这种丧尸你们不是对手，快后退！”千樱雪握紧手中的六把钢刀，一边后退一边冲他们三人喊道。
　　齐雅和陆久在最后面，急忙跟紧他们俩的步伐。
　　四个人一路狂奔，但显然，丧尸的速度比他们更快。一拉近距离，这些丧尸立马扯掉外套，它们的身上密密麻麻的贴了几十张符纸！遇到空气，那些符纸开始燃烧，陆久只来得及把齐雅推开，巨大的爆炸便包裹住了他。整条走廊都剧烈的颤抖起来，掉下不少碎石，掀起的气浪与尘土，更加难以辨认陆久的身影。
　　“陆久……”齐雅愣在了原地。
　　千樱雪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最靠近他们的一扇门。她冲两人喊道：“你们两个先进来！”
　　“陆久……陆久！”齐雅像是没听到一般，正要冲过去的一刹那，千樱雪抓住了他。也就是这一瞬间，肖以南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
　　他冲进烟雾里，那么浓的烟雾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他凭着直觉砍杀了靠近的丧尸，一边战斗一边呼喊着陆久的名字。
　　“大个儿！”等到陆久回应，他们两个已经渐渐汇合。肖以南这才注意到，陆久的脸上戴着随身背包里的防护面具。
　　两个人的战斗力比起过去高了不少，再加上这把刀不再是过去陆久那把粗制滥造的刀，更加不是学校里难以使用的统一配发的，这是帝国军专门为他打造的。不一会儿，他们的脚下便躺了不少无法动弹的丧尸。
　　“你怎么来了？”避难所空气不如地面那么流通，烟雾久久没有散去。两人且战且退，当他有时间扭头去看肖以南时，眼睛不由得瞪大了“你疯了，大个儿！怎么不戴防护面具！这烟雾有毒！”
　　刚刚脑子一热，根本没想这些，现在肖以南才反应过来。不过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他咬了咬牙：“先别说这个了，老大，我们赶紧到小千那边去！”
　　他的那把大太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把充满杀伤力的武器，愣生生地逼退不少丧尸，为他们俩杀出一条生路。
　　正巧齐雅和千樱雪也戴着防护面具过来接应他们，四个人很快躲进千樱雪找到的那扇门里。
　　一进入这扇门，他们立即转动门把手，把门从里面反锁住。这里并不是一间房间，而是另外一条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的走廊。整条走廊都亮着应急灯，并没有多么昏暗，相反还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或许是心里放心了，肖以南顿时觉得眼前一花，靠着墙壁慢慢的滑坐到地上。
　　“大个儿！”陆久一把扯掉脸上的防护面具，扑到肖以南身边。他挽起肖以南手臂上的衣服，没想到，他的整条手臂都长满了褐色的斑块，并且散发出腐臭的气味，和外面那群丧尸一个味道！
　　“离他远点，他会变成丧尸的。”千樱雪提醒道。
　　齐雅的心里憋着一股火，但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刻，他强忍着，沉默地站在一边。
　　“远点？多远？抛下他不管吗！你一直都在帝国军，你知道怎么办，你有办法的，对不对！”谁都没有见过陆久如此急切的模样。他用力的抓着千樱雪的手臂，她甚至都可以感到一阵疼痛。
　　“先别急，陆久。”千樱雪拍了拍他的手背，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支药剂，注射进肖以南那只腐烂的手臂里。
　　“我没事，老大。”肖以南咧着嘴，傻乎乎的冲陆久笑着。
　　“休息一下吧。”千樱雪说道“这药剂需要一个小时才能生效。”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齐雅尽量用比较平稳的语气问道，但听起来仍然有些咄咄逼人。
　　“你想问关于什么？”千樱雪坐到肖以南身边，主动照料起他。不知是那阵烟雾的毒素在生效还是千樱雪的药剂在生效，肖以南的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色。
　　“所有！”齐雅努力克制着自己“我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千樱雪冷静地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打开水壶，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给肖以南：“我只能向你们解释这些丧尸的事情。至于我们目前遭遇的处境，这是我无法预料的。”
　　“那就说说大个儿身上的毒素。”陆久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肖以南“你可以不顾我们任何人的生死，唯有大个儿，他是真心喜欢你！”
　　千樱雪轻轻皱了皱眉头，但马上就松开了：“陆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误会我，但我真的没有不顾及你们的生死，否则我没有必要让他进来，因为有一点很清楚，他随时随刻会变成攻击我们的丧尸。真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我们之中的谁，都不会真的狠下心杀了他。”
　　“……”陆久沉默着。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对千樱雪的判断，可……造成现在的结果，陆久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的。刚刚那明明是个陷阱，这个设计一切的人，太了解他们了。他知道只要自己和齐雅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齐雅，而一旦自己陷入危险，肖以南绝对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顾。可以说走到这一步，全部是那个人算计好的。真是个聪明又难缠的对手。
　　“那么，我就先说一说丧尸的事情吧。如你们所见，那些丧尸一旦爆炸，就会传播这种有毒的烟雾，使这个人也变成丧尸，还是最普通的。这种丧尸我们称呼为三代丧尸。”千樱雪用棉签蘸了蘸水，擦拭着肖以南干裂起皮的嘴唇。此时他发起了高烧，发出艰难地呼吸声“我想你们也见过的那种被灵力催化过的丧尸，那种叫做二代丧尸。至于普通丧尸，现在已经被淘汰，帝国军不予以使用。”
　　这东西是帝国军研究出来的，他们丝毫不感到惊讶。这些东西都无所谓，陆久只想知道肖以南的情况：“那你给大个儿注射的是什么药剂，可以彻底清除这种毒素吗？”
　　“是解毒药剂，但不是马上生效，我刚刚有说过，需要一个小时才能生效。”千樱雪继续解释着“这一个小时，他都十分虚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副作用，所以我们必须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千樱雪的话被走廊关住的门“咚咚”砸响的声音打断。
　　那道门是用特殊材质做成的，坚硬无比。
　　这里已经不是当年他们所读的那所学校，无论是设施，还是避难所，都比过去更加完善也更加先进。当然了，敌人的力量也在呈几何式的上涨。
　　“走！”陆久急忙和千樱雪一起把肖以南架了起来。肖以南的个子高，块头大，两个人多少有些吃力，只能让齐雅一个人独自在后面掩护他们。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大门已经被砸烂，变形的门被从外面踹飞，砸到墙上，发出的声响回荡在走廊里。
　　齐雅的余光掠过，眼睛顿时惊讶的张大。
　　两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丧尸群后——是乔璟和秋瑾！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着敌军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