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笔耕辍

46、略带滑稽的鬼故事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那几个人的“逃跑”，顿时群情激奋，有固执的老人差点自己就急着追过去了。

　　然而这些人的骚动都被村长阻止，村长先对着谷雨说了几句，经过年轻人的翻译，谷雨才知道村长的意思是苏家村不欢迎外人，猪头神更不喜欢被外人窥探，要求谷雨立刻离开。

　　谷雨想了想，报出了一个价格，上次苏兰的事情他从有琴氏那里拿到了不菲的报酬，才知道原来干这一行是真的暴利，不过毕竟是冒着与鬼神打交道的风险，这样的价钱也忽然可以理解了。

　　年轻人对着村长说了几句，偷看谷雨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好奇。

　　村长最终还是同意了谷雨的要求，顶着其他人的抗议，将谷雨接到了自己家里住下，谷雨这时候才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村长的大孙子，曾经去过平城读书，是这个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不过他心系家乡，看过了外面大城市的繁华，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自己的村子里，还开了间小小的学校，只有他一个老师，也只有村里零星的几个孩子。

　　谷雨将背包放在床上，问道：“村里孩子很少吗？我看这里住着的人家还是不少的。”

　　“还留在村里的大部分都是老人了，像是我上一辈的人很多都去了外面打拼，不少人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过。”年轻人说这些话是有些伤感，不过很快又露出笑容，“但是没办法，外面的生活就是很好啊，如果不是我爷爷奶奶死也要留在这里，我可能也不会回来的，这里实在太贫穷落后了，而且很保守排外，我刚读完大学回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赞同我办学校呢，觉得我是要带坏村里的小孩。”

　　谷雨从背包里拿出带来的一些零食饮料，他倒是很高兴能一进入苏家村就遇见这样一个健谈的人，也有心和这个年轻人搞好关系，也方便打探消息

　　年轻人笑容灿烂，打开谷雨递过来的一瓶可乐，咕嘟嘟灌下去半瓶，满足地喟叹一口气：“好久没喝过肥宅快乐水了，令人怀念的美味啊。”

　　谷雨失笑，又递了零食过去，问道：“那你现在是怎么把学校办起来的？”

　　年轻人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毕竟我爷爷是村长啊，在这种落后的小村子里，村长的话比外面的什么省长首长的话都要好使。”

　　谷雨又笑了，拿出笔记本对年轻人正色说道：“我之前说的来这里的原因是认真的，我是写小说的，最近想写一本灵异题材，所以在一听说到你们村里的事情后就立刻动身过来了。”

　　年轻人摇了摇头：“我说你怎么这么主动给我吃的喝的呢，原来是奔着这个，还真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年轻人偷偷跑过去把房间门关上，又跑回来主动坐在床上和谷雨头靠着头才小声说道：“我这是偷偷跟你说，我跟你说完了就算了，千万别再去找我们村里其他人打听，神可是我们这里的禁忌。”

　　“几十年前，在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出了一场□□，我们不清楚外面如何，但是即便我们村是在山里，可那几年连山里的东西都没多少了，所有人都是饿着肚子红着眼睛盯着其他人家，就像是在等着谁家死了人就把人抬走当肉煮了吃了。”

　　谷雨深吸了一口气：“难道真的吃了人？”

　　“我怎么知道，我那时候还连受精卵都不是呢。”年轻人撇了撇嘴，咬下了一口速食的小鸡腿，在嘴里嚼了又嚼，含糊不清地说道，“听我爷爷说，那时候好几家人背地里都在商量着要不要吃死人了，可万幸，从山外面逃进来几个男人，那几个男人合伙做了个陷阱抓住了一只饿疯了从山里跑出来的野猪，他们把野猪送给了村里换取了留下来的机会，那只野猪就被村民们分食了。”

　　“可直到那只野猪被村民们剖开肚子的时候，村民们才发现那只野猪竟然是怀了孩子的，只是它也饿得太瘦了所以在之前没人看得出来，因为万物有灵，村里的规矩一直不是不杀怀孕的母兽的，可那时候不吃了这头猪，人都要饿死了，所以那只野猪和野猪的孩子都被分食了。”

　　“本来这也不算大事，总比真饿红了眼吃人好，可谁知道，真的出事了。”

　　“饥荒过后，很多人都在那几个男人的怂恿下想要离开村子去城市里谋生，可谁知道，半夜里竟然响起了猪叫，那时候村里哪还有活的猪啊，第二天，村里就有人死了，被人剖了肚子挖空了心肝脾肺肾。”

　　“所有人都说，是那只野猪死不瞑目，回来报仇了。”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只要响起猪叫声，村里必定会死一个人。”

　　年轻人很有说故事的天赋，作为主角是一只野猪的鬼故事天然便自带几分滑稽感，可不知为什么，从这个年轻人嘴里说出来，就连谷雨都觉得瘆得慌。

　　谷雨：“然后呢？”

　　年轻人喝了一口水，忽然嬉皮笑脸起来：“然后村里经过一位高人指点，说那只野猪本是开了灵智的灵物，要不是怀了孕也不至于从深山里跑出来觅食，结果自己和孩子都丢了性命还被人分食所以才心生愤恨，高人教了当时的村民塑了一座猪头人身的像，又立了庙，将猪头神供奉起来。”

　　“后来，果然就没再出过人命了。”

　　送走年轻人后，谷雨回忆着年轻人说的故事，前面可能是真的，但是后面说什么村里就没有人再死了也未免太糊弄了，如果这个村子真的从供奉猪头神后就安宁下来，其余的年轻人又何必闹着要离开呢。

　　谷雨想到这里，下意识看向窗外，也不知道之前趁机跑走的那几个年轻人有没有逃出这座深山。

　　谷雨正盯着村长家对门上飘飘摇摇的白布出神，忽然眼神一变，往旁边躲了一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从窗户往外偷看这极为诡异恐怖的一幕，他捂住嘴防止发出生硬，看着村长的孙子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吃的，送到了村长家另一个房间，而那个房间里出来的人竟然裹着一身从头到尾的血衣，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和明显遮不住的浑圆的肚子，看体型是个怀孕的女人，可一个正常的女人为什么会穿着一身脏臭的血衣？

　　那女人接过碗筷立刻就缩回了屋里，谷雨心脏跳得很快，害怕被年轻人发现，立刻离开了窗户边。

　　这个苏家村，果然很不对劲，就是不知道这里的不对劲到底是不是由苏招娣口中的“神”所导致的了。

　　神，邪神，猪头神。

　　野猪真的能有神智吗，会因为自己和孩子被分食，在死后还生出报仇的执念？谷雨不否认这世上聪明的动物有很多，可有人性聪慧到这个地步，难道真有传说中的妖怪？如果真的是妖怪，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几个人类做的陷阱抓住还被人类分食了吧，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再打听更多的情况，比如去那座所谓的猪头神庙看一看。

　　谷雨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忽然自己的房门被敲响，吓得谷雨一个激灵，才故作镇定地去打开门。

　　门外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是村长的孙子端来的饭菜：“家里还有女人在，所以不方便和你一起吃饭，爷爷特意让我给你送来一些饭菜。”

　　“你们家的女人？”谷雨想起了那个裹着血衣的怀孕的女人，又想到今天在外面发现自己并且高声暴露了自己所在的那个怀孕的女人，“你们村子里怀孕的女人很多吗？”

　　年轻人很聪明，放下饭菜，问道：“你是想问今天发现你的那个女人吧。”

　　谷雨其实更好奇村长家裹着血衣的女人，但显然这不是提问的好对象，他也顺势问起了那个女人：“对，她对我好像不是很友好，虽然你们村子里好像很多人都不欢迎我。”谷雨耸了耸肩，坐在桌边看向送来的米饭和炒菜，就是最简单的炒野菜，还有酱黄瓜。

　　“你如果想吃肉的话只能吃你的那些零食了，我们村里是不吃猪肉的。”年轻人对此也很无奈，看谷雨端起饭碗开始吃饭了，才说道，“那个女人不是不喜欢，她是不喜欢所有男人。”

　　年轻人露出很惋惜的表情：“她叫央玛，这个村子太偏僻了，很多女人不愿意嫁过来，所以大部分人的妻子都是从外地骗或者买的，央玛就是其中之一，你别看我，即便我知道这不对，但是我总不能去举报自己的族人吧，如今还住在这个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了。”年轻人遮住脸，似乎也知道自己这种包庇人口买卖的行为是错误的可耻的，可他也只表示出无可奈何。

　　谷雨暂时不打算纠结这一点，继续问道：“所以她是很恨你们吗？”

　　“不，恰恰相反，她很认命，被买回来后她有两个丈夫，她的两个丈夫是兄弟，对央玛都很好，所以即便苏家村很贫困，但央玛的故乡更贫困，所以她心甘情愿地留下了，他们三个应该是村里最幸福的一个家庭了。”年轻人叹了一口气，“可惜好景不长，央玛怀孕后，她的两个丈夫都死了，她的孩子最后也没有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