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笔耕辍

45、苏家村

　　痛，好痛！

　　有琴氏紧闭双眼，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似乎仍有烈火在他体内灼烧，而他却被捆在那里绑在那里，只能被动地承受自己永无止尽的痛苦，毫无希望地沉沦在黑暗里，日复一日。

　　睡不着、挣不脱、动弹不得。

　　只能靠着已经越来越模糊不清的记忆苦苦支撑，什么时候他最后能记得的那些人和事都被忘记，或许他也就不再抵抗这样的痛苦了，然而他还未将人性忘得干净，一只纯白的孟极在某一日从人间跃入他的怀中。

　　有琴氏忽然睁开眼，从噩梦中惊醒，空寂和痛苦似乎还纠缠在身边，那股腐朽的死寂的臭味还萦绕在他的周围，有琴氏坐起身，看向还在睡着的栾逢，没有发出声音，穿着宽大的长袍赤足下床，走入另一个房间。

　　这是个四周墙壁贴满镜面的房间，一个舞蹈间。

　　有琴氏站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看向袍袖下的手腕，浓黑的纹路在肌肤上游走。

　　他抬手，解开华服，长袍落在地上。

　　有琴氏的身体本该是一块最完美的璞玉，那是一具几乎最完美的身体，可现在抛去的衣装的遮掩，莹白的皮肤上疯狂着狰狞恐怖的漆黑纹路，诡异的是，你明明知道那代表着恶，却又不得不承认极恶中盛放出的花朵，充满了难以抗拒的魅力。

　　有琴氏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身上的“恶”疯狂地在他的身体之上扭曲咆哮，那“恶”一点点从他的肌肤之上脱出，从眉心开始，一点红芒陆续从心口、丹田、手腕、脚腕亮起，浓重的血从红芒亮处缓缓流下，浓稠的血流下的越多，漆黑的“恶”越是得意，它依托于有琴氏的肩头，扭曲出一张五官端正的面庞。

　　有琴氏闭上眼，不去瞧那张脸，然而红芒亮起之处隐隐有尖锐的金芒浮现，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你为什么不看我？你不是喜欢我了吗？”

　　“主人？”

　　栾逢的声音从“恶”的口中吐出，栾逢最刚毅坚强的脸上浮现出难见的媚态，他已贴到了有琴氏面前，双目泛着妖冶的红色，狰狞的鬼爪落在有琴氏脸上，“恶”化作了栾逢的样子，与有琴氏□□相对，眼中带着浓浓的欲望，它想到了愉快的事情，露出一个笑容，贴在了有琴氏的耳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主人，要那株建木重新长成天梯不过就是个无望的空想罢了。”

　　“而且我们回去了，我就只是你的宠物、坐骑，和其他猫猫狗狗有什么区别呢？”

　　“放弃那个愚蠢的希望吧，我们留在这里，就我和你，不好吗？”

　　有琴氏睁开眼，双眸泛着诡异的红光，却看不出半分挣扎，他似乎很平静地接受了“恶”的那些话，“恶”用着栾逢的脸露出一个笑容，抚摸着有琴氏的身体，缓缓下跪在有琴氏身前，他的脸贴在有琴氏的小腹上，脸上泛出一阵激动的红色，在有琴氏伸手摸上它时，主动将脸颊凑过去磨蹭。

　　“主人，我陪着你，生生世世。”“恶”眼波流转，侧头吻上有琴氏的手腕，柔软的双唇贴在温热的肌肤上，咬住那一点金芒，缓缓地往外拖出一根金针。

　　有琴氏看着那张脸，忽然抬手一个巴掌扇过去，“恶”惊叫一声，瞬间化作一阵黑雾企图逃离，却又被有琴氏捉住，无形的巨大手掌捏住“恶”，将不甘心的它强行压回自己的身体之中，有琴氏眼中瞬间红光大作，只一瞬又消失不见，有琴氏抬手，将金针又缓缓插入血肉之中，本还想挣扎的浓黑色图纹发出一阵呜咽没了动静，只继续以极缓和的速度在有琴氏身上游移。

　　有琴氏额间已冒出细密的汗珠，缓缓坐在地上，吐出一口气，身后有声响，回头看过去，是人形的栾逢推门进来。

　　有琴氏的眼似乎是黏在了栾逢身上，他抬起手：“过来。”

　　栾逢几步踏到有琴氏身边，也坐在地上，将脑袋埋在有琴氏肩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仿佛还是那只幼兽，只是化出了一副空荡荡的躯壳，有琴氏忽然觉得这样也好，不用多费口舌，他抬手抚摸着栾逢的头顶，一寸寸仿佛抚摸着最难得的珍宝，最终手掌落在栾逢后颈处，缓缓地用了力气，栾逢微微皱眉缩了缩脖子，却没有躲开这样的钳制。

　　有琴氏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件礼物想送给你。”

　　栾逢伏在有琴氏膝头，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有人在吗？”

　　楼下传来少年疑惑的询问声音，有琴氏豁然站起身，栾逢跟在他的身后一起。

　　打开一扇窗，窗下正对着小院的大门，门外白舟鬼鬼祟祟地往身后不断打量，一边急切地敲着门喊着有琴氏的名字，看见有琴氏出现在窗户边，又惊又喜地招手：“出大事了，聂大师和谷哥在苏家村出事了！”

　　有琴氏垂眸看着他，一挥手，放白舟进来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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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是自己一个人来到的苏家村，从镇上坐牛车颠簸了将近两个小时后又自己顺着窄小的山路走了快一个小时，才终于看见了一面写着“观侯村”三个字的破烂石碑，疑心是自己找错了地方，就准备先顺着去到这个叫观侯村的地方打听一下。

　　然而又走了几分钟，谷雨终于看见了村落的样子，不过比起说这是村落，不如说是藏在深山中的几十户人家更妥当，进入村里，谷雨便觉得这里阴森得很，家家户户门外都挂着白布白灯笼，路上根本一个人都看不见，这个村子里死了这么多人吗？难道是遇见了天灾？不然怎么可能同时死了这么多人？

　　谷雨不安的握紧背包的带子，他继续往里小心翼翼地走，忽然听见了某个方向传来的骚动，立刻往那个方向过去。

　　“在这个村子里住我迟早要死，那我临死前我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

　　“走了那么多人，我没看他们出什么事，我凭什么要一辈子呆在这个破村子里受苦？”

　　“阿爹，你们不愿意离开，我可以陪着你们，可我和阿梅结了婚，等有了孩子，你们舍得让孙子孙女也住在这样的村子里吗？我宁愿走出去搏一搏！”

　　越是靠近，谷雨听得越清楚，听上去像是这个村子里的年轻人都想离开落后贫穷的村子出闯荡，而他们的长辈却都在拼命阻拦，长辈们的话比起年轻人来口音重了很多，谷雨只猜出一些诸如“触犯神灵”“收到惩罚”“会死”之类的话语，难道这种落后的村子都流行信神，将神灵动不动挂在口边的吗？

　　“你是谁？”

　　谷雨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见个二十多岁面容憔悴的姑娘，谷雨忍不住视线落在她高挺的肚子上，这么年轻就结婚怀孕了吗，不过在这种封闭的山村里似乎也很正常，姑娘忽然对着他笑了笑，谷雨正错愕间，就听她高声喊道：“有外人闯进来了！”

　　村里的人围上来的很快，本来谷雨离着那边争吵的地方就很近，当下不论是那些要走的在留的都围到了他身边，谷雨紧张地握住了背包袋，企图解释：“我就是想来问个路，我没有恶意的。”

　　然而村民们似乎都不怎么会说普通话，有几个老人嘀嘀咕咕商量了什么，老远的有年轻人带着一个老人过来，老人颤巍巍拄着拐杖，倒是身体看上去硬朗，其余人很快给新来的老人让开路，那老人和年轻人一起站在谷雨面前，与其他人忌惮厌恶的神情和落后的服装不同，年轻人穿着很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让谷雨无形中便觉得亲近许多，年轻人朝他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介绍：“这是我们村长，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谷雨一听年轻人会说普通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又解释了一遍：“我是想去苏家村的，可是却无意中走到了这里，我看村口竖着的是观侯村，就想进来问个路，我离苏家村还有多远？”

　　年轻人失笑：“我们这就是苏家村，你看到的那块碑都是几百年前立的了。”

　　谷雨心里立刻谨慎了许多，原来这里就是苏家村，想到这些年苏家村的邪神疑似在利用苏兰捕杀村外的苏家村人，就难怪这村子里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挂着白布了，他没想这样的想法表现在脸上，而是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借口：“那太好了，是这样的，我是从朋友那里听说了你们村子里供奉的猪头神，因为工作问题到处在找这种传统文化，所以特意找过来的。”

　　年轻人点了点头，将谷雨的话用方言转述给村长和周围的人，顿时引起一片骚动，不少人看向谷雨的眼神更加厌恶了，也有几个背着大包的年轻人看向谷雨的眼神充满了不解和同情，可是他们什么也没说，趁着所有人都关注着谷雨，他们几个互相使了个眼色，背着大包赶紧跑。

　　谷雨疑惑地皱眉，就算是家人不同意他们离开村子也不用像是在逃跑一样夸张吧，这些年轻人逃跑的态度就像是背后有什么厉鬼在追杀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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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估了我自己，我以为两天能改完，实际上两天的时间都浪费在淋雨感冒上了，不过我要大喊一声：姜汁可乐，yyds！
ps：我的脑子不好用了，明明是改的这一章，却莫名其妙改成了第5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