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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她不想死的! ...

  •   巫哲在一头雾水里被有琴氏拉入了书房,他也看见了书房里一衣柜的裙子,在脑子里电光火石地闪过最可能的猜测后,他难以置信自己的猜测,他的老师年轻时也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在那个年代不仅考上了名校还读过研究生,进入教育行业后门前桃李如云,功成名就后与师母梅曼云自由恋爱结婚,师母温柔贤惠,儿子邵时也是聪明可爱,可以说是一代人幸福生活的模板。

      这样的老师怎么会……怎么会喜欢穿女装?会想做一个女人?

      甚至不是异装癖,而是性别认知障碍?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如果是这样,老师怎么会和师母结婚,他们可是恋爱结婚,甚至还生有儿子,生活幸福,一辈子都没有发生过过争吵……巫哲忽然想起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父母恩爱一辈子,可还是偶尔会拌嘴吵架,他爸爸还曾经在他提起老师夫妻时说过“怎么可能?哪有夫妻是一辈子不会吵架拌嘴的?”

      当然有可能啊,在其中一方心有愧疚的时候当然会无限度地去容忍另一个人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另一半啊!

      巫哲一时间觉得这间小小的书房压抑的可怕,他甚至能想象到年轻的老师躲在这间独属于自己的书房,穿着那些裙子照着镜子,只能在这间封闭的小房间里尽情做“自己”的画面。

      他不想再去想这些,他觉得这个房间令他窒息。

      巫哲一回头,对上了一个撞破出大口子的脑袋,对上一双疯狂和理智在纠缠的眼睛。

      巫哲忽然觉得脑子如遭重击,身体摇晃着,一头跌了屋里,耳边响起了女人崩溃的哭声,满地是花的粉的白的裙子,被人用剪刀绞碎,扔在地上仿佛肮脏的垃圾。

      巫哲恍然间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眼前分明是年轻时的老师,是师母还没有自杀时自己博学温柔的恩师,他的老师痛苦地跪在地上,满脸愧疚和痛苦,嘴里喃喃地念着“对不起”和“求求你”。

      “老师”他下意识靠近两步,然而下一秒,巫哲穿过了虚幻的影像。

      巫哲踉跄两步,扶着身边的椅子站稳,抬头看见了捧着手帕跪坐在地上的师母,师母还活着时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失态的样子。

      梅曼云呜呜咽咽地哭着,哭得双眼通红,满心的恨意对着一直温柔体贴的丈夫,她将手边触手可及的所有东西都朝着丈夫砸过去:“那你为什么要娶我,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你!你这个混账!无赖!”

      梅曼云砸着砸着,摸到了手边一件衣服,一件漂亮的白裙子,那白色仿佛一把利刃戳穿了她的理智,她疯狂地撕扯着这件裙子,她曾经想要了的这条裙子,在发现丈夫偷偷买了这条裙子后,她甚至想象过自己穿上会是什么样子,想好了当丈夫将这件裙子送到她的面前后,她要将儿子送回娘家,然后和丈夫一起过一个现在流行的洋气的二人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梅曼云撕扯着裙子,发出泣血般的大笑,她恨不得将这件裙子撕碎,将它撕成无数的碎片,离开自己的视野,和它象征的真相一起滚出她的世界。

      邵先华跪行着爬到梅曼云身边,抱住了梅曼云:“你别这样,曼云,你别这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那条裙子的布料是真的好,梅曼云撕扯了这么久,将自己的双手扯得通红,她恶狠狠地看向邵先华,仿佛看什么肮脏的垃圾,大力将身后的男人推开,一把握住剪刀对着邵先华,疯了一般地大叫:“你不要碰我!”

      邵先华后背撞在桌子上,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仍是小心翼翼地退开:“我不碰,曼云,我不靠近你,你把剪刀放下,你不要拿着它,你不要伤到自己,我绝对不会过去,你放心,我绝对不靠近你,我滚开你远远地,你看我,我现在离你很远,曼云,你把剪刀放下,我什么都答应你。”

      梅曼云失魂落魄地冷笑两声,她的样子分明已经是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随时都要崩溃的样子,看见她的人都能明白为什么邵先华那么紧张她手里的剪刀,那把现在对着邵先华的剪刀等到真正落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会落在邵先华的胸膛还是梅曼云自己的心口上。

      梅曼云手里提着那件破破烂烂的白裙子,她忽然恶意地笑了:“你来,你把它穿上。”

      邵先华眼中露出震惊受伤的神情,他不敢置信这会是自己妻子嘴里说出的话:“曼、曼云?”

      梅曼云将那件衣服朝着邵先华狠狠地砸过去,衣服轻飘飘的不会给邵先华造成任何伤害,但来自爱人的语言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划破邵先华的心脏。

      “你不是喜欢穿裙子吗?”

      “你不是喜欢偷着买这些衣服回来吗?”

      梅曼云指着满地的裙子:“你之前还答应过我不会再碰这些爱好,不会再穿这种恶心的衣服,如果不是我发现,你还要背着我藏多久,那么多件,这么多件……”

      “你穿啊,你穿上啊!”梅曼云声音尖锐,尖叫着让邵先华将那件白裙子穿上,那把锋利的剪刀在她手上晃动着,仿佛随时要割破点什么东西来证明那真是一把再锋利不过的剪刀。

      邵先华心如刀割,又害怕刺激到梅曼云,他看向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白裙子,他曾经在书房里无数次穿上它,无数次对着镜子看着穿裙子的他,无数次幻想过如果自己出生的时候就是个女孩就好了,可他偏偏那么不巧合,在投胎时落在一个男胎里,小的时候被同学当做异类被欺负被骂是个变态的记忆都涌上了邵先华的心头。

      梅曼云的精神接近崩溃,她不止一次看向了屋子里最亮的出口,阳台外就是广阔的天空,可她也没有注意到,他的丈夫伸出去的手颤抖着将白裙子拿起来,苦涩地开口:“好,好,我穿。”

      梅曼云崩溃地拿起手边的烟灰缸砸向邵先华:“你这个变态!”

      “老师!”巫哲下意识地要去帮邵先华挡烟灰缸,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猛然瞪大眼睛,看向身边,有琴氏脸上带着眉眼弯弯的笑容看着自己。

      烟灰缸砸在邵先华的额头,砸破了额头,滴下的血落在那条白裙子上,邵先华忽然崩溃地大哭起来,抱着裙子大声地哭起来。

      梅曼云没有去关注也不愿意再去看他,她的身心仿佛都被天空吸引了,她看着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看着掠过天空的一只飞鸟,她手中的剪刀渐渐垂下来,落在地上,在邵先华崩溃的大哭中,梅曼云宛如一只飞鸟,狂奔向广阔的天空,她几乎是飞翔一般跃出了阳台的栏杆,拥抱着臆想中的自由。

      “啊啊啊啊!”梅曼云在巨大的下坠感中惊醒过来,她在半空中,看向自己一跃而下的阳台,她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了,甚至还不及呼喊出一句“救救我”,她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脑袋先着地所以砸开了一个窟窿,四肢的骨头都被摔断成无数段,腹内的内脏破裂,控制不住的血液从她喉咙中汹涌奔突出来,她的五官摔得鼻歪眼斜,她的眼睛憎恨地盯着高空,盯着她跳下的那个阳台。

      她不想死啊!她不想死的!

      她只是太恨了,她只是太恨那个骗了自己一辈子的男人了啊!

      “啊!啊啊啊!”邵先华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只看见梅曼云如同一只飞鸟般跃出阳台的背影,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景象,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像个最无知无措的幼童,发出无畏的尖叫哭喊,他狠狠地向着旁边的墙壁砸着自己的脑袋,他像是面对有什么血海深仇的敌人一样对待着自己的头,把它狠狠砸在墙上,恨不得连脑花都砸出来。

      但在邵先华成功地杀死自己之前,他就顶着一头一脸的血晕了过去。

      巫哲早就不想再看下去,可一直到邵时和顾橙一起闯了进来,他才从这不知道是幻觉还是妄想的场景中惊醒过来,他醒来时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不仅顾橙坐在他的身边,邵时也不知什么时候在医院醒了也过来了,他深恶痛绝地对着妻子从书房里搬出来的那些裙子,最终只是深深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我恨他,可后来我又可怜他。”

      邵时点了一根烟,抽了没两口按灭在烟灰缸里,伸手将巫哲拉起来,“这几天麻烦你照顾我爸了,我送你和有琴大师回家吧,剩下的事得我们自己处理了。”

      “好,好。”巫哲还有些回不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和邵先华走出了房间,在最后一眼,他隔着门看向了自己的老师。

      老师仍旧穿着那一身戏服,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老师甩着水袖,莲步轻移婀娜地半折腰。

      巫哲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在他老师的背后,一个穿着血污长裙的女人紧紧攀附在他的背后,缺失了双臂的女性残肢与老师的身体紧贴,女鬼越过邵先华的肩头看向巫哲,破碎的五官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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