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笔耕辍

36、野猪也能成为神

　　“原来是这样。”有琴氏带着嘲讽的意味说道，“那就是说你这个表叔为了儿子应该是什么都肯做也都敢做的了？”

　　“怎么听得像是我叔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白舟皱了皱鼻子，“你好像一直不是很喜欢我叔叔。”

　　有琴氏：“因为我从他身上看见了不好的东西，脏东西。”

　　白舟瞪大眼睛：“我叔遇见了什么？”

　　“一些很不好的东西，比鬼怪更恶心的东西。”有琴氏笑得像是骗小孩的无良大人，看着白舟坐立不安的样子，又问道，“你回过苏家村吗？苏家村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白舟犹豫着回答：“算是回过吧。”

　　白舟本来就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连冷冷淡淡的有琴氏都能视作异父异母的亲哥，何况还涉及到他的表叔，有琴氏嘴里能比鬼怪还恶心的东西得有多可怕，想到表叔可能和这种东西牵扯上关系，白舟就愈发担心不安，不用有琴氏追问，自己就竹筒倒豆子将勉强也算的经历说了个清楚。

　　“我听我爸妈说苏家村里供奉了一个神，就是当年饥荒时我爷爷和我叔的爸爸抓到的那只野猪，野猪被村里人分食吃了，而且开膛破肚后才发现那只野猪当时还怀了猪崽，据说那只猪是有灵性的，它不甘心自己和孩子被村民分食，报复了那些吃了自己的村民，村里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人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还活着的村民们就给野猪塑了个猪头人身的像，还盖了个小庙，将野猪称作猪头神供奉起来了。”

　　“猪头神。”有琴氏细细品了品这个名字，脸色有些阴沉，忽而嗤笑一声，追问道：“后来呢？”

　　白舟不明白有琴氏笑什么，继续往下说：“据说猪头神得了村民的供奉就不再作恶，反而开始保佑起苏家村风调雨顺，只不过后来我爸妈那一辈人都来了城市，老一辈人虽然死活都不肯走，但他们陆续去世后，村里也没多少人再信这个猪头神了，直到我六岁的时候和我表叔一起出了车祸。”

　　白舟是真的记不清六岁时的车祸，一切都是听了父母说的，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当时父母的说法，才继续说：“我爸妈说虽然我当时没有受伤，但是受了惊吓浑浑噩噩了好几天都不见好，他们后来绝望的连跳大神叫魂都试过我还是傻乎乎的，直到表叔把我带回村里在猪头神的庙里跪了三天，我才终于清醒过来。”

　　有琴氏：“所以你才和你表叔这么亲近？”

　　“对啊，虽然我一点都不信什么猪头神，哪有神会是只猪的，又不是猪八戒。”白舟努努嘴表示不屑，“但我知道表叔是真的把我当做亲儿子在疼爱的，就算没有我父母的耳提面令，我肯定也会孝顺他，小表弟不在了，将来我来给他养老送终。”

　　“倒是也有几分根据，不也有传说下来的故事说什么猫儿狗儿狐狸山豹的开了灵智在山中修行问道，也有天生的异兽、神兽、星宿是猪形。”见白舟露出世界观破坏的震惊表情，琴氏语气又一转：“不过人间灵气稀薄，莫说是几十年前，便是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真仙，顶多是个邪神伪仙。”

　　“邪神！？”白舟惊起，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有琴氏颔首：“是啊，我上次见你表叔时，你表叔身上气运阴诡，他应该也很信奉你们的猪头神吧。”

　　“邪神……邪神会害人吗？”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叫邪神呢？”有琴氏想了想，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份资料，推到白舟面前，淡定地说道，“你可以看看，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的地方。”

　　白舟狐疑地拿起桌上的资料，翻开第一页就看见苏兰两个字，白舟快速地往下翻，一页页都是在平城地铁里失踪或者说死亡的人，每一页上的人的名字都被着重圈了出来。

　　“苏招娣，苏兰，苏建国，苏栋，父亲苏阿狗，父亲苏尚磊，母亲苏红梅……”白舟越念越心惊，他知道在平城地铁死了很多人，可他没想到这些人几乎全是要么姓苏，要么是父亲或母亲姓苏，白舟脸色越来越难看，“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他们都是姓苏的？”而且这些人的家庭在孩子或自己遇害后也大多走向了破裂，甚至有一户人家，是那个叫韩孙梅的女主播，一家都死了。

　　当年韩孙梅失踪两年后宣告死亡，她的爸爸痛失爱女，终日酗酒，老婆因此跟他离婚，韩孙梅的爸爸竟然一头撞死在家里了，韩孙梅的妈妈出于多年的夫妻感情回来为前夫收尸，在去火化场的路上连人带车开到了水里，尸体至今没有找到。

　　还有一个叫苏海的男人，他是最早失踪在平城地铁里的三个人之一。

　　因为涉及碰瓷，而且当时还报案了，所以苏海的资料比较齐全，他和那个叫苏建国的老人都出自一个村子，苏建国甚至还能算作过苏海的叔父，后来苏海在城里混出了样子，苏建国就心中生出贪恋，硬是仗着十万八千里的亲戚关系带着儿子去苏海家里住，连吃带住还总是偷东西卖钱。

　　苏海也是个暴脾气，将苏建国父子二人赶出家后，苏建国父子二人怀恨在心才一直盯着苏海，也不知从哪学会了碰瓷，转头就去碰瓷苏海，结果三个人都失踪在了地铁里。

　　“都是苏家村的人。”白舟直觉这些人都来自他的老家，和他们是同一个村子出来的，瞬间后脊梁都跟着冷下来了：“苏、苏兰，她为什么要盯着苏家村的人杀？”

　　“还有一个人，叫孙友强。”有琴氏说道，“我见过他，他身上有和你表叔一样的臭味。”

　　白舟翻遍了有琴氏拿来的资料都没找到这个叫孙友强的人，有琴氏才将孙友强的情况告知他，重男轻女到杀死自己亲生女儿的人，一辈子都没生出来儿子，可乍一听上去，这个叫孙友强的人和苏家村并没有交集。

　　有琴氏：“我怀疑他当年是人贩子从苏家村里拐出来的。”

　　四十多年前社会管理混乱，各种违法乱纪的恐怖事件层出不穷，人贩子也是相当猖獗，甚直到最近十多年，国家发展迅速，各项社会福利、机构完善，大街小巷遍布摄像头时时监控，才算是安定许多，可即便如此，不少二三十年前的事件至今也依旧是触目惊心的悬案，这种从某个小村子里拐孩子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

　　有琴氏又道：“要验证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你们的猪头神既然利用苏兰捕杀苏家村的人，把她放到孙友强身边，看他死不死就知道了。”

　　一股寒意直冲白舟脑门，他直觉有琴氏说的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而且十分认真的，白舟干笑两声：“你、你是开玩笑的吧。”说完咽了一口口水。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用一个杀害亲生女儿的人来验证一个邪神的目的，虽然是小题大做了，但是对我又没有损失，没准因为我除了一个大恶人，上天还会嘉奖我呢。”有琴氏慢悠悠的腔调本来是很让人舒服的，可这种腔调用在诉说这样可怕的事上，就显得格外令人心寒，因为你分不清他说的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白舟此时就很希望有琴氏下一秒对他笑一笑，说他是在开玩笑。

　　“哈，你当真了？”有琴氏果然笑了笑，凝滞的空气一下子放松起来，白舟这时才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也跟着露出几个不诚挚的笑容，有琴氏继续道，“苏兰我交给谷雨了，可不在我身上。”

　　本来就是皮笑肉不笑的白舟脸上虚假的笑容都僵硬了，他忽然从心底觉得之前敢和有琴氏勾勾搭搭称兄道弟的自己实在是太不要命了，这哪里是个与人为善的大师，分明就是个压抑着疯狂的变态，他禁不住去想要不是苏兰在谷雨身上，要是苏兰是有琴氏自己收着的，是不是现在苏兰已经被他放走找上了孙友强。

　　白舟对待有琴氏的态度前所未有地郑重和谨慎起来：“那，您看，我表叔和这个邪神的事情？”

　　有琴氏：“我想去你表叔家里看看。”

　　白舟一咬牙，答应下来：“好，我带您去。”

　　白孔秋住的地方也是一个很多年前的老旧小区，只看小区的环境和苏兰那个禽兽继父家也好不了多少，墙面都是掉了色的涂涂画画，路两边但凡有点土的地方都被小区里的老人种上了葱蒜白菜一类的东西，偶尔还会有野狗横穿小区而过，尤其白舟特别不招狗喜欢，但凡看见他的狗全冲他汪汪直叫唤，恨不得咬上两口泄愤似的。

　　白舟带着有琴氏七绕八拐的才到小区顶里头一栋不起眼的楼边，楼只有六层，因为盖的比较早甚至没有装电梯，而白舟表叔住在顶楼。

　　有琴氏：“你表叔可不像是这么穷的人。”

　　白舟有些微微喘气地说道：“是不穷啊，表叔应该比我们家有钱，不过这里对于表叔的意义不一样，所以才一直住着的。”说着他们也爬上了六楼，白舟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串钥匙说道：“表叔前两天出差了，不过我有钥匙。”

　　有琴氏饶有兴味地看向白舟，说道：“他还真是喜欢你。”

　　“当然了。”白舟脸上也露出腼腆的欣喜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