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笔耕辍

14、人渣也可以做成菜

　　谷雨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他原本就有所猜测是赵卫国和赵锋做出了那种畜生行径，如今得到证实却没有半分猜中的喜悦，只觉得满心都是要爆炸的愤怒。

　　甚至谷雨原本以为赵卫国父子俩是瞒着苏招娣的，而苏招娣后来的疯也是因为无意间发现了丈夫和继子的所作所为，却没想到作为苏兰的亲生母亲，苏招娣竟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可作为一个母亲，她却只是看着，没有一次伸出手去帮助自己的亲生女儿！

　　房门忽然被猛烈地撞击，谷雨回过神，明白是白舟越来越高亢和悲愤的嘶吼吸引来了外面的无头女鬼，房门被谷雨从内反锁了，无头女鬼无法打开，便用自己身体在撞击这扇门。

　　屋内的白舟叫得越是大声越是凄厉，房门被这个无头女鬼撞击的越是剧烈，就像是隔了十几年，她忽然觉醒了母爱这种感情想要冲进来保护自己的女儿一样，却全然忘了早在两年前，她的女儿被她亲手推下地铁死在了最青春的年纪。

　　谷雨将白舟护在身后，那扇房门已经被无头女鬼撞的摇摇欲坠，门框四周扑簌簌落下碎尘土，但谷雨聚精会神去瞧的时候，那并不是什么碎尘土，而是一块块血肉，一块块碎屑一般的血肉。

　　这个房间被无头女鬼自己破坏，墙皮出现不规则的裂纹，而这些裂纹都往外渗着鲜血，最初是一点，然后是一股，最后仿佛是血肉的海洋，血海卷着无数的碎骨头烂皮烂肉朝着谷雨冲刷过来，而在这腥臭的血肉海浪之后，是终于破门而入的无头女鬼，她的身体被血海染成了红色，又或者本就是她自己的身体融化组成了这片血海，这场景像极了那节地铁车厢里的苏兰。

　　谷雨一时之间忘记了要什么巫术什么咒语，只像个面对超自然力量最无力的普通人，转身抱住白舟，将白舟护在身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护着白舟这个被他拖入这件事的无辜学生，还是将白舟当做了苏兰，而他只是想保护那个生活凄惨却又乖顺可怜的女孩。

　　血海冲刷在谷雨的背部，像是利刃割裂了他的皮肉，他感觉到有尖锐的指甲掐在他的脖子上，那是乘着血浪而来的无头女鬼，那个眼看女儿被欺辱却懦弱的做一个旁观者的母亲带着满腔迟来的母爱想要掀翻压在“女儿”身上的男人。

　　谷雨忽然心里很愤怒，他觉得如果此刻掐住他脖子的是被苏兰日记本影响了的白舟或者干脆就是地铁上的兰娃娃，他都不会这么愤怒，可是这个苏招娣，直到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而她也丢了性命以后才有勇气来报复赵卫国父子的女人，没有资格来掐他的脖子。

　　她和赵卫国父子一样，都是欺辱自己女儿的凶手，甚至她比那两父子更加可恶！

　　谷雨终于在愤怒中想起他已经不是以前对面鬼怪手无缚鸡之力的鱼肉，他曾一扫而过的手诀咒印忽然带着金光浮现在脑海之中，那是巫术中的驱鬼咒术。

　　左右手食指各自勾住另一只手的中指，无名指相对，小指压下与拇指相接，手印结成的一瞬间一股暖流从神台而出，五座无形大山压下，掐住谷雨脖子的两只冰冷还外露着白骨的胳膊仿佛被重物锤断，手臂豁然被收回，女鬼无头无嘴，无声，却疼得四肢扭曲，趴在地上，百般挣扎也无济于事。

　　谷雨却还没顾得上看女鬼一眼，只觉得喉头一松第一时间便想张嘴大口呼吸，结果一张嘴便是血肉便灌进喉咙里，腥臭味直冲脑顶。

　　谷雨一翻身，跪在地上呕吐出灌进嘴里的血肉，吐了半天却仍然觉得满嘴血腥味道，毫无作用，只能带着愤恨转头去看还被压在地上的女鬼，女鬼四肢皆断，又没有脑袋，样子忽然滑稽了起来。

　　谷雨抽出了插在自己口袋里的空矿泉水瓶，瓶口往后正正戳在了无头女鬼的脖子里，口中默默念诵起咒语，血海裹挟着女鬼如漩涡一般汇入了小小的矿泉水瓶中。

　　谷雨身上还裹着湿漉漉的血肉，眼看着血肉不断汇入，终于挪出一点空隙往旁边看了一眼，白舟面色惨白地晕倒在地上，旁边是那本苏兰的日记本，就这么一眼的功夫，血海已经全部汇入了塑料瓶中，一只小小的迷你白骨手臂似乎要从瓶口伸出来，谷雨眼疾手快，立刻将瓶盖盖上又拧紧，又咬破了食指，在瓶盖上画出个交叉的十字。

　　矿泉水瓶就像是装了什么深红色的果粒饮料一样，谷雨晃了晃，确定只要有琴氏不动手脚，瓶盖不会松，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谷雨手边就是晕倒的白舟，他的手指因为刚刚做出的手印每一个关节都在发疼，依旧咬着牙拎着白舟的领子晃了好几下：“白舟，白舟，醒醒。”

　　白舟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腿疼胳膊疼，尤其是脑袋最疼，他记得自己和谷雨躲在杂物间里，外面的无头女鬼忽然敲门，他心里害怕下意识就往里面躲，结果好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之后就没了意识，再醒来就是现在手疼腿也疼的情况了，而且所在的地方也并不是那个狭小逼仄的空间。

　　白舟觉得眼前黏糊糊的被什么挡住了视线，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眼前是一个血糊啦啦的人形，还以为是什么鬼，一脚就踹过去了，踹完了他才发现身边没了谷雨，下意识便认定肯定是谷雨保护了他而自己被无头女鬼抓走了！

　　白舟立刻想要蹦起来去找人，却四肢无力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扑腾就往后摔倒。

　　好容易叫醒了白舟的谷雨被白舟踹到了肚子，他本就有些脱力，一句话说不出来往后栽倒，与白舟直接跌在水泥地上不一样，他倒在了一片冰冷的黑发之中，谷雨一瞬间便安心下来。

　　可另一边的白舟只感觉背脊一凉，便看见正在他头顶上飘着的漂亮冰冷的红衣女鬼，是跟着谷雨的那只女鬼。

　　白舟却像见到了救命恩人一样，就差扑上去抱住女鬼，可是他被黑发缠住了脚腕，眼看着就要被宣棋的头发甩出去，眼角余光一撇，他的脑袋是对着楼梯的，如果他被长发甩出去那就是现在赵锋的下场，好点的也得是脑震荡，白舟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宣棋。”有琴氏的声音淡淡在宣氏背后响起，白舟闭着的眼睛立刻张开，看向有琴氏，深处胳膊嚎叫：“恩公，我的琴哥，亲哥！亲人啊！救命啊！谷哥好像被无头女鬼抓走了啊！”

　　宣棋将白舟扔在地上，用的力道也不轻，至少他疼得呲牙咧嘴眼冒金花，一下子连要继续喊什么求救什么都不记得了，眼前全是金星。

　　宣棋落在地上，她的长发托着谷雨，冷寂的双眼盯着谷雨，谷雨勉力对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有琴氏则停在了距离白舟还有两步远的位置，笑容满面地说道：“放心，谷雨没有被女鬼抓走，他身上最重的伤就是你刚刚踹他那一脚。”

　　白舟也顾不上打滚了，艰难撑起上半身，看向被黑发拖着站起小心擦拭脸上血肉的男人，还真是谷雨！

　　白舟捂脸，脑袋抵在地上，觉得自己很没脸见谷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是谷雨保护了他，可他却恩将仇报，醒过来第一件事就踹了谷雨一个窝心脚。

　　黑发缠绕着谷雨的四肢让他勉力行走，他手里还抓着那个装满了无头女鬼的矿泉水瓶，隔着大门他看见了屋内躺着的赵卫国父子，他和白舟和女鬼周旋半天，还弄的一身血肉狼狈地出来，结果这对畜生父子竟然毫发无伤，当时也顾不得被白舟踹的那一脚疼，一步一拐的就冲进去，给了赵卫国和赵锋一人一脚。

　　“嗷！！！”

　　赵卫国和赵锋也是被疼醒，嗷的一嗓子匍匐在地，疼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今夕何夕。

　　谷雨看着还不解气，冲上了给他们背上又一人一脚，要不是他现在的状态自己抬脚也挺疼的，怕是要踹他们个半身不遂终身残废的，一边踹一边骂：“畜生！人渣！败类！”

　　赵卫国和赵锋只被打的满地打滚，却半点不见反抗。

　　谷雨打了一会才觉得奇怪：“他们怎么有些奇怪？”

　　“他们灵魂不全，三魂七魄少了一半，已经是个傻子了。”有琴氏笑了一声。

　　谷雨忽然想起女鬼放在杂物间外的两盘菜，两盘血糊糊的肉块，他明白过来：“是那两盘肉？”他丝毫不意外有琴氏会知道他和白舟刚才的遭遇，回头问道，“苏招娣是用这两个人的魂魄做的两盘肉？她放在储物间外面，是想把这两盘肉给苏兰吃？”

　　“或许吧。”有琴氏道，“人有三魂七魄，七魄先不论，三魂分胎光、爽灵、幽精，爽灵掌智、慧，他们的爽灵确实是那两盘肉的主料。”

　　说话间，那两盘肉出现，又化为点点灵光汇入地上的赵卫国父子身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