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笔耕辍

10、人渣只配滚楼梯

　　白舟站在原地，陡然间觉得身体一冷，不，是冰！

　　仿佛数九寒天里的一阵北风刮过皮肤，冰冷刺骨。

　　有琴氏将八卦镜反扣，镜面朝内，转身看向白舟，说道：“你又在看什么，不快点上去的话，谷雨要等急了。”

　　白舟打了个哆嗦，不敢耽搁，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反扣八卦镜的有琴氏有些可怕，他不知道有琴氏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这么做，但是外面那具挂在树上的尸体消失了。

　　白舟顿时不敢再多看有琴氏一眼，慌忙往楼道里冲进去。

　　四楼的楼梯口，谷雨正抱着胳膊搓手，看他们上来，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可又看了眼白舟，才说道：“这楼里八成有哪里的窗户碎了，刚刚刮进来一阵寒风，冻死我了。”

　　白舟干笑两声：“是啊，我刚刚在底下也被刮得一冷。”

　　谷雨越过白舟看了有琴氏一眼，他之前哪里是被冷风刮得冷，而是看见了从楼梯上爬上来一个没有脑袋的女鬼，一身血淋淋的衣服，哪怕现在楼梯上还是有一道人宽的血痕的，他是咬住了自己的手才勉强没叫出声来，眼睁睁看着无头女鬼经过他的身边，爬进了他如今站着的这扇门后面。

　　可惜有琴氏什么眼神都没有给他，明显这是可以陪他来，但不到万不得已，谷雨都得靠自己。

　　谷雨叹了一口气，和白舟确认了一下，果然苏兰继父一家曾经就住在这间房，也不知道现在是空下来了还是换了别人居住。

　　谷雨深呼吸两口气，准备上前敲门，结果他的手还没接触到铁门，那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年轻男人满脸惊慌地窜逃出来，一溜烟连影子都瞧不见了，谷雨茫然地回头看向有琴氏和白舟：“这，不会是租给其他人住了吧？”

　　男人慌不择路，推开挡在门口的谷雨便要往下跑，脚下不知被什么挡了一下，整个人刹不住脚，竟然从楼上直接滚了下去，狠狠撞在了墙上，装了个头晕眼花，鲜血直流，站都站不起来了。

　　有琴氏连看也不看那头破血流的男人，示意目瞪口呆的谷雨和白舟往屋子里瞧。

　　果然下一刻，屋内传出来一声极惊恐的男人尖叫：“啊！！！”

　　谷雨和白舟脸色一变，也顾不上那摔了个头破血流的男人，慌忙往屋里跑，屋里的场景吓了两人一跳。

　　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惊恐地抬着头，匍匐在地上想要往外爬，然而他的双肩之上，那个没有脑袋的女鬼骑在上面，两只手掰着老人的头，看样子女鬼是想要直接将老人的头从腔子上硬生生拽下来。

　　老人也不甘心死啊，双手抵在在女鬼的胳膊上，缺氧涨得老人脸红脖子粗，直翻白眼。

　　白舟低呼一声：“卧槽！”这一声哪里是个看不见的样子。

　　谷雨顾不得问他怎么能看见这样的场景，只以为是因为闹鬼，或是那个无头女鬼做的手脚，他低头看了一眼狼藉脏乱的家里，看准了油乎乎的方木桌下的木板凳，冲过去抄起板凳就朝老人身上的女鬼砸过去。

　　板凳应声而碎，只剩下两根半尺长的木头还被谷雨攥在手里。

　　但好在这个只有身体没有脑袋的女鬼虽然看着恐怖了点，实际上并不强，甚至没有列车上皮球里的苏招娣一颗脑袋强，被谷雨砸了一板凳就被从老人身上砸下来了，落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后因为没有脑袋还有些茫然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没有找到砸自己的人是谁在哪。

　　老人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这个老人竟然被吓尿了。

　　谷雨顾不上计较空气里的异味，警惕地盯着姿势奇怪缓慢站起来的女鬼，女鬼的关节像是四分五裂后重新拼凑起来的，各个部位都有些不同程度不符合常理的扭曲，导致她整个本该凹凸有致的身体都显得畸形又恶心。

　　谷雨咽了一口口水，警惕之余脑子里尽力在回想那本关于巫的记载，然而分明一字一句看过的内容，当时还觉得简单好记，此刻临到关头竟然是脑袋一片空白，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手心里的汗如雨下，眼珠子不住乱飘，想看看这个房子里还有什么能用来攻击女鬼的，万幸这个女鬼似乎是吃物理伤害的。

　　有琴氏始终站在门外，看着谷雨如此表现，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然而他叹的这口气却惊到了另外一个人，白舟一蹦三尺高，指了指有琴氏，又指了指屋内那个像是在思索发生了什么的无头女鬼：“那个，那个八卦镜！”

　　有琴氏依旧脸上带笑，神情淡淡：“原来那叫八卦镜，那面镜子可以抵御煞气，就是因为那面镜子，她才始终不能进入这栋楼，只能依附在树木之上，等待树枝有朝一日长到足以将她从上面送到这个房间。”

　　有琴氏示意白舟去看这个房子的南面，白舟望过去，客厅的南面有个被钉死的窗户，但从方位来看，那个窗户外应该就正对着楼下那棵树上横生出来的树枝，而现在在屋内再次冲向老人的无头女鬼原本就是挂在那根树枝上的，按着有琴氏所说，这个无头女鬼原本是打算从这扇被封死的窗户进来的，而这扇窗户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女鬼的缘故才被封死了。

　　白舟想到是有琴氏将八卦镜翻过去才让无头女鬼顺利地进了楼，心里一时不禁生出千百般不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一个这么恐怖的女鬼进房子，可一对上有琴氏的目光，什么气势也都弱下去了，小声嘀咕：“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动那面八卦镜？”

　　有琴氏回答得理所当然：“她不过是想回家而已，我有什么理由阻止她呢？”

　　谷雨也听见了背后白舟和有琴氏两人的谈话，震惊地回头看向有琴氏，不敢想象眼前这个无头女鬼竟然是有琴氏故意放进来的，不过也是，哪有那么巧合，都两年了，偏就他们今天来找苏兰继父，苏招娣也今天才回来。

　　谷雨转过的脑袋还对着有琴氏，就见有琴氏也看向他，道：“背后。”

　　谷雨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住脸，可更快的是护夫心切的玉镯女鬼。

　　完整的红衣女鬼从谷雨手腕上的玉镯中飘乎乎出现，一头黑发张狂地向四面八方扩展，瞬间占据了大半个房间，将谷雨牢牢地护在了身后。

　　有琴氏拧眉：“宣棋，不要插手。”

　　玉镯女鬼却根本不为所动，越是年月长久的厉鬼，心中的执念越重，宣棋的执念就是谷雨，这种执念能让她在死后一百多年依旧与谷雨再续生前的缘分，能让她违反厉鬼的本性勉强保持理智的心神跟随保护着谷雨，也能让宣棋屡次面对有琴氏的威压还要反抗。

　　栾逢跃跃欲试地从有琴氏怀抱里站起来，磨着爪子说道：“让我去教训她一顿吧，我保证不把她撕得魂飞魄散。”

　　栾逢一开口，有琴氏便将它按下去，宠溺无奈地说了一声：“别闹。”

　　谷雨也一层一层扒开眼前的黑发，看见了离地漂浮的宣棋，拉住宣棋的手，一看她满面戾气，而隔着厚重长发的另一面，那只无头女鬼已经被宣氏的长发贯穿了几个来回，忙说道：“你别动手，我刚刚想起了一些东西，让我试一下。”

　　宣棋这才松动了，长发一瞬间从无头女鬼身上抽出来，满屋子的黑发也缩回了正常的长度。

　　宣棋沉默地退回到谷雨身后，但目光却始终追随在谷雨身上。

　　白舟觉得自己呼吸都很困难，当然不排除有因为屋子里那老头吓尿了而充满了骚味的原因，但是他是真的没想到走在身边的两个人，一个胆子大到主动破坏八卦镜的效用放女鬼进屋，一个竟然就在身边养着个女鬼，看上去和这个叫什么宣棋的红衣女鬼关系还很不错，他竟然莫名其妙地觉得退在谷雨身后的女鬼有点小媳妇的样子。

　　但是不管怎么说，白舟明白过来一件事，没见过谁家的网文作者会随身带女鬼的！只有他这个大傻子才会傻乎乎的被骗！

　　白舟悲愤之余，却又不敢靠近此时此刻伫立着两只女鬼的屋内，虽然有琴氏敢把女鬼放进屋，但好歹是个人类，白舟于是往后移动，主动站到了和有琴氏比较近却又有些距离的位置，才觉得安心下来。

　　可是这一安心，白舟就忍不住四处瞧，便看见了还在楼梯下头破血流的男人，很大可能是苏兰的继兄的男人。

　　有琴氏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以去扶他上来，正好等苏招娣的身体被抓住以后，我们有话要问他和他父亲。”

　　白舟便窜了下去，将血糊了眼睛的男人扶起来，男人或许是被砸得不清，看不出片刻前被吓得冲出门时还不忘逞凶的样子，摇摇晃晃的被白舟又给扶了上来，靠近自己家门，忽然记忆回笼，那个没有脑袋的女鬼一下子清晰起来，男人慌忙就要继续跑，推开白舟就要跑。

　　白舟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步他的后尘从楼梯上滚下去，好在他觉得后颈一重，借着熟悉的拉扯感稳住了身形，不过男人就没这么好运了，他本来就是站都站不稳的状态，有琴氏拉住白舟时顺带一脚将他又从楼梯上踢了下去。

　　唯一的好运大概就是这一次只爬了六七层楼梯。

　　栾逢嗤笑一声，不再去看那个将自己摔的彻底爬不来的男人，反正只要不死能说话就行，看男人的折腾劲，短时间内是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