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笔耕辍

9、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平城第三十八中是平城的重点高中，招收的学生有两种，一种是学习好的，一种是学习差一点但是家里有钱可以买几分走后门的，而白舟就属于学习好而且家里又有钱的，并且性子还活泼开朗，连放学身边都围着三五个人一起簇拥着出门。

　　白舟起初并没有看到熙熙攘攘的校门口有人在等他，一直到他走到了马路边的时候，才听见有人喊他。

　　白舟一回头就看见了昨晚遇见的那个站在地铁门边发呆的男人喊他，他们昨晚走了一路，还聊了不少关于茉溪公路苏兰的话题，关系在白舟心目中也就比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差两个档次，便和同学们打过招呼，自己跑到了谷雨身边，走近了才发现谷雨身后还有一个人。

　　“恩公！”

　　一听这个称呼，谷雨就知道白舟这小子平时没少偷看小说，八成还是武侠小说。

　　有琴氏正小心地倾斜着手里的奶茶喂给栾逢，听见白舟的声音，只抬头，将食指竖在了嘴上，示意他噤声不要吓到了自家正在喝奶茶的小栾逢。

　　栾逢却很矜持，爪子推了推了脑袋前的奶茶杯。

　　有琴氏笑了笑，将奶茶杯举到自己面前喝了一口，看向白舟说道：“又见面了。”

　　谷雨在一旁看来看去：“原来你们也认识？”

　　白舟看上去十分兴奋，拍着谷雨的胳膊说道：“是啊，谷哥，你不知道，我昨天上午去补习，穿过马路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迷糊了一下，要不是恩公从背后把我拉回来，我就撞车了！”

　　白舟拍着心口，一副后怕的模样，继续说道，“不过我当时吓狠了，连恩公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不过今天一见我就认出来了。”白舟又看向有琴氏，真心实意地吹道，“毕竟恩公如此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连喝奶茶都透着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

　　有琴氏矜持地颔首默认了下来。

　　谷雨道：“白舟，其实我们这次是有事想来跟你打听的。”

　　“有事？”白舟眨了眨眼，立刻拍胸脯说道：“放心，恩公救我一命，不管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琴氏说道：“听说你家和苏兰一家曾经有交情，你知道苏兰的继父现在住在哪吗？”

　　白舟嗤笑一声：“哪里还有一家，苏兰妈妈和苏兰死后他们家就剩下两个男人了，大概是因为苏兰死的惨还有后面的事情太玄乎，没人愿意再嫁到他们家，连他儿子现在三十多了都还打光棍呢。”

　　白舟看不起那种事业无成就酗酒家暴的男人，说起苏兰继父的情况倒是一点没留嘴，不过还是到底还是小孩子，对这件事也只记得个大概，至少他是不知道苏兰继父现在的住址，看向谷雨问道：“谷哥，你找苏兰继父一家要做什么？”

　　谷雨和有琴氏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借口，说道：“我昨天不是跟你说我对苏兰的事情好奇吗？其实我准备写一本灵异小说，准备根据这件事改编，就想要看看能不能从苏兰继父的口中再问到什么情况，你放心，如果他们能给我提供足够的素材，我也会支付酬劳的。”

　　白舟看了看谷雨，更多是看了有琴氏，大概是觉得一个会在马路边随手救人的人不是个坏人，就答应下来：“我听我爸妈说过苏兰还活着时他们家在哪，但不确定他们有没有搬家，不过我爸妈应该是知道的，要不我先问下我爸妈。”

　　谷雨立刻道：“没关系，我们就是去他们以前的住址看一看，毕竟重点是苏兰住过的地方。”

　　“可以啊，那我带你们去吧。”白舟打了个电话回家，说是遇见了昨天救了他的人，对方需要他帮个忙所以会晚点回去，他父母交代了什么，白舟捂住手机向有琴氏问道：“哥，我爸妈想请你吃饭感谢你昨天救了我。”白舟倒也是个自来熟的性格，没两句话就叫起哥了。

　　有琴氏颔首答应下来。

　　白舟笑嘻嘻地和父母又说了两声才挂断了电话，说道：“那走吧。”往前蹦跶了两步，忽然又掉回头，向有琴氏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哥你叫什么呢？”

　　“有琴氏。”

　　白舟一楞，脑袋一歪，一脸茫然。

　　有琴氏反倒是态度淡定地反问：“很奇怪？”

　　“不，不奇怪。”白舟连忙摆手，道，“现在这种稀有姓氏说出去可有逼格了，我听说还有个姓叫第五啥的，我就好奇为什么不能是第八第一第十三呢？”白舟又琢磨了自己的名字，叹口气说道，“再不济，像我班主任姓巫，不是那个口天吴，是巫术的那个巫，念出来就平添三分神秘色彩，我们班有女同学就老琢磨他是不是什么传说中的隐世家族，都是小说看多了。”

　　白舟一张嘴叭叭说得极快，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哪里来得那么多话，一直到三人走到了白舟所说的小区门口，白舟才可算停下。

　　“苏兰当时就住在茉溪小区16栋。”

　　茉溪小区是茉溪公路附近最大的一个拆迁小区，里面住的大多都是赶上了二十多年前拆迁的拆迁户，在当时算是不错的房子，但过了二十多年房子已经老旧了，物业也十分差劲，经常会有小偷小摸进去，保安也根本不管，住户自己出钱多加保险门封窗户的不在少数。而且因为是拆迁户，小区里留着的也多半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小区里面的绿化地本来就小，后来还都被老太太们占据种上了大葱大蒜，墙上地上还翻滚着白色垃圾。

　　这个小区看上去格外的杂乱。

　　不过其实里面的住户因为拆迁分到手少的都有两三套房，所以住户们手头还是有些钱的，甚至有些几年前就把这的房子卖或租了，自己则搬到更繁华的地段，是以这个小区这几年的住户是越来越少了，杂乱之外更平添了几分阴沉，令人一踏进去就很不舒服。

　　白舟领着两人直接进了小区大门，保安大叔就坐在安保亭里打盹，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三人就这么堂而皇之进了小区。

　　谷雨是个孤儿出身，十八岁后就不好意思继续占据孤儿院资源，而且身边觊觎他的鬼怪也越来越多，半工半读后就搬出了孤儿院，好几年的时间都是租住在这种房子里，主要是这样的小区和房子租金都很便宜，不过在毕业后工作步入正轨，他就另外租了一套40多平的公寓，一个人带着一个女鬼住的倒也算不错。

　　13栋在茉溪小区的中间位置，这是个六层的矮楼，没有电梯，苏兰继父一家当时住在13栋二单元的四楼，二单元的入口正对的是茉溪小区里的水池，二十多年前应该是养着一些鱼儿草儿的，不过现在只剩下一滩泛着些许腥臭味的浑浊死水，水池中间还有一个凉亭，凉亭边上种着一棵笔直的树，树枝最高的位置足有四层楼。

　　有琴氏看了一眼那棵树的高处一根树枝，那根树枝像是与树本身不是一体，是树干上横生出来的一枝，直直地指向了四楼某个窗户，但是也并未直接够到窗户，而是与窗户还有一两米的的距离。

　　栾逢说道：“难怪苏招娣只有一颗脑袋在苏兰手里，原来剩下的身体都在这呢。”

　　有琴氏笑了笑，在他的眼里，那根横生出来的树枝上挂着一个随风摇曳的尸体，尸体穿着一大半血染红色的条纹衣服，被风刮过，还能看见尸体的背后，衣服上依稀能辨认出印着某某精神病院的字样。

　　没有脑袋的女性尸体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挂在树枝上，她是主动抱上去的。

　　干枯的布满伤口的双手抬起，抓住了树枝，正对着的就是四楼的窗户，清风吹过，她就像是一片轻薄的纸片摇摆起来，随时都要从树枝上晃动下来一般，但以有琴氏的目力可以看见，那根树枝从根部开始就有血迹，血迹一直往前，想来就是这个尸体一直在沿着树枝往前爬。

　　白舟和谷雨一无所觉，先一步进了13栋二单元的大门，他俩都爬上了二楼，白舟回头才发现他们丢了一个人，忙蹿下来找有琴氏。

　　白舟：“哥？你看什么呢？”

　　白舟顺着有琴氏的目光看过去，声音一滞，眼神有一瞬间都直了，但很快眨眨眼，干笑两声，故作茫然地问道：“这天有什么好看的，虽然今天是阴了点，不过天气预报说明天就是晴天了。”

　　有琴氏笑了一声，并没有戳穿白舟一瞬间的凝滞，但也没有接白舟这尴尬的生硬话题，越过白舟往二单元里走去。

　　茉溪小区的楼很旧，单元楼的门也是那种很老旧的铁门，两米左右的高度，铁门上方正中悬挂着一个有些年头的八卦镜，八卦镜上已经爬上了锈迹，但朝外镜面却是干干净净的。

　　白舟看有琴氏又看向了八卦镜，小心问道：“这个镜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就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有琴氏忽然抬起手，触碰到了八卦镜，毫不迟疑地将八卦镜翻了过去，声音中笑意不减，说道：“我不喜欢。”

　　白舟深吸一口气，慌忙跑到单元门外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