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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淡 ...

  •   “来了,你每次来都说明天就要死了,却还是来了真的是有些失望。”
      “对啊,明天死啊,不过你这个茶是真的很好喝,舍不得。”头发花白的老汉拿着茶摇着头笑着说。
      “对了,人界最近怎么样。”
      “天要变了,不是很太平,说不定明天我会死于非命。”
      焚生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对了,貌似龙族到人界去了。”
      “嗯,对龙族已经重回四海了,没想到这么快会回人间了。”焚生喝了口茶说,“他们去人间做了些什么。”
      “没做什么,下了场雨不过很关键。”
      “哦......为什么一场雨会那么关键。”
      “因为起火了,是人间那些余孽做的祟。”老汉说,“你这边真是四季如春啊,比人界凉快多了。”
      “嗯是,四季如春,不过没什么好的。那赤色三头鹰和他去了那里。”
      “去了来的地方,他们或许要开始下一个轮回了。”
      “啊,他们不都还是孩子吗,怎么会这么快。”
      “老祖,我觉得你是时候重新监视人界了,人界发展太快比任何地方都快,不然我死之后你对人界又一无所知了。”
      “嗯,也好。”
      “现在死去或许对他们是好事,下一个轮回在九个月后才落地,九个月人间会发生很多事情。”
      “人间不会发生太多事情的。”焚生口气认真的说。
      本绷着脸的老汉笑了说,“那就好,老祖说没事,那肯定没事。”
      “对了今天是人间的端午节。”
      “哦,是吗?。”
      “给带了些粽子。”说完老汉从自己的青色布袋里拿出了一包粽子,多少个不知,看样子很多
      焚生一怔,愣了一下接过说,“没想到,这个东西还是那样。”
      “或许吧!”老汉说站了起来,拿着布袋朝着那口炒茶的大锅走去,装起了茶。
      焚生看着一眼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你这个死老头少装点,这个茶今年采完这季就没有了。”
      老汉回头笑了笑,接着消失在了封神洞里,洞里又变得空荡荡起来。焚生看着空荡荡的洞叹了口气,走向了水谭边上,本想看看人界,却又转头走了回去,看着那些不会败落的花儿空想着。

      龙鸣村大雾已经散去,太阳归来照亮充满阴霾的天。
      风吹动金黄的麦田,麦子此时已经低下了头等着倒下的那一刻,地头上的王德放正在拿着镰刀抽着烟,王幽玄在大槐树下玩着石子,大黄狗懒散的趴在那里,鸟儿站在树枝上安安静静不鸣叫。
      王德放扔掉了烟弯下了腰割起了麦子,这片麦田不大不到半亩地在村子最边上,再往前走上一百米便可以走进到那龙鸣山里。这时周围的麦田已经空荡荡,只剩这一块,也是村子最后的一块。
      太阳穿透了一层层的云无情的照在王德放身上,他没有穿一点防晒装备,豌豆大的汗水已经从他额头上慢慢滴下,汗水浸湿了衣服,王幽玄小跑着往前送过去了水。王德放看见王幽玄奔跑的样子,即高兴又心酸,脑海中放映着无数的未来和过去画面,却被现在的现实冲撞,把一切都冲撞成粉末,风一吹,烟消云散。
      “爸去树下歇息一下吧,天太热了。”王幽玄抱着那两升的蓝色大水杯,气喘吁吁说。
      王德放擦了擦汗接过了水杯喝了起来,一口下去水杯里的水下去了三分之一,大黄狗懒散的抬起头看着一切。
      当他们一起回到树下阴凉处坐下时,王德放摸索起了烟,摸了空,王幽玄看着父亲找不到烟了,便站了起了跑到了田里找到了,不过已经湿了烟掉落了水坑里。王德放看见湿漉漉的烟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幽玄,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拿烟,对了你妈包的粽子因该也快好了,我拿几个过来,中午就不回去了。”
      王幽玄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话音刚落王德放已经往前走去,不一会走远消失在茫茫野草中。他看着野草发起了呆,不一会靠着树睡着了。他自从回到村里之后几乎每夜都会失眠,昨夜更是彻夜未免。现在的时间无疑成了一把尖刀正在慢慢刺痛他,这是一个无法不担忧的问题。十岁的孩子彻夜未眠低声长叹,担忧着本不该担忧的问题,度过着自己喜欢的人生,但此刻在想,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短暂。
      风吹过,晃动着满山遍野的绿草,风吹过,吹掉了那盛开的野花,风吹过,吹来那些聒噪的知了,一切平静祥和,一切......。
      若时光轮转让王幽玄重新选择,该会怎样选择,或许只要不是现在这样其他的都可以,可是现实没得选择,只好等,不管怎样结果还是那样。
      风吹过幽玄的脸庞,吹干他被汗水浸湿的流海,慢慢的掉入了梦魇当中。
      梦中幽玄依旧蹲在这棵树下在等着父亲从家中拿着烟归来。“怎么还没来啊。”梦中的幽玄问着大黄狗说。大黄狗没有理睬,依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只好捡起了一只死去的知了呆看着,然后又抬头在树上寻找着鸣叫的知了,他拿着死去的知了在心里问着,“这是谁的孩子,是谁的兄弟,是叫的最响的那只吗?你叫这么大声是在哭泣吗?哭泣过后会怎样,你也会死去吗?明天,或现在,接着还会有知了为你鸣叫哭泣吗?”百般无赖的幽玄一直在思考着这些问题,突然大黄狗狂叫了起来,吓了幽玄一个激灵,他以为自己父亲回来了,便朝着那片野草望去,只看见那风拂过野草,一群麻雀飞起。大黄狗还在狂叫着,遮住了知了声,王幽玄朝着它狂叫的地方望去,只望见一只野鸡站在对面的梧桐树枝上。“这有什么好叫的,这山里野鸡多了去,你真是枉活了狗生十三年。”大黄狗没有理睬,依旧狂叫没有上前跑去,仿佛在诉说什么。
      霎那间变了天,狂风突起,乌云遮住了天,幽玄看见这景象猛地站了起来,大黄狗也停止了狂叫。“要下雨了么大黄,刚才还不是好好的天吗?真的好奇怪啊。”他摸了大黄一下,又望了野鸡一眼说,“走吧大黄,要下雨了。”突然那只野鸡叫了起来,幽玄又抬头看了一眼,野鸡从树上飞了起来,紧接着树那边的天空变成了彩色的,野鸡向着彩色的天空飞去越飞越高。王幽玄被这景象惊得合不上嘴巴,当野鸡在天空变成了小黑点时,突然又变得硕大无比。
      “快看,那是什么,是一只红色的凤凰吗?”王幽玄大喊着,紧接着各种各样的鸟儿从树林里飞了出来,黑压压的遮住了天。王幽玄看见着副景象,一下跪了下来磕起了头,还自己对自己说道,“我说是有神仙的吧,你看这一定是神仙下凡了,神仙会保佑我的,我不会死了,真的不会死了。”
      幽玄还在一本正经的磕着头,心里默念着保佑他长命百岁,就在他抬头之际,一切消失了,凭空消失一般,天空也恢复到了往常,风也停了,他还是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他站起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依旧朝着那棵梧桐树看着,依旧看着那片天空。过了好久他坐了下依在树旁,或许是累了吧。当他再次把头转向那片野草时,野草已经变的枯黄,好像是深秋的草。
      “大黄刚才不是做梦吧!因该不是,你看那边的野草都黄了,肯定是神仙做的,你说刚才的大红鸟是哪位神仙的坐骑。呀忘了刚才应该求神仙可以让你开口说话,这样我就不无聊了。”
      野草里面传出来了声音,幽玄这次没有急着站起来以为是父亲来了,他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里面。
      大黄狂叫了起来,从着野草里面走出来一个少年,一袭长发胡乱扎了道士头,上面还有几根枯草,手里拿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身着一身白色长袍有些破旧,好似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般,脚上也是穿了一双破旧的黑靴在。
      幽玄朝着那边望去看见了这个少年,他有些诧异因这种画面只在电视里出现过,他此时有些兴奋也有些害怕,心想这可能是神仙。
      他摒住了呼吸,等着那个少年慢慢靠近。终于靠近了,少年要开口说着什么,却被幽玄一下打断说,“你是神仙吗,我不用死了吗?你是来救我的吗?”
      少年微微一笑没有说着话摇了摇头说,“我或许不是神仙,我可能是个人,也或许救不了你。”
      幽玄有些失望,“啊,那你是谁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还有你看见刚才的景象了吗?你真的不是神仙吗?”王幽玄一串的疑问,问得少年有些摸不着方向,深深皱着眉头,此时看着少年,长得极其得清秀,即使这一身破衣服在他身上也衬出一种不一样得气质。
      少年深思了一会开始回答他的问题,“我也不知我是谁,甚至连自己得名字都不知道。”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想我住在这里好久了。”
      “什么你住在这里好久了,我也住在这里好久了为什么没有见过你啊。”
      少年摇了摇头说,“我也没有遇见过你啊。”
      “你为什么穿着这个样子,还留这么长的头发。”
      “不知道。”
      “你为什么会一直在这里,不出别处看看世界这么大。”
      “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在这里等着什么。”
      “等什么啊!”
      “不知道。”
      王幽玄什么也没有问着便在没有问下去,少年没有离去坐了下,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过了好大一会王幽玄又问,“今天不下会雨,你为什带伞啊。”
      少年一怔说,“天总会下雨的,所以要带着伞等。”
      “什么回答啊,好奇怪。”少年笑了笑。
      幽玄又接着问,“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
      少年把伞打开了,摇了摇了头没有说着话。
      “大黄你怎么一动不动了。”王幽玄晃了晃大黄,大黄依旧没有动,他又用力得晃了晃,
      大黄还是没有动。幽玄有些慌张蹲了起来晃动着大黄一边喊着说,“大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动了啊。”
      少年摸了一下大黄说,“它死了。”
      “你胡说,它不会死的。”幽玄湿着眼眶咆哮着说。
      不知从何处飘落在地上一片树叶,就这么静静得躺在那里,明天得风会把他吹走,明年得风会把它带去远方。
      王幽玄一下从梦中惊醒了,眼角还湿着,无疑这是一场无比真实得梦。醒来他急忙得望去大黄,看见大黄如梦中一样一动不动了,他心中咯噔一下慌了神,如梦中一样他大喊着,使劲晃着。事实大黄在树下离去,刚刚离去不久,是在梦中的同一刻。幽玄在抱着大黄大哭着,哭了一会他什么都看不见了,眼中白白茫茫一片,还伴随着剧痛。这时幽玄异常的平静,停下了哭声,慢慢的放下的大黄,尽管伴随着剧烈的头痛,眼睛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他明白这时封脑病发作了,医生告诉他过,若出现这种情况就离死不远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死了会这么平静,会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让时间侵蚀他最后的一点生命。原本他以为在死的时候,脑海会闪过一生的回忆,却只有眼前的空白。
      此时的时间无疑变得缓慢无比,世间的任何声音都无比清晰,包括那风的声音,幽玄就这样慢慢等待着死亡,甚至忘了父亲会回来。在霎那间他的头突然不疼了眼睛也清晰了,他看见前面的野草变黄了,可惜就是霎那间,眼睛又看不清了头又疼了起来,而且还伴随着轰鸣声,世界不在安静了,死亡不在安静了。就在刚才看清的瞬间他在自己的心中说了一句话,“人总是会要死的,所以我活着等啊,现在等到了。”
      眼中的光晕消失,头痛消失轰鸣声消失,这时出现了一声声响,是他自己倒地的声音,安静了.........太阳还挂在那里好像稍稍的往那边移了一下,绿草伴随是风杂乱的摇摆,死去的知了落了地,活着的鸟儿从这棵树飞离,又飞去了另一棵树,落叶没有飘远,等着明年的风去远方。

      王二狗这天起了个大早,他没有精心的打扮,甚至穿的有些邋遢,但一层未变的是依旧带着口罩和墨镜。
      在出门前他照了照镜子摘下了口罩,点上了一只牡丹牌的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在镜子里快速的扩散,虚幻一场。烟抽了三分之二,他打开了水龙头浇灭了烟头,烟蒂扔在了马桶里,没有冲走。带上口罩又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口袋中的东西,走出了厕所没有停留直接出了家门下了楼。这天他没有去开着飞艇,而顺着一条路一直走,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停了下来挥手打起了车。
      手还没有落下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二狗上了车没等着司机问便说,“师傅去风马山。”声音有些沉重。
      司机似乎有些惊讶,他知道那是乞丐住的地方,但没有多问,这是一个职业的素养,只是职业素养。
      王二狗看见司机这般表情便说,“去见一个故人。”
      点了点头说,“去那种地方的人真是可悲啊。”
      王二狗带着口罩看不出一丝表情,但无疑这天他的脸上没有着一丝的笑容,仿佛换了
      一个人一般。
      出租车在市区行驶的缓慢,一个红灯接着一个红灯的亮起,王二狗打开了车窗温煦的风吹来,不是为他一个人而吹,他摘下了口罩点上了烟,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一眼想说着些什么又憋了回去。
      行驶了二十分钟走到了前些天失火大楼面前,不过它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正在建设的新大厦,它会比以前的它更加雄伟壮观,这一切会在短短几个月内实现,仿佛太快过于虚幻,但在这个时代虚幻是个常态,人们早已习以为常。
      从江南路一路上向西,穿过城市若大楼林便到了还算安静的风马山,但无疑是漫长的一路不知穿过多少个十字路过,穿过多少个黝黑深邃的地下隧道,以及那高的离谱的高架桥,看倦了那些精致的花草树木,看过了多少张陌生的脸还有似曾相识的脸。
      “我们曾经相见过,现在很高兴碰见你,可是我们都坐在车里,这算擦肩而过吗?这是个虚幻的时代的现实。”这是车里的广播里面的传出来的声音。王二狗听见便在在车海中寻找熟悉的面孔,口中无声的说,“世界好大世界好小,我们再也不能相见,却总是擦肩而过。”
      慢慢万寿江长长的岸线出现了眼前,视野广阔了起来,出租车广播放起小众民谣,车窗未关,风真的好大,二狗又点上了烟,烟灰在空中快速的消失,烟灰在车里乱舞,出租车司机已经习惯,没有再回头看,因为王二狗把这辆车包了一天,并开了一个可观的价格,这或许是他出租车生涯中最好的业绩。
      又行驶了一个小时到达了风马山的山前,王二狗让司机停下了车并付给他一半的钱,司机笑着接了下,在这个现金不多见的时代,现金还是那么的可爱诱人。
      王二狗走出了几十米叹了口气,拿出了烟此时烟盒已经空了一半,他楞了一下,一路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抽了这么多烟,也回想不起是什么时候抽的就像失忆了一般,对于这个天才这种事情一般不会发生的。他深吸了一口抓了抓头发带上了白色棒球帽,点上了烟。
      此时风马山的路上已经是杂草从生,因自从乞丐在了风马山定居就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来这里,但杂草野花总是比那城市里精致的花草的好看,不知为什么。王二狗走的缓慢,时至中午,太阳有些烈,夏天一年比一年来得早,并且热的变态。走了一会他的衣服已经湿了,擦了擦汗在半山腰上看了一眼山下点上了烟,又接着往前走去,刚才看些什么忘了或许只是想看,不问为什么。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多少比人还高的草,走过多少条弯路,终于找到了‘日不落的世界’
      ,若不是道路荒废应该早就到了。
      二狗站在洞前静静的看着那六个字又点上了烟,烟抽了一半扔了,他摘掉了头上的帽子和口罩墨镜,放在了地上找了一块还算圆滑的石头压在了上面,叹了一口气。刚才扔的烟还未灭还在冒着烟,他弯腰又捡了起来放进嘴里猛吸了两口蹲下掐灭,然后站起缓慢的朝着黑漆漆的洞口走去。
      这洞口仿佛就像那地狱之门一样,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气。二狗走了进去,里面非常的幽静,自己的脚步声在洞中回荡,甚至呼吸声也格外的清晰不像自己的一般,在往里面走了几十步一点东西也看见了只有那无尽的黑暗,二狗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没有回头看那外面的光。走了十步有余,整个洞突然全亮了起来,二狗没有丝毫的惊慌,此时洞中充满了和傍晚太阳一样的光,说亮不亮但总算能看清一些东西,那四副画也随着光出现。二狗只是扫了一眼又接着往前走去,并且加快脚步。
      很快一条长长台阶出现在了面前,二狗没有犹豫继续往前走着,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下台阶异常的干燥,世界异常安静。在这个台阶上俩个世界出现了碰撞,这种碰撞让人难以分清什么是虚拟什么是现实,现实始终是一个世界,虚拟是多个世界,列如这里就算一个世界。慢慢的台阶没在那么陡峭,下面传来一些微弱声音断断续续,这个世界开始清晰了。
      二狗摸索着裤兜拿出了烟点了上,打火机的声音异常的清脆,烟雾直线上升慢慢的扩散在了这个世界,没有消失在角落。
      越走越远还是越走越近,有时走着走着就忘了哪儿是终点哪儿是起点,只好站在中间徘徊思考。二狗拿出了手机,此时已经十一点整,手机没了信号,刚才来得讯息还停留在界面,一切无关,叹了口气格外响亮,脚步声分不清在前在后,前面的人声分不清真假,这个灯光照不出一条光明的道路。
      接着往前走着,二狗因看到了时间加快了速度,慢慢的看见前面的光比隧道的光亮了许多。
      朝着这束光前去便就到了日不落的世界,王二狗知道,就在这时他放慢了脚步,步伐感到格外的沉。在这么阴凉的地方他走出了满头的大汗,或许是冷汗好像他在怕着什么。
      这段不长的路他走了十多分钟,视野开阔了起来进入了真正的日不落的世界,这里大出奇像一座小小的城镇,街上是宽宽的石板路已经磨得的光滑,三层高的木头房子和石头房子散落在大街道的两旁都刷着了各种颜色,有新有旧但都不突兀,旧的看得出它的岁月故事,新得看得出它正在叙写新的故事。那一排排的树没有太阳是怎样长的这么高,地下哪来的风把树叶吹落。
      街上人群熙攘,却没见一辆车甚至是自行车,王二狗站在街头路牌下点上了烟,路牌是一块生铁有些腐烂,只是上面的字格外清晰,这条街的名字叫,‘晚明街。’这次他没在管烟盒里还剩多少烟,深吸一口朝着里晚明街的深处走去,看见这副景象没有丝毫的惊讶,周围的人看见他从风马山的入口刚过来,也没有多看他一眼。这里诸是如此没人问你从那里来回那里去,带来什么带走什么。
      王二狗在晚明街穿梭着,突然在一座粉红色的木头房子下停了住,静静的看着木头房子呆站了大街的中央,杂沓的脚步在街上穿梭,数不清的人与他擦肩而过,没有的风的声音,落叶落在了他的脚下,谁的脚把它带走。
      回忆在二狗的脑子里快速的闪过,往前的一切都成了徒劳。
      二狗在十五岁时来过日不落的世界并居住过一段时间,没错这座粉红色的房子便是它亲手建造的,原本是一半浅蓝色一半粉红色,但这段回忆让它成为生命中的不堪,也是他极力想忘掉的,并且用过科技手段强制删除过这段记忆,但是不想忘掉的东西始终忘不掉。
      就在前几天他决定要来日不落世界的时候,记忆慢慢开始复苏,但只是模糊的碎片,直到今天早上记忆开始清晰,到了这里记忆开始重现。
      木屋二楼的窗子未关半掩着,能看得见窗台上的绿植活的很旺,这几盆绿植在王二狗的记忆里,正是如此他才这般的惆怅茫然不知所措,因一切的一切的证明里面的人还未走还未变。
      这木屋主人的名字叫‘何依落’,是一位医学的天才少女和王二狗的年龄一样大,并且还是寻魂局的前队员,和王二狗同一年加入的。
      在十五岁的时候她和王二狗发展成恋人,无疑是一段早恋,但在当今这个社会已经习以为常,你会在大街上见到二十出头的姑娘身后领着一个小孩,没错那可能是她的孩子,他或许早已消失。不得不说这算是悲哀,但唯一庆幸的是母性从未沦丧过,不管在那个时代都是伟大东西,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无论是千百年前还是千百年后。
      依落的身世和二狗的身世极为相同都是无父无母,所以他们一直聊的来。
      二狗应该清晰的记得那一个沥沥淅淅的雨夜,依落坐马路上淋着雨喝着啤酒,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淹没了眼泪,昏黄的路灯照在她脸上让人看不懂这个十四岁的少女脸庞为何如此麻木没有表情,掺着雨水的酒还是这般无赖,试图麻痹一颗滚烫的心。二狗打着一把黑色的伞朝着她走去,在他的印象中像飘过去一样,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为何向前走去。
      “如果有天我在雨天的深夜独自在坐在外面喝着酒请你不要去打扰我,打扰我的后果会让你生不如死。”
      “啊为什么要下雨天在外面喝着酒淋着雨,你是不是有病啊。”
      依落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威士忌沉默了一会说,“或许是有病,所以不想让人打扰。”
      “有空一起和你犯病好不好。”二狗小啜了一口酒笑着回答。
      “不要,一个人挺好,我们不都是一直一个人吗?”
      “我没有,我有我大爷还有叔还有一个小弟弟,虽说我三叔老是打我,我弟弟有些不聪明的样子,但我不是一个人。”
      “哦是么,真好。”这时酒吧歌手唱起了小众民谣,正是今天王二狗在出租上听到的那首。
      打着伞的王二狗在雨中回忆着这些话,不知所措,只好脑子一片空白的往前走着,越走越近越慌忙。
      “你好我也有病,可以和你一起喝酒吗?”一直脸皮厚的王二狗说起这段话有些磕巴。
      依落看了一眼他仿佛没看见一样,拿起掺着雨水的酒仰着头喝着,地上零散着五六个空瓶子。
      二狗扔掉了雨伞坐了地上自己打开了一瓶酒喝着,时不时的看一眼依落,想说些什么忘了。
      这盛夏的雨没有来去匆匆,而是连绵不断的下着偶尔伴随着闪电,闪电照亮城市的那一刻显得城里毫无生气,雷声好像每个人的咆哮。酒未喝完,二狗的衣服已经湿透,一切在雨中感到漫长难熬。
      第一瓶终于喝完了,二狗又打开了一瓶,依落依旧当他不在,二狗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仰起头把酒一口气喝掉站了起来,抓住了她冰冷的手,依落用双眼冷冷的瞪着他,闪电映过显得依落的脸有些恐怖,二狗的心慌的有些厉害。
      “如果有天我在雨天的大街上碰见一个女孩在喝着酒,我想对那个女孩说我喜欢她,不想见到她一个人坐在雨中,我想陪着度过每时每刻,你愿意和那个女孩说吗?她长的和你一样。”城市很安静,雨声是那么的清晰,话音瞬间走过了每个一角落。
      依落依旧瞪着王二狗脸上没有表情,转瞬间突然大哭了起来,二狗从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流眼泪哭的这般狼狈,因为她无时无刻都充满中一种不可战胜的傲气,这样的人怎么会哭呢。
      “你这是怎么了。”二狗紧张的说着。
      依落摇了摇头说,“想哭了。”
      这夜雨未停,他们湿着衣服互相拥抱互相取暖,可惜这夜雨未停,天上没有着月亮,只有着那昏黄的路灯照耀着他们,照出俩个影子,不再孤独。

      “你愿意陪我去一个不下雨的地方吗?”
      “我愿意。”
      “那我们明天就去吧。”
      “为什么是明天,现在就去吧。”
      “好啊。”
      这天是他们相恋的第一百二十天,他们收拾了简单行李,消失在了地面,去了日不落的世界。

      “这座房子真的好漂亮。你说等我们老的那一天,它会腐烂吗?”
      “不会,你还不相信我的技术。”这是他们相恋的第一百五十天。

      “我们回地面吧,我想还是寻魂局有趣,这地下太无趣了。”
      “你不爱我了吗?”
      “什么爱不爱,我们才十五岁。”
      “难道爱情在十五岁就不该拥有吗?”
      “不知道,我想回地面。”
      “那你回去吧,我不会拦你的。”
      “你当真不跟我一起回去。”
      “当真,你走吧,请也不要再回来了。”
      “好,不回来就不回来,我真的讨厌这个阴森森的世界,没有风没有有雨没有太阳,而
      且里面的人都像疯子,和地上的人都不一样。”
      “我想我就疯子,我不喜欢雨了,你走吧。”
      “一起走吧。”
      “你自己走吧。”这天王二狗真的走了,这是他们相恋的第二百天,也是最后一天。如今时光一转,不知过了几个二百天,一切还是如初。
      站在晚明路上的王二狗不知所措,回忆这些画面,只好一直看着这座房子,越看越慌。
      “二狗哥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很讨厌这里吗?”声音斯斯文文,王二狗还是被吓了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是寻魂局的同事小四眼。
      二狗整理了一下情绪说,“有些私事要来这里找一个故人。”
      “你这里还有故人,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他妈的多了去了,赶紧的给我滚。”
      “那我真的走了。”四眼颤颤巍巍的说着。
      二狗没有说话,他只好往后退着走去。
      不一会四眼消失在了街头中,二狗依旧朝着房子发着呆不敢往前走一步,想着什么,摇摇头想空想着。
      此时初夏,地下不会有一点感觉,此时已经一点多钟,天上没有太阳不会感觉时光的流逝。
      门开了依落从屋里拿着垃圾走了出来,王二狗一怔想逃跑却发现这条街无处可去,他也不能逃避因他带着他必须做的事情,这次不能因为一个小借口逃避,即使从来都是这样。
      王二狗的相貌变化了些许,少了当初的稚嫩,肤色变黑了,头发留长了,个子也长了许多。
      六年已经飞逝,依落还是那般模样,穿着直通牛子裤白色宽松T恤,一双黄色的板鞋,并且都是六年前的衣服,仿佛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的痕迹,要矫情的说痕迹只有那牛仔裤有些褪色。
      二狗站在那里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依落抬起头看见了站在人群的王二狗没有认出,扔完垃圾和街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又朝着家门走去。
      此时二狗的双腿仿佛被灌入铁铅一般,喉咙被掐住了一般走也走不动,喊也喊不出。
      依落已经打开门即将要走了进去,但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便回了头看一眼,一眼便认出了王二狗,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朝着王二狗走去。“二狗你怎么来了,是来旅游的吗?”
      当依落朝着他自己走来是感觉一切如初,可是六年时光在已经走去,多少留下过痕迹,一句,“二狗你怎么来了,是来旅游的吗。”让一切变成了现在的现实。但还是有些虚幻,本应觉得这辈子彼此错过再不见面,现在却就出现在眼前。二狗霎时间感觉自己变得轻飘飘起来,仿佛就像记忆里的那个雨夜。
      当依落走到他面前时一切又沉重起来了,二狗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说着,“不是来旅游,是找你有些事情,拜托你了。”
      依落依旧笑着回答,“什么事情说吧!不用这么客气。”
      二狗一怔,因为依落越是笑,他的心里越是慌,越是内疚。顿了一会说,“听说你这边有治封脑病的药,想从你这里求两颗。”
      “求两颗?求两颗好啊,走跟我去屋里拿吧,不过这个药还在试验阶段,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治好。”王二狗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屋里还是那副样子,只是多了些东西其它的一层未变。一层未变,可惜是这些物件罢了。
      “给你,你的药,给钱吧,两颗十万元刷卡还是现金。”依落笑着说。
      二狗没有丝毫的犹豫,拿出了卡刷了过去拿着□□离去,中间没有一句对话,甚至都没有敢抬头看依落一眼。
      “你卡没有拿。”依落拿着卡站在屋里喊着。
      二狗低着头又折了回去没有抬头,拿过卡转身又走去。他出了门后,依落关上了门往楼上跑去,一直走到了三楼把窗打开了一条缝,从缝隙中看着二狗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头人海中,眼泪滴在了窗台上,关上了这条缝隙仰着头看着那变旧的天花板,可是眼泪就是收不回去。
      二狗直到走远才回头看了一眼那空空荡荡的二楼窗台,低头看了看药,眼泪滴在了药盒上。
      此时的她们有着太多的分不清,分不清以前的记忆,分不清现在的现实,分不清是否刚才真的相见。只有这说不清的眼泪过分的真实。
      穿过人群淡淡喧嚣入不了耳,那长长暗淡的隧道寂静的吓人,仿佛脚步的回声都踩在了心上。走了好久还是看不洞口的光,一切感觉漫长无比,时间还是如常那样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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