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恋爱手札》苹果挞

6、怪盗06

　　在遥远的过去，有一个想要与无垠的时间所抗衡的，拥有强大魔力的白魔女，叫做罗丝玛丽。

　　为此，她与不能理解她理想的同伴发生了剧烈的争吵，以至于最后脱离了原有的派系。

　　要知道，对于生性淡漠、与世俗缺乏联结的自利主义者的魔女们，派系是她们的师门，也是唯一可以依靠的港湾。
　　脱离派系，就相当于普通人的断绝家庭关系。

　　罗丝玛丽阅尽浩瀚星河，跨过山川大海，在多年的尝试与探寻后依旧无果的绝望之时，她遇到了声称能够满足她的愿望的‘神只’。

　　那当然并非什么神只，恰好与之相反，而是蛊惑人心坠入深渊的恶魔。

　　罗丝玛丽是个优秀的白魔女，又怎么会分不清神只和恶魔的区别呢？
　　但对于那时的罗丝玛丽而言，她失去了一切，看不到未来，她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无论那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是神只，还是恶魔，只要能够‘救赎’她，就不重要了。

　　“从白魔女堕为黑魔女不过一念之间。”
　　方才在摊贩和怪盗打赌输了的少女，为了履行赌约，于是便将她从某处听来的故事娓娓道来。
　　少女用她轻柔的声音说：“恶魔说：我愿意给予你永恒的时间，代价是……”

　　代价是，罗丝玛丽每年必须献祭九百九十九条生命。
　　平均下来，每天至少要杀两个人。

　　且不提此一行为是否有悖于人伦，无论从何想起，这都是个十分宏伟且浩大的工程。

　　聪明的罗丝玛丽在某日见到经受战争而饱受摧残的村落后，理解到，这世上有个人，在能掌控绝大多数人命运的同时，依旧能够将其粉饰太平的人，就是一个国家的统治者。

　　于是罗丝玛丽凭借着她的聪慧、魔法和美貌，成为了某个国家的王后。
　　她操控国王，让他不断地发起战争。
　　从此那个国家的天空，尽是硝烟、焦土与血腥的味道。

　　罗丝玛丽扔掉了道德，善良与人伦，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黑魔女。
　　讽刺的是，这样的她，竟然也邂逅了此生唯一的真爱。

　　“罗丝玛丽疯狂地坠入了爱河。”
　　似是轻嘲，又似是无所谓，少女语气淡淡地道。

　　那是个奉国王之命，前来保护她人身安全的骑士。

　　骑士没有任何权力、财富、地位，若要找些词汇来称赞他，也只能形容他是个温柔、善良且正直的好人。

　　然而就是这样怎么看都与罗丝玛丽性格　回异的人，让她深深地为之着迷，甚至为此义无反顾地抛弃了国王，甚至是她和国王所生的女儿——魔女是极难生育的，那本该是得之不易的珍宝。

　　罗丝玛丽用魔法洗脑所有人，让骑士成为了坐拥权力、财富及地位于一身的贵族大人。

　　而为了维护这平和的假象，她每个月的满月之夜，都要悄悄地从骑士的枕边溜走，去往千里之外的某个城镇大开杀戒，再于骑士醒来之前身披清晨的露水，回到床上。

　　“然而……”
　　少女话还未脱口而出，伊德里斯就明白了她要说什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永不被揭破的谎言。

　　罗丝玛丽瞒过了城镇居民，瞒过了城堡下人，甚至瞒过了三十多年的枕边人。
　　却被一个她最万万没想到的人所看穿了。

　　那就是她和骑士所生的女儿，也是唯一一个，喝了无数魔药，施过无数术法，向恶魔祈愿，盼了二十年才盼来的真正的爱的结晶。

　　女儿是个天生的魔女，从小就能隐约感受到母亲的不同于常人。

　　然而或许是血脉中的冷血因子使然，女儿既没有向骑士揭发罗丝玛丽的真面目，也没有告诉罗丝玛丽自己早已看穿的事实。

　　女儿甚至在年纪轻轻的十二岁，就和恶魔定下了契约，开始悄悄地自学魔法。

　　“而在十六岁那年……”
　　少女故事说至一半，她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有些怔愣地放慢了脚步。

　　“嗯？”
　　正认真聆听的伊德里斯久久没有等到后续，疑惑地侧头，就见她一副已经被夺去了所有注意力的模样，显然已经没有了继续说故事的兴致。

　　一个戴着七彩爆炸头假发的小丑站在帐篷前迎宾，穿着宽大的波点连体裤，红绿油彩绘在如墙壁刷满白粉的脸上，鼻子还安着个硕大滚圆的红球，以一种滑稽又好笑的姿态向着来客不断鞠躬。

　　伊德里斯看着满眼着迷的少女，无奈地笑了笑。

　　“奇术师AND特技表演绮幻秀即将开演，想入场的客人请来我这里购买票卷入场哦。”
　　少女循声望去，就在红白相间的尖顶帐篷旁，一只大象晃着鼻子像是个地标似地坐落在那。

　　来客将钱放入大象鼻子所卷的篮子，随即它就人性化地将装了钱的小篮子递到它背上的双马尾少女跟前。
　　双马尾少女坐在大象背上，一个同样红白搭就的小摊贩后，篮子一倒，眼睛一扫，想也没想就自兜中掏出几枚铜币，并着入场卷放回了蓝子中。

　　“那是马戏团著名的空中飞人，和她的好伙伴。”伊德里斯在旁解释道。
　　不用说，好伙伴指的就是那只大象。

　　“劳烦给我两张票。”伊德里斯仰头，手做喇叭状，对着大象上的双马尾少女喊。
　　“OK！”

　　大象将装着票卷的篮子抬至少女面前，她在拾起票的同时，就感受到它的鼻子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示好般轻蹭了蹭她的手背。
　　冰凉的质感传递到皮肤上，少女忍不住也弯着眼轻抚了抚它的鼻子。

　　“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小丑脸上的油彩向上咧开，深深的一鞠躬后，唰地为二人掀开帐篷的帘布，揭晓其后绮幻而神奇的世界。

　　甫一进场，就听见主持人结束了暖场，并用他那响亮的嗓音贯彻全场道：“Ladies and gentlement！”
　　“准备好要迎来刺激不已的奇术师AND特技表演绮幻秀了吗？”

　　帐篷内唯一的聚光在舞台之上，少女摸着黑差些跌倒，刚好被伊德里斯给扶住的她，抬起眼，看着他在漆黑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眸，悄悄地伸出手，攥着他的衣角一路走到了观众席坐下。

　　“嗯？太小声喽。”头戴礼帽，一身绅士特有的三件套的主持人，手放在耳边，嘴角的弧度像是要一直坠到地面，他紧锁眉头，一脸苦恼地道：“这样就连狮子先生也会变得有气无力的。”

　　聚光灯打到他身后的狮子上，蔫答答的，两手搭在身前，眼皮半耸着，好像要睡着了似的。

　　“让我们再来一次！”主持人敞开双手。
　　“Ladies and gentlement！准备好要迎来刺激不已的奇术师AND特技表演绮幻秀了吗？”

　　主持人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彷佛在邀请似的。
　　与此同时，观众席上暴发出强烈的喝采声——准备好了！

　　“哈哈哈好，确实收到了观众们的热情了。”

　　主持人转身，伸手指向黑暗深处：“那么——”
　　灯光啪地一声猛地熄灭，在整个帐篷陷入黑暗之后，几道圆形的聚焦光投向舞台，以紊乱而不规则的样子旋转着，伴随着‘豋豋豋豋’一连穿富有节奏的鼓点，带领着观众紧张期待的情绪一路引至临界点——

　　“嗒啷！”
　　光线重叠，显现在舞台之上的，是一个身穿异族服饰，身上缀有无数金饰的黑皮少女。
　　“让我们欢迎，来自爱泽尔的训兽师，爱布列卡小姐！”

　　黑皮少女单腿屈膝，趾尖轻点在地，轻盈柔软的图腾滚边面料顺着她的腿型在盆骨际岔开，两片面料交叠轻晃着，只露出她伸出的那支腿，古铜色的肌肤，绘有墨青的图腾，一路自脚踝蜿蜒而上，曲线优美而又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琉璃般透彻的藏蓝色眼眸虚实不明地望来，神秘，性感，而危险。

　　“人称：爱泽尔大裂谷的霸主！”

　　观众席上的少女愣住了。
　　这不就是刚才卖衣服的店主小姐吗？

　　紧接着，黑皮少女朝她投来的一个飞吻印证了她的猜想。

　　“哦哦！究竟是哪位先生俘获了我们霸主小姐的芳心呢？”
　　黑皮少女隐晦地翻了个白言，主持人连忙轻咳两声：“总之，让我们期待爱布列卡小姐即将为我们带来的表演——”

　　“与狮共舞！”

　　在主持人退去身影后。
　　黑皮少女取出一条黑布，向观众展示一圈，并让前排的观众确认了是不透光的后，将自己的双眼给牢牢蒙上。

　　这是要做什么呢？
　　少女抬着头，努力想透过那些过分高大的观众的头颅间隙，看清此时台上发生的一举一动。
　　显然所有的观众都和她有着相同的疑问，屏气凝神着。

　　在蒙上双眼后，喀哒一声，关押狮子牢笼的锁头解开，落下，草原的霸主眯着眼支起身子，一步步缓缓走向舞台中央，对一切浑然不知，且毫无防备的黑皮少女。

　　然而，真的是浑然不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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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并不支持任何训练动物的表演。
作者并不支持任何训练动物的表演。
作者并不支持任何训练动物的表演。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为了避免误解，我在文中写了那只大象是双马尾的好伙伴。
设定是：大象和双马尾一起长大，很通人性，没有任何的强迫关系，就是一起赚钱一起玩乐（但文中没必要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