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天国记事》風義晟

158、CLⅧ

　　受到混沌之海激斗影响的不止是地狱和与之相连的另一个世界，连天国也收到了波及。
　　从月星天到恒星天都感受到了一波波难以忽略的震动，如此密集且强烈的震动很快就引得天国的天使们的恐慌。
　　管理各重天幕的天使长们都在恒星天的大圣堂里集合，显然是为了这场异动而来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连天国都会出现如此强烈的震动？”拉斐尔风风火火地冲进大圣堂，惊恐不已。
　　“你冷静一些，你这样劈头盖脸地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的。”乌列尔早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虽然语气不显，但紧蹙的眉头还是透露出他的情绪。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拉斐尔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把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坐到自己的位置，“水星天的小天使们已经惶惶不安了。”
　　“不止是底下的小天使们，恒星天的高阶天使们也感到了不安。”米迦勒也是眉头紧锁，天国在神光的沐浴下从未遭遇过这种异变，一时间他也难以寻到一个应付的对策，“我们必须得尽快找到震动的源头，然后解决它。”
　　“这震动来得突然，源头又出自何方呢？”梅塔特隆亦是一脸忧虑，“我们在这里束手无策也不是办法，我们可要去至高天询问吾神？”
　　“通往至高天的法阵依旧没有打开。”米迦勒为难地摇头。底下的天幕即使不依靠传送法阵，天使也可以凭借自己的羽翼飞越天幕之间的障碍，但至高天是神的领域，若无通行的法阵，即使是炽天使也无法到达圣殿，更别提见到上帝。
　　“怎么会……”梅塔特隆面上的忧虑更深，“吾神还是不愿聆听我们的祈祷吗？”
　　“吾神已经亲自前往黑暗世界的尽头，去解决这场灾难。”殿堂内传进一道平稳沉静的声音，众人闻声，一同把视线移向进来的天使身上。
　　“拉结尔殿下？连你也从秘境里出来了吗？”加百列惊诧地看位缓步走进的预言天使。
　　拉结尔双手抱着一本厚重的书，走到米迦勒面前行了一礼，然后有条不紊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了书本却没有坐下。
　　“你说吾神亲自前往黑暗的尽头……吾神去了地狱吗？”拉斐尔的好奇心等不了拉结尔这番温温吞吞的动作，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么说来，问题的源头是地狱？又是路西法整出的幺蛾子？”
　　“应该与魔王无关。”拉结尔缓缓摇头，平静地说道：“吾神的指示是说一场异世的灾祸与这个世界交错，所以吾神亲自前去解除灾祸。”
　　“异世的灾祸……”米迦勒低吟着重复了一遍，“居然严重到要吾神亲临……拉结尔殿下，吾神有说需要我们配合吗？”
　　“并未。”拉结尔知道米迦勒的意思，但他还是遗憾地摇头，说道：“我询问过吾神，吾神说让我们守住天国，不要轻举妄动。”
　　“怎么会？！”众天使皆是不可置信的模样，灼灼的目光皆落在拉结尔身上。
　　“我没有说谎，这确实是吾神的意思。”拉结尔平静地说道。
　　“……”大圣堂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中。
　　“我们不能让吾神只身涉嫌。”米迦勒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他是副君作为炽天使之首他也最有资格说这番话，“我，加百列，拉斐尔，乌列尔，我们四位天使长到吾神身边为吾神助阵，剩下的各位镇守天国，就像当初击败黑暗神一样。”
　　“只有你们四位前去吗？需不需要带上军队一同前去？”梅塔特隆不敢阻拦，却也忧心伙伴的安危。
　　“带上太多人手反而会引起地狱方面的注意，这种时候还是要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为好。”乌列尔同意米迦勒的决定，“这样即使是撤退，我们也能果断一些。”
　　“那么拉斐尔殿下……”提及此，作为战天使的然德基尔把目光转向拉斐尔，“您是治愈天使，去前线拼杀真的没问题吗？”
　　这番忧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四天使长里只有拉斐尔不擅武艺，前方局势变化不定，若是还要再分心保护一个脆皮法师，那就划不来了。
　　“干嘛？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拉斐尔挺直了背脊，瞪圆了双眼直逼然德基尔，“再怎么样我也不能拖大家的后腿呀！”
　　“放心好了，拉斐尔逃跑的功夫是最好的，毕竟是风之天使嘛。”乌列尔特地调侃了一句。
　　“……喂，你是什么意思？”拉斐尔闻言青筋暴突，目光如电地扫向乌列尔。
　　“既然已经做下决定，那我们这就出发！”米迦勒霍然起身，一锤定音。

　　光与暗的激斗就此告一段落，上帝手持圣剑屹立不倒，黑暗的一方却再无之前撼天动地的破坏力，甚至已有奄奄一息之感。
　　上帝环顾四周，空间已经破裂得七零八落，不断地有罡风吹拂着身上的衣袍。他心中一沉，心想虽然压制了这股力量，但空间的壁垒已经出现了破裂，若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恐怕世界的崩塌就是眼前之事了。
　　“为什么……不杀了我？”黑暗的浪潮微弱地拍打，像是堕天使无力的呻`吟，“杀了我，一切就都结束了。”
　　“杀了你你确实结束了，但吾不能对这一切坐视不理。”上帝收了剑，冷静地说道：“杀戮从来就不是解决的方法，吾必须把一切的错误给纠正回去。”
　　“哈，连你也觉得这一切都是错误吗？”堕天使发出一声冷彻讥笑，“也是，任凭我在这里兴风作浪，我的神却不曾有一次的现身……我的存在，我的感情，全部成了可笑的错误！”
　　“不是错误。”上帝平淡地否定了堕天使过激的想法，“你降生的那一刻，你的神也一定是对你充满期待的。你能够一直陪伴在他的身侧，他无疑是幸运的。”
　　“至于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上帝轻叹一声，冷静的面容也微微动容，“吾虽同为神，却无法揣测或左右他的想法。吾想，你的神一定也不希望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呵，你可真是通情达理……”堕天使发出一声虚弱的笑声，“可到头来，你的天使还是与你分道扬镳了。”
　　“吾与他，确实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分离开了。就像天空的星辰一般，虽有分离，但总有轨道交错的瞬间，”上帝认真地说道：“往日已成定局，现在吾会想办法不断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最后，我们总是能够和解的……”
　　“吾神！”未等上帝说完，耳边就传来天使急切的呼声。
　　“米迦勒？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上帝闻声，立刻朝着天使们看去，面上浮现出些许诧异的神色，“吾不是让你们守住天国吗？”
　　“违背了您的旨意，臣等万分抱歉。”炽天使们从天空降落，收了羽翼，恭敬地跪在上帝面前，为首的米迦勒率先开口请罪：“但天国不断出现原因不明的震动，这令天国人心惶惶，我们听到拉结尔殿下的预言才决定到这里助吾神一臂之力。”
　　“违背了神旨是我们的罪责，但还恳请这些事情结束之后，再下旨处分我们。”加百列在一旁声援。
　　“你们……”上帝神色复杂地俯视着跪在身前的四位天使长，心中百感交集。他抬手，轻轻驱动神力将天使们全部扶起，“你们都是天国不可或缺的支柱，若是在这里有个什么闪失，你们身后的天国又该如何是好？”
　　“可我们始终都是吾神创造的天使，在和黑暗神对峙的时候，我们在您的身侧与您一同战斗，现在也同样如此！”拉斐尔难得用振奋的语气说话，越说越是激动：“我们愿为吾神赴汤蹈火。粉身碎骨！”
　　“是的。”乌列尔不善言辞，但此时他也坚毅地颔首，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唉，傻孩子们……”上帝发出一声喟叹，发现自己竟是拗不过孩子们的意志。如此，他也不在推脱，说道：“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时空的混乱而导致的，现在吾需要把混乱的源头送回另一端的时空——吾需要借助你们元素天使的力量。”
　　“请吾神示下！”天使们露出振奋且坚毅的神情，灼灼的目光注视着上帝。
　　四位天使长按照元素的方位分别站定，在神力的引导下，天使长张开了金色的六翼，并在神力的催动下，金色的六翼化作了耀眼的光翼。元素的力量不断从天使们的光翼中溢出，它们纷纷落在混沌的海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在海面上成形。随着元素力量的堆积，法阵的纹路也逐渐变得清晰。上帝的手中浮现出一个耀眼的白色光团，光团落下，法阵也同样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在法阵的作用下，混沌的海面也出现了剧烈的变化，不断有黑色的物体被法阵净化，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黑色物体被逐层剥落，不多时，潜藏于混沌中的堕天使从中脱出。堕天使的躯壳已经腐烂，在触到光辉的瞬间却没有任何痛苦，反倒是腐烂的血肉被净化干净，回流到堕天使原本的躯壳中，恢复了他曾经妖艳绝美的身姿。
　　“这是……？！怎么可能？”堕天使的意识似是恢复了清明，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双手，低声喃喃着：“不可能，我明明已经……”
　　“吾说了，吾要纠正这个错误。”上帝说道，“这一次，吾把你从混沌中分离出来。但也只有这一次。”话语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若是第二次再有如此，上帝必定会将其斩杀。
　　“你为何要这么做？”堕天使的思绪尚未从震惊中抽离出来，他的身体被神力托起，一点一点往空洞的缺口飞去。
　　“吾只是觉得你们需要一个沟通的机会。其它的，吾也爱莫能助。”上帝的回答没有一丝波澜。
　　“这可真不像你啊……”堕天使冰冷的脸上浮现出错愕，嘴角边浮出一抹清淡的笑意缓和了冰冷的面容，“或许，我应该跟你说一声谢谢。”
　　堕天使的身影飞向空洞之后，只留下一道温柔的声音。
　　上帝立刻发动神力，将法阵抬起至空洞处，法阵吸引了下面水中的黑暗之力。无数黑紫色的光点飞向天空破洞之处，逐渐交织成一个大网，最后大网逐渐堆积成一处坚不可摧的壁垒，顺利地与周围的融为一体。此时再看，就完全看不出先前残破的模样。
　　“嗯，这样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上帝见状，满意地颔首，并示意众位天使收回神力，“辛苦你们了。”
　　“啊？都，都是为了吾神，我们，我们……”米迦勒骤然闻言，一时热血涌上心头，语无伦次起来，“我们只是小小地帮了一点忙而已！”
　　“如此，动荡平息，孩子们也可以放心下来了。”上帝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吾神……不回去吗？”加百列闻言觉得不对，只得小心询问。
　　“吾的使命暂时还没结束，还有一件事需要吾去做。”上帝说道。
　　“是……什么？”加百列也顾不上失礼，迫不及待地追问，“可还需要我们帮忙？”
　　“不必了。接下来吾可以解决。你们就放心吧。”上帝说着，身形化作了一道光，就往天际的尽头飞去。
　　“到底什么事还要吾神亲自出动呀？”加百列的忧虑和好奇依旧不减，反而愈加浓烈。
　　“拉结尔之前不是说这场灾祸是异世界与这个世界交错造成的，吾神应该去另一边的世界了。”乌列尔说道。
　　“另一边的世界，和这边一样吗？”加百列追问。
　　“不知道，也许相差无几，也许天差地别。”乌列尔说道。
　　“对了，我们在这里折腾了半天，怎么就没看见路西法呢？”拉斐尔脑中灵光一闪，就脱口而出。
　　“啊，路西法……”众天使皆是茫然。还真是，先前一路飞来，地狱高层的几个都见过，就是没见到路西法。
　　“不会大家在忙上忙下，就他在偷懒吧？”拉斐尔咋舌道。
　　“怎么会？路西法一向都是身先士卒的。”米迦勒不认同的说道。
　　“也许他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乌列尔说道。
　　“怎么听你这口气好像路西法已经死了一样……”拉斐尔斜了乌列尔一眼。
　　“放心，路西法的命可比你想象中的硬得多，再说吾神已经过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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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得太晚了……本来想这一章就大结局的，结果还是多了些，下一章大结局。
这篇文写得太久，实在是写得倦怠了，而且个人感觉也不够好，问题还很多。这段时间甚至开始收集下一篇文的资料了——发现了一本名叫《创世纪字疏》的书，看得我真是摸不着头脑。
就差一点了，我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