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网球论》梅不可三弄

13、章四

　　蔺姜娴第一次退役的时候恰好是其弟蔺姜屾大学的最后一年，那一年正是2011，蔺姜娴澳网卫冕，带着职业生涯的两座大满贯冠军奖杯，挥手网坛。
　　“我找不到让我继续的理由。”
　　新闻发布会上蔺姜娴一脸默然，许多年前年仅22岁的瑞士网球公主辛吉斯宣布退役引来举世震惊，时年20岁的蔺姜娴却让网坛又一片哗然与惋惜。

　　她的确找不到理由，网球是什么？四大满贯是什么？目标是什么？蔺姜娴固守阵地地认为自己并不适合在网坛一辈子留恋下去，除了澳网她能够叱咤风云之外，又有那块土地属于她？
　　——比赛之前就对自己进行否定，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新闻发布会后，面对明明是赶来质问却明显完全说不出话来的越前龙马，蔺姜娴笑的花枝乱颤。
　　“老娘早就不想玩了！”
　　“网球这东西不适合老娘！”
　　一系列的理由到最后只是让越前龙马拉低了帽子，嚣张的小屁孩一针见血地嘀咕，那句本该是轻声的话语逃不够蔺姜娴的耳朵，却被刻意地忽视过去。
　　“……比别人怕输，却比别人更想赢……切……”
　　然后是一如既往的口头禅。

　　蔺姜娴当了一次逃兵，从260平米的战场上逃了下来，用一种故作轻松的姿态，在失败之前先退出，在被人指责之前先放弃，这样子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却是连承担失败的勇气都没有。
　　那又如何？

　　那一年，蔺姜娴飞去洛杉矶守候在UCLA大学的篮球馆里看蔺姜屾练习，彼时18岁的少年被其长姐看的汗毛乱起，却知宁可自认倒霉，不可得罪小人，更何况是心情极度郁闷的小人。
　　“喂，蔺姜屾啊，今年能拿冠军吧？”蔺姜娴切开七分熟的牛肉，满眼是凶狠的杀意，让对方不由冷战一下。
　　“啊……目标是冠军啊。”
　　“……哦。”
　　“……姐……”
　　“什么？”
　　“你准备看完NCAA的决赛？”
　　面对弟弟的小心试探，蔺姜娴一本正经地放下刀叉，“对啊，有问题吗？”
　　——有！大大的有！
　　蔺姜屾心底一声呜呼哎哉，却是半点不敢放在嘴上，却是用眼神询问坐在另一旁的不二周助，眼神三分可怜七分无奈。
　　不二周助抬眉轻笑，依旧是不温不火地模样，却比任何时候都看的可恶，“我过段时间就走。”
　　一句话，把蔺姜屾打入死宫。

　　别问蔺姜屾为什么那么惧怕蔺姜娴，基本上蔺姜娴除了言语上的攻击之外从不动用任何暴力手段，然则从言语的攻击就可以想象出蔺姜娴是个气场多么彪悍到强大的女人，从气势上打击敌人，从战略上藐视对手，蔺姜娴乃此中高手。
　　4月7日，NCAA总决赛，北卡VS洛杉矶加州，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以两个加时才分出胜负。
　　常规赛最后1.6秒，蔺姜屾断球成功从中线前一步投出三分，看似平淡无奇的一球划出每秒地抛物线撞向篮筐，跌跌撞撞地弹筐数下，落袋，扳平。
　　场边的北卡校友、全世界最有名的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眼见着蔺姜屾这犹如神来之笔的一球，在抱头的同时看见了一个新时代上帝之手的起点。
　　第一个加时，洛杉矶布置0.9秒时的最后一次防守，手握两分的优势已然占尽先手，蔺姜屾被安排去防守对方主力麦肯，却不料麦克接球后直接投篮，眼见毫无准头的一球却是为队友助攻，华丽到极致的空中接力摆平比分，北卡在乔老爷子的支持下神奇地将比赛拖入了第二个加时。
　　比赛如此惨烈，竞技体育的魅力与悲哀同行，坐在场边观众席的蔺姜娴面无表情地看着咬紧牙关到几乎被逼入绝境的蔺姜屾，脑海里思绪万千的想起曾经属于自己的260平米的战场，几经汹涌澎湃之后，却见到蔺姜屾飞身救球，以一种奋不顾身的姿态冲入观众席，将球捞回给己方的中锋。
　　“SH*T！给我攻！”在外人面前向来有些桀骜的蔺姜屾一句粗口，却并不关心自己被撞的额角出血，挣扎着起身直到那一球被德斯拉完美地扔进篮筐。
　　终盘，104比103，洛杉矶加州一分险胜。
　　“TMD，我绝对不想再打一场这样的比赛！”
　　赛后的发布会，脑袋上缠了纱布的蔺姜屾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不动声色地抒发了自己对比赛过程的深恶痛绝与对比赛结果的欣然忘言。

　　“LIN，最后再说一句话吧，给所有的篮球迷们！”
　　蔺姜屾轻轻一笑，态度即是平和又是居高临下，这一年结束，他就要从大学毕业，参加NBA选秀大会，他说，“麦迪逊广场（注1），我来了。”
　　那一刻，又一个时代的开启。

　　体育是共通的，总有让你触动的地方。
　　蔺姜娴这么想着，在篮球上看到了属于网球的影子。记得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年纪尚小，仗着“阅历”与解读比赛的能力，蔺姜娴于赛场上完胜蔺姜屾，本以为后者将会一蹶不振，却不料将之推向了另一条篮球之路。
　　——在自己的领地上，是真正的王者。

　　蔺姜娴无言以对，从这个角度而言，蔺姜屾比她坚定太多，在连番打击之下依然行进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所谓的成功很多时候就是比跌倒多了一次爬起来的勇气。
　　——仅此而已。

　　时光变迁总是物是人非，蔺姜娴有的时候经常喟叹自己的前世今生，对身边的一切也是庸庸碌碌地得过且过，在这一点上与不二周助又是如此地相似，但不二越是无所谓越去尝试，而蔺姜娴越是无所谓越是逃避。
　　“你准备完全退出网坛了？”远隔半个地球，不二一个电话打给蔺姜娴。
　　“……嗯……也不算吧，我和蔺姜屾说，如果他能加入洛杉矶湖人队的话，我就去打明年的奥运会。”
　　电话两边同时沉默，蔺姜娴没心没肺地把玩着电话线，肖想电话那头热闹的狂欢，那些曾经四散在青学冰帝立海的网球王子们，是对手更是兄弟。
　　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开了一个甚为好笑的玩笑——湖人队今年夺得了冠军，选秀排在最后一位，而蔺姜屾注定会以名列前三甲之列，又怎么可能加入得了湖人？

　　然而，终归有奇迹。

　　很久很久以后，当蔺姜娴一脸无奈外加三分揶揄地讲起这一段，《260平米的战场》里被语焉不详一笔带过，当事人几方缄默不已，却依然掩盖不了底下的真实。
　　——不二周助的“随口”几句三言两语的暗示，蔺姜屾是拼了命地一定要让自己进入湖人的大名单。
　　那一年的麦迪逊广场风云突变，三大状元秀候选人之一的蔺姜屾为了摆脱其姐蔺姜娴无处不在的场边观赛，不得已放弃了早已肖想多时的芝加哥公牛，动用迹部景吾背后一切的商业关系，牵扯七只球队23名球员的转会协议在选秀结束后的14个小时内上达官方——探花秀蔺姜屾被交易去了洛杉矶湖人队！

　　“这次谢了。”蔺姜屾带着湖人的帽子，一脸心满意足地瞧向另一边的迹部景吾。
　　“本大爷办事情，哪一次不是华丽收场……”迹部景吾一脸我是大爷地用优雅地口吻回敬，欠下人情的蔺姜屾闭口不语，抬头45°角仰望天空扮演纯洁少年。
　　——装、装，你就装吧，天使脸孔魔鬼心肠，这一对姐弟哪个不是把这一条诠释的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是巧合也是奇迹，是人为也是天意，蔺姜娴自认为三观正常绝对是又红又专的唯物主义者，但这一次却绝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尽人事，听天命。

　　夏天已经开始，坐在空旷的洛杉矶加州大学的篮球馆里，彼时喧闹万分的场馆在这个傍晚安静下来，在这一切还未开始之前，她就扣下了底牌，却不料有人一把抽出鬼牌扔向她，好似一盘棋局，终盘前清脆地落字，喊一声，“将军。”
　　“蔺。你的球拍。”
　　不二周助神奇也似地出现，笑的普通而单薄，就好像当年他伸出手，平淡如常地自我介绍那般，几年来不曾改变。
　　他的手上提着她放在日本家中的YONEX的网球拍——280g，不算大的甜区（sweet piont），尺寸是4 1/4，68磅，1.28mm的网球线……
　　——一切如常。
　　“Olympic，I’m coming。”

　　注1，每年NBA选秀是在麦迪逊广场花园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