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东虹渐离山 ...
-
清晨阳光一缕透过窗棂射在晨寒伤的脸颊,好像熟悉的温暖唇瓣的摩擦,眼前掠过银发之人微笑的脸,他随即猛然惊醒。
坐起身的晨寒伤轻拍自己的脸颊,摸摸自己的额头,好确定自己并没有生什么怪病。
“我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脑子里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画面……”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梦霆申一语惊得晨寒伤又跳回床上,他将一食盘放在茶榻上,便向床边走来,轻轻坐下审视一脸惊慌的晨寒伤。
“你有什么不适?”
“没……没有!”
晨寒伤佯装镇定,紧紧自己的衣襟,却被梦霆申一手挡开,揭开他左胸一侧观察了一番。
“骨灵锁的伤痕并无大碍,起来穿衣,吃早饭。”
听着他的话,晨寒伤便接过昨夜梦霆申不到半柱香时间就为他买下的黑袍。心想这也没试过,能不能合适,岂不知穿上身严丝合缝,如定做的一般。
“梦敛君,你是什么仙人,选衣服都能这么合身,佩服的五体投地!”
“少言,吃饭!”
“哦……”
安静坐在茶榻旁,梦霆申一丝不苟地擦拭着安魂,依然一脸的面无表情,晨寒伤时不时抬眼看他,想起这两日满脑子的混乱画面,便又移开视线,嘴里不停的嘀嘀咕咕。
“好好吃饭,不要胡思乱想,食不言!”
晨寒伤听闻低头赶紧将碗底一扫而空,刚要起身,便被按下。
“不要动……”
梦霆申将黑底红秀发带取出,帮晨寒伤扎了一个潇洒利落的马尾,将发带紧紧地绑在发根上,形成一个整齐而饱满短发冠,飘下的带尾都甚是服帖。这时晨寒伤才注意到梦霆申早已换上白袍蓝秀,一头银发也随势倾泻于后背。
“我的发带可还在你身上……”
晨寒伤一愣,傻笑着往床边移动,慢慢将方枕下的一布袋取出。
“幸亏单独收好,没有随身带着,否则还真不晓得会不会丢在哪里……”
他一脸尴尬的继续傻笑着。
“既然如此,将他归还于我,便不会弄丢了!”
接过发带的梦霆申随意的将银发捋了捋,发带缠绕了几圈便扎紧。晨寒伤上前接过,细心的打了个蝴蝶结,自然的垂落在散发间。
“以后扎发这事就互相帮忙吧。”
晨寒伤轻语,梦霆申嘴角微微含笑,但并未回应。
这时窗外一纸莺歌扑闪着翅膀落入床榻之上,梦霆申拾起详阅了一番,便对晨寒伤道:
“我们启程吧,卿天已从西峡出发,三日后与你我在东虹会和!”
“他娘亲可安好?”
“安好!信中说,他的娘亲会同西峡人马一同前往东虹观礼!”
“哦?也好,可以和卿天多待几日,真是羡慕你们,都还有至亲在世……”
闻言梦霆申看向收拾包裹的晨寒伤,一脸怜惜。
“你我之间也可算!”
晨寒伤突闻此语,内心百感交集,缓缓转身与银发之人对视,明媚的灿烂笑脸再次展现在梦霆申的眼前。
东虹都城外十里虹灯扬长,还未见城池便已知声势浩大的百乐宴渐离山狩猎要来了。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从四面八方前来,各路世家子弟群聚在此。城内各家客栈爆满,街道上随处佩剑加身的修士们。
“这今年的百乐宴真是盛大啊!”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今年谁主持?”
“不是东虹家主虹芊芊吗?”
“怎么可能,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要不是跟西峡联姻,她今年的百乐宴肯定更惨淡。今年主持肯定是西峡都统峡机昆!”
“看这样子,以后也就没什么实质上的东虹了。”
“那可不,这东虹家主虹乐铉一病不起之后,也就没有什么东虹了。这一个虹芊芊小姑娘家家能成什么事,早晚嫁人,这家业不就顺理成章让了西峡。”
“听说虹乐铉并不是病了,而是被血尸给……”
“我看八成是!这五年前百乐宴之后,各大世家的都首们就各个闭关,这一去就都没回来,巧不巧在末戒山一战之后发生这种事……”
“就是说啊,现在只有西峡都首还在连坐,这跟东虹联姻之后那岂不是半个天都是西峡的了!”
“哼哼,要不虹芊芊那小丫头一直不接联姻之事,这都好几年了,也没见昭告天下喜结连理,我看这小丫头并没那意思!”
“我说你们小声点,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你们也不怕被听了去,招来祸害!”
梦霆申从小二手中接过酒壶,侧目瞟了一眼这一桌叽喳了半天的食客,便提酒出了酒肆大门。晨寒伤门外倚靠在梁柱上一副懒散模样,大口嚼着肉脯,系数掠过身边的各路修士,男男女女看得他目不暇接,好一个自得其乐。可这刚刚塞进嘴里一大块肉脯,他就发现路过身边的人都看向他,随后交头接耳的嘀咕着,又一脸畏惧的走开。这让他更好奇了起来,站直身直勾勾瞅着这些路过的人,对视他们远去了还回头望的目光。
“在看什么?”
听闻身后低沉声,晨寒伤这才明白路人在看什么。
“原来是在看梦敛君你啊,我说呐,这些人真是,既然感兴趣就上前恭恭敬敬行个礼,打个招呼,非要斜着眼瞧。看脚下啊兄台!”
随着晨寒伤一句提醒,见一修士踉跄着差点跌倒,逗得他哈哈大笑。
“你以为别人都是你……”
说着梦霆申走进人流中,晨寒伤赶紧跟上去。
“我怎么了?梦敛君你可要说清楚!”
“梦云山脚下那一声大侠你可还记得。”
晨寒伤挠挠后脑勺,咧着嘴傻笑道:
“我不记得了,哈哈哈!”
梦霆申侧目白了他一眼。
“我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哎,梦敛君,你是不是又要提遂城的事儿,我看这事真是太重要了,不然你怎么这么耿耿于怀……”
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的一路进了百乐殿。当晨寒伤看到青衣纵紫袍徽衣加身的虹芊芊时,那个激动之情简直爆表。根本不理会身后的梦霆申和虹芊芊身边的峡傲。
“芊芊姑娘!!!”
晨寒伤围着虹芊芊绕了好几圈,把碍事的峡傲推了又推。虹芊芊忍不住笑出声。
“晨公子,你这是作甚?围着我绕了这么多圈,看了又看,这一月未见,我是有什么变化不成?”
晨寒伤停下脚步,笑对她道:
“我是看看芊芊姑娘是否跟在粮城时一样,若是有异,我得找这个家伙算账!”
说着,晨寒伤看向峡傲,一脸挑衅。峡傲更是不屑道: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算账?”
“那我不管,反正我托付给你要好好待芊芊姑娘,你要是做不到,我就找你算账!”
峡傲一脸黑线,双手抱胸,气鼓鼓的说不出话。
“晨肖,不要胡闹!”
梦霆申一句话最管用,晨寒伤终将是闭了嘴。虹芊芊看着两人,嘴角含笑道:
“我带晨公子和梦敛君去后宅住下,你们是我的贵客,必须好生招待。”
晨寒伤一听挑衅地看了一眼峡傲,但却换来一记白眼。
跟着虹芊芊一路来到后宅的一处独立的庭院内,晨寒伤一脸的欣喜若狂,四处张望,先来了一遍实地考察。
“梦敛君,你和晨公子就住在这宅院里,等卿天到了,我安排他跟你们住在一起,这里比较安静,你们若有什么别的需求可以随时跟我说,我会尽力帮你们安排!”
“多谢芊芊姑娘!”
“不必客气,那芊芊就先告辞了!”
“好!”
“芊芊姑娘你慢走,等我安顿好再去找你!”
看着晨寒伤对芊芊的恋恋不舍,梦霆申冷脸相对,随便进了一间客房,便大门紧闭,晨寒伤却一头雾水,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他,赶紧追去,结果门被反锁,根本推不开。
“梦敛君,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还锁门呐?”
屋内的梦霆申根本不想理会他,坐进床榻闭目安神起来。
晨寒伤见没有回音,便又道:
“不开门就算了,我就住你隔壁,有事叫我!”
整理好随身物品,晨寒伤环顾整个房间,怎么都觉得空落落的,便又想去找隔壁的梦霆申,可是又怕被拒之门外,想想一路两人住店都没分过房,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哎,算了,想必他也是没办法,又要盯着我又要照顾我又要帮我买这买那的,现在终于可以有自己的空间,还不赶紧躲开我,我这人还挺招人烦的,他又那么喜静……”
晨寒伤自言自语着,感觉越来越失落,一股脑钻进床榻用睡觉来赶走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却没发现放在一旁的锁灵囊在闪着骇人的血光。
昏昏沉沉的晨寒伤一觉醒来,发现四周雾气昭昭,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手中不断闪着红光,定眼一瞧是那本该在锁灵囊里的血精石,每闪一次,他的心就跟着沉一次,心里空唠唠的泛着恶心,他大感不妙,赶紧起身。迷雾浓重的骇人,伸出去的手都看不清手指,他摸索着,突然碰到一躯干,莫名的抓起是一缕银色长发。
“梦敛君?梦敛君!”
他不断唤着梦霆申,但见他毫无反应,便紧紧抓住他的衣襟转到他的身前。只见梦霆申闭目中,毫无表情的脸血色全无,晨寒伤甚是焦急,轻摇着他的身子,又再一次轻唤。
“梦敛君……梦敛君……”
只见眼前人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晨寒伤不知所措,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他感觉不到他温暖的体温,这让晨寒伤倒吸了一口凉气,轻抚脸颊的手指刚要离开时,发现颚下的脖颈处好似有一处伤痕,他凑得更近去看,结果是两排深深的咬痕,两个泛着黑血的□□赫然排在咬痕的两侧,晨寒伤下意识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唇,颤抖的手指探进齿边,那两个吸血的利齿就在嘴边,他瞬间慌了神。
“不!不!梦敛君……梦言……你醒醒!你醒醒!”
晨寒伤不断的摇晃着眼前人,但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回馈给他,惊愕和不解将他困得死死的,他不能接受。此时一道血浆从梦霆申脖颈伤口处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侧身的白袍,继续汹涌奔流的血浆延伸到他的脚边,晨寒伤不断后退不断后退,那血好像在追着他,不断将他推离梦霆申的身边,直到一黑影从天而降全身散发着阴霾之气,轻轻俯身在梦霆申的身后,那黑影探出头来,一口咬在那涌血的伤口上。
“不!不要!”
随着晨寒伤的一声咆哮,那黑影瞬间开眼,血红的那双厉眼,晨寒伤一见便知,他被恐惧占领了,他感到自己不断的在下沉,脚下已是炼狱之门,无数的怨灵之手在拉扯他。
“不!那不是我,不是我!!!!!”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绝望的嘶吼。
“儿啊!儿啊!你怎么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将晨寒伤从噩梦中救起。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朦胧的一女子出现,那声音真的很温暖,那轻抚脸颊的手指真的很温柔,那张熟识的美丽脸孔清晰在眼前。
“母亲!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