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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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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拿炖鸡孝敬你和爸都有问题?行了,我得赶回去吃晚饭,你和爸好好吃。”说完,徐香娟拿上空碗,领着一大一小回去,不管她妈在后头怎么骂。
一家人终于能吃上饭了,周程宁吃到鸡肉,顿时理解瓜瓜心心念念吃鸡的心情。
别说鸡肉了,鸡骨头都好吃,嚼起来完全不费劲,周程宁吃了三块,舍不得再吃肉,盛了浓浓的汤汁拌米饭,这绝对是他活到现在吃过最好的一顿。
“娟,你吃几块肉,不辣的。”他知道爱人刚生完孩子不能吃辣,所以在厨房故意和瓜瓜说加辣的不好吃。
这鸡肉吃着并不辣,爱人应该能吃的。
徐香娟不是周程宁,他从小过苦日子,后头还成了药罐子吃不下饭,根本没机会吃到美食,她也不是瓜瓜,瓜瓜如今三岁,只在外婆家吃过一次肉,对肉有强烈的渴望。
她吃过的美食不少,对自己做的炖鸡没太大食欲,而且生完孩子两个月,还不能吃这种味道重的:“我不吃,现在不能碰油辣,你和瓜瓜吃,我吃蛋就好。”
哺乳期能吃点油辣的食物,主要是没食欲,还是留给没吃过好吃的阿宁吧。
蛋花汤只加了点盐,口感并不丰富,一大一小基本没碰,全是徐香娟自己解决的。
萝卜干她也不吃,就自家男人夹了两块,瓜瓜碰都没碰。
她自己腌的萝卜干,自己熟悉口感,偏酸,下粥下饭都不错,上辈子不少隔壁邻居问她怎么腌制。
别的菜她后来学的 ,腌萝卜干早就会了。
见父女俩吃饭吃得香,徐香娟想着下次再烧肉,还是得炒盘菜,光吃肉容易腻味。
炖鸡肉没炖猪肉腻味……真希望早点实现吃肉自由,让大的小的吃肉吃到腻。
徐香娟看着丈夫女儿吃饭,不由开口:“瓜瓜别吃了,再吃明天就没得吃了。”
小丫头人小胃口不小,这都不知道几块肉下去,阿宁也是,自己没吃几块,净往女儿碗里夹肉了。
听到明天没得吃,瓜瓜停下嘴:“明天还要吃喔喔。”
“肉是越吃越香,明天妈给你放粥上蒸蒸,更好吃。”她不得不骗小朋友。
猪肉加热第二顿会更好吃,鸡肉就不是了。
明天中午煮粥,铁锅架个蒸隔,肉放蒸隔上蒸。
瓜瓜甜甜应道:“嗯!妈妈最好!”
徐香娟好笑:“给你吃肉就是好妈妈,不给你吃就坏妈妈?小白眼狼。”
他们家日子过得还算好的,家里后头有个菜园,她生完孩子在家带孩子,有精力就在赶集日到镇上卖菜。
现在菜便宜,一斤才几分钱,很少,但也是一笔收入,她男人在镇上当老师,一个月有37元的工资,她都存着呢,之前还存粮票油票。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辈子年纪越大,越容易梦见年轻时候的事,就算没梦见,也清楚记得自家男人工资多少,连什么时候涨了工资的记得。
要不是脑子清楚,认得回家的路,还知道跟团旅游,真以为自己得了老年痴呆。
因为经常梦到,真正见到了年轻时候的阿宁,她居然没觉得他们已经好久不见。
就像早上送他出门,到了下午,他自己按时回家,分开的时间不到十个小时。
说到钱,现在许多地方,包括他们省,已经不用票了,钱又变回实在的好东西。
当然了,有票的时候,票也是攥在她手里。
家里男人老实,从不藏私房钱,每个月工资条和工资都给她收着,一分钱不藏,给他洗衣服裤子前先掏兜,兜可太干净了。
不像瓜瓜,瓜瓜虽然没钱藏兜里,但不知道从哪摸来小石子蜻蜓蚱蜢,净往兜里藏,她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这种情况到她读小学了才好点。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们夫妻赚钱省钱都为了俩孩子,然而为孩子攒的钱都用在阿宁喝药住院上了。
最后阿宁还是在牛牛读初中的时候离开了。
阿宁离开后,家里一穷二白,娘家爸妈没和她这个“不孝顺”的女儿断绝关系,主动接济他们一家三口,等日子好过点了,她继续攒着棉被脸盆。
年轻时候,自己的嫁妆用了一部分,当时在想,剩下的攒着给女儿出嫁用。
然而阿宁病中,家里能卖的都卖了,给女儿攒的嫁妆全没了,等他去了,家里没有大花用,她还是有给女儿攒嫁妆的习惯,可再往后几年,小年轻已经不稀罕妈妈攒的东西,整天说可以买,不用攒了。
她知道在小年轻们眼里,她攒的东西和垃圾差不多。
既然女儿不需要,那就不攒了。
一大一小心满意足吃完晚饭,大的就领着小的在厨房洗碗筷。
热水罐里的水盛出来洗脸泡脚,瓜瓜脚踩在脚盆里:“爸爸,喔喔好吃,以后都吃。”
怕女儿吃了这次,以后就惦记上,闹得家里不安生,周程宁对女儿说:“以后不要吵着妈妈说要吃喔喔,妈妈做给你吃你就吃,妈妈不做就不能吃,也不能问妈妈要,妈妈现在带着弟弟很累,家里喔喔还得下蛋给你和弟弟吃。”
瓜瓜:“喔喔蛋不好吃,喔喔好吃,瓜瓜和牛牛不吃蛋,吃喔喔。”
周程宁教过女儿念鸡,不念喔喔,可女儿就喜欢念喔喔,他也不强迫改正。
徐香娟刚进厨房就听到这话:“妈妈明天给你做别的好吃的,今天早点去睡觉,爸爸明天还得上班去。”
她和长大后的瓜瓜会发生矛盾,会争吵,毕竟母女俩都有点急脾气,不过和好也快,瓜瓜挣的钱,大部分交给她保管,让她这个妈妈随便花。
瓜瓜将来会挣钱孝顺妈妈,并不是真正的白眼狼,就冲这点,徐香娟都没法生小瓜瓜的气。
阿宁早上七点钟出门,走路走半个钟头到镇上高中。
客车有是有,从镇上出发去城里,不会专门开进哪个村子里,直接顺着大路开,早上八点出发去县城,下午四点回来镇上。
客车在镇上,学校也在镇上,所以坐客车去学校压根没可能,家里也没自行车,阿宁只能用走的。
徐香娟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后来跟着儿女住到城里后,深感交通方便,她连买菜都要坐一站公交再下车,现在觉得每天走这许多路,不怪阿宁瘦,走瘦的。
晚上睡觉,徐香娟安排着位置,对丈夫说:“你盖一条被子,瓜瓜睡那头。”
他们家床挺大,阿宁身高腿长,还是一个人睡一条被子比较好,至于瓜瓜,睡另外一头,牛牛就放她和阿宁中间。
瓜瓜人小,牛牛更小,把两个小的放中间不冲突,两个小不点的脚都没法碰到。
全家就自己睡床尾的瓜瓜没有吵,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踩着被子过去了。
为了方便徐香娟照顾孩子,周程宁都是睡最里头。
以前一家人四口盖一条被子,徐香娟觉得两个小娃娃放爸爸妈妈中间不占位置,并不知道孩子们的爸爸怕妻子孩子着凉,自己着凉了也不敢把被子扯过来,长时间下来,发了次高烧,她带着去看镇上的中医。
中医给她几副药,要她每天煎给丈夫喝。
每天喝药,病根就在这时候落下了,那中医根本不懂中药,是个半吊子,土法子可能都比他开的药方有用。
开的药根本治不了高烧,当时她信得很,村里镇上的人都信得很。
以为喝药能好,反而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当时她男人脸烧得通红,她都心疼死了,中药煎了几天,被子捂热,烧是退了,但身体底子彻底虚了,没几年咳嗽都能见血。
还记得上辈子她和已经是大人的瓜瓜吵过一架,母女俩脾气都倔都强势,瓜瓜口不择言,说最听她话的爸爸早就走了,除了爸爸,根本没人能忍她的臭脾气。
爸爸愿意被她控制人生,她不愿意!
男人走的时候,徐香娟哭了几天,之后带着俩孩子当了寡妇,再没哭过,跟女儿吵的这一架,听女儿说的心里话,白天硬犟着,晚上睡觉前却忍不住哭了。
为儿女苦了大半辈子,潜意识觉得儿女就该听她的话,都忘记当初她和自己亲妈犟,不顾亲妈反对,硬要嫁给阿宁的事了。
她怎么就变成自己年轻时候不喜欢的样子了。
仔细想想,女儿的话没错,除了她家阿宁,谁还愿意被她管着,她再对儿女的人生指手画脚,最后两个孩子都不愿意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