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达总裁》暗杀孔雀

7、美食家来客

　　司汤在第二天下班后火急火燎往别墅赶，栗姨也在忙碌着，她告诉司汤一会来的客人名叫居扬，是楚斯的商业好友。

　　司汤紧锣密鼓地准备食材，在这座豪华别墅里，烟火气少的不合情理，什么土豆丝，西红柿，红烧肉之类这样廉价家常菜销声匿迹。

　　回想起自己不久前做的几个菜，楚斯当时一筷子都没动，未防浪费粮食全倒进垃圾桶，司汤只能自己尽力全吃掉，为此感觉自己都长胖了。

　　这几天楚斯总是在看一本名为《如何简单辞退员工》的书，司汤很惶恐，被辞退的阴影时时刻刻笼罩在头顶，她只得再度跟着栗姨精进，在小本本上记录楚斯的口味偏好，咸淡冷热，她觉得自己跟个小太监一样，楚斯就是这座皇宫里高高在上的皇帝，就连墙角树叶发黄的肯蒂亚棕树都比他有人情味。

　　在食材基本准备无误后，司汤打扫起客厅，她用小喷壶为植物们浇水，让植物武装起来迎接生存的挑战，而后她要喂饱猫咪，猫是这栋房子的图腾，它肚子里总是装着奢侈的炸丸子，趴在针织花饰枕套的坐垫上呼呼大睡，肥美又慵懒。

　　这只正在呼呼大睡的肥猫叫所罗门，是楚斯亲自起的名字。

　　所罗门这个名字和猫的灵性很契合，但司汤不喜欢这个名字，她偷偷在私下里叫它薛定谔，因为以前总觉“薛定谔的猫”这一理论很好玩。

　　“薛定谔你出来。”司汤偷偷叫猫儿出来，喂它吃最爱的炸小丸子。

　　这时客厅里来人了。

　　是一个高瘦白皙的男人，年龄看起来和楚斯差不多大，他尊贵的脖子上系着爱马仕领巾，狮鬃般浓密的头发打着卷儿，配上那双狭长眼睛，平易却不近人。

　　“这只猫......”

　　“哦，它叫所罗门。”司汤心里思量着刚才他应该没听见薛定谔这个名字。

　　“很符合楚斯的风格。”男人点头微笑，继而向她淡淡而疏离地自我介绍，“我是居扬，楚斯的朋友。”

　　哦，你就是居扬。司汤心里默默想。

　　“楚先生和栗姨已经告诉你要来拜访了。”

　　“嗯。”

　　他们之间再无话可说，居扬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美食家，是那种司汤曾经惊讶的会用好几页来描述一个西红柿的那种文学怪咖，与之孑然相反的是他不愿意对无关紧要的人花费只言片语，每一个字对他都很宝贵。

　　栗姨此前告知司汤，居扬不久前刚和妻子离婚，可司汤在他脸上看不到落寞，他寡淡得无欲无求。

　　“来杯咖啡好么？”

　　居扬声音泛着冷调，坐在沙发上，叠着腿冷漠安详。

　　当司汤把磨好咖啡端来时，他闻了闻扑鼻而来的蓬松热气，终于再度审视起面前的司汤，看了一会儿，确定地问，“你是新来的？”

　　“嗯，是。”

　　居扬似乎欲言又止，但这时楚斯回家了，他将外套卸下，步伐生风，居扬在司汤身上溯流的目光就这样被他生冷截断，司汤也迅速闪身离开。

　　“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来。”居扬余光还想再多看司汤的背影几眼，可楚斯手指绷地弹了弹文件，开始谈论起正事，“最近香港那边业务怎么样了？听说股市大幅下滑，波动的很厉害。”

　　“还好吧，起起伏伏。”居扬低头抿了口咖啡，意料之中皱起眉，“果然，这咖啡......”

　　“我知道，你多喝点，喝习惯了就好。”楚斯托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为他做示范，“你看，什么事都没有。”

　　“你怎么能容忍味蕾受这样的折磨，这个新来的女孩长得跟蛮菩萨一样，没想到沏的咖啡这么歹毒。”居扬挑剔道。

　　“行了，我家不是咖啡厅。”楚斯拍拍居扬的肩膀，两人继续审视文件。

　　等大小事宜拟定完毕，楚斯见居扬的咖啡一点都没喝，果断倒进了花盆里。

　　居扬瞧着那郁郁葱葱的花束，叹口气，“哎，为难这些花了，对了，那个女孩叫什么？”

　　“你问这做什么？”楚斯心生警戒。

　　“我只是想你宁愿把花都委屈了，也不愿辞退她，说明这女孩在别的地方让你有值得包容之处，比如年轻，美丽，聪明，温柔，犯傻，娇嗔......等等。”

　　“你想多了，我只是懒得提。”

　　“哦，那要不我帮你提？”居扬歪歪一笑，遭到楚斯一记眼神冷箭，“你这么闲，不如去找蔻尔和好，最近伯母总跟我说起过这事。”

　　“我们会和好的，只是需要点时间。”

　　“什么意思？”楚斯问。

　　居扬仰起下巴，看得透透，“蔻家已经把她的生活费给断了，她还能撑几天？左不过还是要跟我复婚。”

　　“你这算在逼她，你知道她不愿跟你在一起。”楚斯摇着头。

　　居扬面色坦然，舒朗的声音在典雅和谐的氛围中透着晦涩，“算是吧，我不太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晚餐时分，二人仍在席间闲聊，期间居扬礼节性地尝了几口，然后默默放下了筷子。

　　寂静放大了这种奇异古怪，眼看客人难以下咽，司汤在一旁心想完了完了，楚斯这下肯定要要解雇自己了，可楚斯却热心给居扬往盘里夹着菜，安慰道，“你不能因为离婚的事影响食欲，再这么郁郁寡欢下去对身体可不好。”

　　居扬幽幽看着楚斯，楚斯对他点头，用眼神威胁道，“吃。”

　　于是居扬又礼貌地拿起了筷子，优雅从容地吃完了一片金枪鱼，并夸赞鱼做的很美味，司汤听罢，心里石头终于落地。

　　半个小时后，居扬结束拜访，司汤在门口送他，只见他站在门廊前，半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不知为什么，此刻居扬的神态让司汤想到了《追忆似水年华》中的勒格朗丹，一个不愿打招呼而故意让丝巾在风中飞舞的愁闷男人。

　　“您慢走。”司汤客气道。

　　居扬却不走了，他留步，用温而冷的声音对司汤道，“我送了一件礼物给楚斯，两天后麻烦你收到快递马上转交给他。”

　　“好的。”司汤点头，这也是管家助理职责的一部分。

　　“那东西很脆弱，希望你当心点。”

　　“怎么脆弱了呢？”司汤对他傲慢的口吻很不爽。

　　“是一本列夫·托尔斯泰的原版书，哦，原谅我说太多了，你可能都不知道列夫是谁。”

　　“当然不知道了，像您这么幸福的人，自然无法体会到我们无知者的不幸。”司汤苦笑道，她并不打算和他起冲突，这样做只会让自己丢掉饭碗。

　　“你是想说这个吗？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居扬的眼神一下子活了，真切而坦诚，司汤这才意识到他方才的傲慢都是刻意伪装的。

　　他笑着冲她伸出手，“很幸运认识你，司汤。”

　　司汤硬着头皮和他握了握手，她意识到自己麻木无知的伪装被识破了。

　　“不过有一点，你沏的咖啡真难喝，还有饭菜......嗯，饭菜很好吃。”居扬回想起楚斯的威胁，及时把话刹住，司汤很尴尬，“好吧，我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嗯。”居扬耸耸肩，而后作别离开。

　　在他走后，司汤认真磨了一杯咖啡，自己尝了尝，发现味道确实不咋地，她去向栗姨请教，栗姨告诉了她很多注意事项和小技巧，在试了几遍后，果然味道有所好转，不再似原先那般苦恹恹的了。

　　第二天晚餐时，楚斯照旧阅览着各大时报财经新闻，司汤把咖啡和晚餐端来，他尝了一口，而后冷不丁抬眼看她。

　　“居扬昨天说你了？”他揪着报纸问。

　　“没有，我是觉得我做的咖啡太难喝了，就跟着栗姨学习了下。”司汤一板正经道。

　　“哦......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楚斯端起咖啡慢慢品，司汤疑惑不解，“你既然知道难喝，为什么不早说呢？”

　　“我很忙，没时间顾及这些。”此话一语双关，司汤意识到自己打扰他读报了，赶紧讪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