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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楚斯的老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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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的声音在沸腾声中翻滚,比赛结果宣布,这场金黄色的梦魇竟然真的让司汤如愿,她出乎意料拿到了扭扭舞的奖杯。
她很开心,却又不敢当着楚斯的面笑,只能憋着偷乐。
楚斯观察着她的小情绪,眼中情愫脉脉不明。
“司汤,我们去那边嗨吧,哇,有好多帅气的小哥哥啊。”
“好嘞,走,我们——”楚斯拉住她的手,先帝创业未办而中道崩卒,司汤只得哭着笑,“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睡觉,人上了年纪就犯困。”
她抚摸着奖杯,在楚斯的凛凛危视下,和撇嘴嘲笑的橘子老高挥手告别。
“你们明天还可以再玩。”
在司汤被揪回家的路上,楚斯开着车,声音舒朗。
司汤郁闷着,心想明天就明天吧,反正也不差一晚上,这时手机闪出亮光,橘子给她发语音消息,她没带耳机,把音量调低了放在耳畔聆听,猝不及防橘子一嗓子吼过来,声音大的整个车内都能听到。
“这大叔谁啊?司汤,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他包养了?”
司汤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了。
楚斯脸色铁青,方向盘猛打,一个急转弯吓得司汤战战兢兢,“你别生气,她就是这性子,童言无忌,呃,不,那个你车能好好开不,你这样我害怕。”
楚斯讥诮一声,语气滴水成冰,“你居然还会害怕么?哦,原来你还有害怕的东西,我以为你一直天不怕地不怕。”
“......我替她向你道歉不行么,你车一定要好好开,不然很容易出危险的。”司汤很为自己的小命担忧,楚斯的表情让她发怵哆嗦。
楚斯斜她一眼,而后右手夺过她的手机,按住语音声音低沉,“是,她是被我包养了。”
说完直接把手机关机放在自己另一侧的口袋里,司汤看着这一顿猛如虎操作,瞬间呆若木鸡。
“你这是做什么?”她反应过来后很惊恐,“橘子会误会的。”
“她已经误会了。”楚斯波澜不惊,看她这么气急败坏,很愉快地消了气。
司汤够不到他那边的口袋,又不敢在他开车时乱动,只能一路忍气吞声,回郊区的路上楚斯在一家深夜蛋糕店门前停车,司汤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迅速从车上蹦下来,冲到他身边夺手机,楚斯把手机举高了,急的她跳来跳去,最后忍无可忍一脚踢他小腿肚子上。
“嘶。”楚斯痛弯了腰,司汤趁机拿过,却发现根本没有那条语音消息,也就是说楚斯在路上是在故弄玄虚惹她干着急。
“楚斯,你讨厌!”司汤拿着手机直跺脚。
楚斯很喜欢听她叫自己的名字,漾在心坎别有一种销魂滋味。
“嗯,我讨厌。不过现在你要跟讨厌的我去买点礼物,栗姨现在在家等着你,你今晚让她这么担心。”
司汤心里也有愧疚,她跟着楚斯进了蛋糕店,一眼就看到中间摆着的那个装着杏仁蛋糕的小篮子,里面每个蛋糕都镶在白色的花冠烤模里。
楚斯知道她选定了,对前台招手,“就这个了。”
工作人员把蛋糕篮包好,付钱时司汤坚持自己承担,楚斯同意了,而后司汤卡里瞬间没了八百八。
她做梦也不知道这个蛋糕会这么贵,简直贵的要命,欲哭无泪地搂着蛋糕篮,心想自己为什么非要大晚上去蹦迪呢,为什么,为什么......
一路飞驰,不多时便到了家门口,司汤勇敢地敲了敲门,栗姨还是笑眯眯的,司汤把花篮献上,“栗姨,以后我再也不这么晚回来了,害你这么担心。”
“你这小嘴啊就会甜言蜜语。”栗姨一眼看到了花篮里的杏仁糕,欢乐地点了点司汤的脑袋,结果哦哟一声。
“司汤,最近流行插秧吗?你看看这满头的玉米卷。”栗姨稀奇地摸着司汤的头发,楚斯见了也伸出手光明正大地扯了扯,“嗯,这头发让泡面自惭形秽。”
“我的头发又不能吃。”司汤咕叽哼了声,她扶着栗姨回屋,而后匆匆洗刷,碰巧和楚斯撞个正着。
她往左,楚斯往左,往右,楚斯亦往右,最后她抬头,恼道,“干嘛呀你。”
“明天,你同学叫你出去时我送你吧。”楚斯虚与委蛇,鬼使神差伸出手又是摸了摸她的头发。
司汤像是触电一样警觉,“木得碰我头。”
她抱头逃窜,楚斯翘着嘴角不语,等她背影看不到了,方回屋关上门,闻了闻手上残留的头发香气,淡淡的鳄梨味,一夜舍不得洗手。
睡前楚斯跟鱼缸里的赫尔墨斯汇报今日的情况,还有一件大事,他跳舞时腰不小心闪了.......路上一直隐忍不发,可眼下是非贴膏药不可了。
果然,年纪大了,哎。
他一边对着赫尔墨斯念叨,一边果着身子贴膏药,回味余甘热舞历历在目,那时他揽着她近乎无物的小细腰,仿佛稍使力她便会折成两段,他们踮起脚尖如信天翁一般旋转,乐感沸满,惊奇气流回荡,是许久未曾体会到的飒飒快意。
丝丝缕缕的甜味萦绕心尖,楚斯伏着身子躺下,不久后梦来,依然是和司汤在台上跳舞,她的头发忽然间变得很长,两人都给绊倒了,然后他们丧失了扭扭舞奖杯,司汤坐在台上痛哭,就像跨年夜那晚一样无助,他要抱她却被推走。
醒来,发现是一场梦,冷汗涔涔。
他抚着额头,虚惊一场,倒是真的想立即问问她,奖杯还在么。
第二天,司汤在准备早餐时闻到一股膏药味,她嗅了嗅,最终确认味道是从楚斯身上散发的。
“你受伤了吗?”
“这是最新款的香水。”楚斯面不改色地啜口豆浆。
“哦,这样啊。”司汤耸耸肩,心想这品味,还真独特。
她的电话铃响了,楚斯吃着早点,以为是橘子老高打来的便也没在意,只是等她接完电话后说,“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肯定提前回来。”司汤回屋换了身苹果绿连衣裙,她淡淡瞄过的眉毛上方有一溜玉米须刘海儿,脖颈上系着小丝巾,透着刀枪不入的古怪单纯。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怎么。”
“又去舞厅?”
司汤眯了眯眼,“我姥姥今年八十五岁了,你知道为什么她那么长寿吗?”
“为什么?”
“因为她不管闲事儿。”
她欢脱一笑,满头的蓬松卷卷在跳啊跳,滚滚黑沙,源源不绝。
楚斯怕再问下去招来烦,何况大白天的她应该也不会再去舞厅,便打算送她出门去,司汤严词拒绝了他接送的安排,想也是,她们同学旧友玩一起他粘着未免多余,楚斯只能原路返回。
桌上的豆浆凉了,带着咸味,刚喝了一口,锯齿就咝咝作响以示抗议。
楚斯起身来到顶楼的画室,在一副坑坑洼洼,色彩泼染的抽象画上,他用沉思的手指抚摸着凸起的油彩螺纹,用读盲文一样去感触。
画上的司汤鲜活而生动,绝望,睥睨,厌恶,欢喜,欲念,绝尘,复杂交织下她像一位断头王后,仿若要随时开口,一语还魂。
楚斯沉祥端视,虽然不喜商岑,但不得不承认他身为画家的敏锐,她的独特怪异在画中纤毫毕现,与其他画作格格不入。
当初在展览馆游走时,举着烛火,一眼便看到了它,匿名买下后便锁在了画室里。
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秘密,亦如她在他心中一样,难言亦难测,无根也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