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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意外邂逅 ...

  •   第二天傍晚,宴会开场,穿着华服的名流们如约而至,楚斯临时派助理雇佣了很多侍者招待宾客,司汤则腾出空来负责后厨餐饮。

      食物都是酒店现做好后送来的,她一一清点着,摆着拉杜蕾饼店同款杏仁小圆饼的花圃,玫瑰红涂金茶具里堆的红糖白糖巧克力,绿蝴蝶汤匙里的香槟酒小食......

      但这些还不够,司汤临时发挥,把切块的西瓜挖空,里面倒入白兰地,而后放入吸管端了出去,既想喝白兰地又想吃西瓜的可以直接试试这个,有钱人的快乐排列又组合,新的花样往往是重叠着来的。

      正当她忙得不可开交时,找茬的来了。

      李很不满意天青釉盘里的白松露,他觉得一点香味都没有,为此特地跑到了厨房里,找到了正在抓狂摆拼盘的的司汤,跟她嘟囔道,“这个一点都不香。”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而复杂,简而言之,就是不熟。

      司汤随手拿起猪肝菌汤汁和鸡油菌汤汁勾兑的汤剂往上面一浇,李尝了口,心满意足叼着小勺离开。

      司汤很费解,既然他想吃甜甜的东西,应该找甜点,何必找松露呢。

      大概是因为松露贵吧。

      在宴会进行到中途时,客人们还在咕哒咕哒没完,像是一群围着黄金稻谷堆的公鸡母鸡,白桌布上浸了撒出来的酒,又湿又黏,散发出暗色金属的昏晕甜味。

      司汤穿梭在人流间,小心移动着酒水,努力一滴不撒。

      “司汤!”蔻尔活泼的声音把她吓得一哆嗦,她把盘子放在柜台上,忙里偷闲由衷笑,“你来了。”

      蔻尔穿着Dior礼服裙,踩着小猫跟,眉飞色舞,“上次的事我真要好好谢谢你,但是那天居扬非要逼我走,所以我没来得及道谢。”

      “不用谢,只是拼个图而已,你的公司还好吗?”

      “不怎么好。”蔻尔脸上的神气劲消失了,抿抿嘴,“居扬背后又作妖,我斗不过他。”

      “你们......”司汤觉得这个话题不该再进行下去,金钱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对于蔻尔这种千金小姐,她给不了任何建议。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蔻尔苦恼着,“哎,我怎么办啊,没钱花真愁人。”

      这句话司汤倒是感同身受,她安慰道,“难关总会度过的,你多和家里人商量下,居扬那边也可以多谈一谈解决问题。”

      “他非要逼我复婚,呵,大猪蹄子。”

      司汤被逗乐,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居扬那么白净温柔的一个人,跟油腻腻的大猪蹄子联系起来。

      “哦对了,给你这些卡。”蔻尔从小方包里掏出一叠金卡,“这是我买衣服化妆品用的会员卡,可以直接消费的。”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为我赢了一家公司呀,虽然后来居扬使诈,但我真的很感激你,还有李,我已经帮你教训他了,他再出言不逊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司汤联想到这几日来李见了她不时闪躲的眼神,原来源头在这里。

      碰巧这时李端着盘子招摇而过,“嗨,蔻蔻,要来点奶油松露吗?”

      “不了,我从来不吃那玩意儿。”蔻尔扬着下巴,露出白白的牙齿,“李,你知道吗,你都胖成球了。”

      司汤看到李的脸瞬间变成了风干鹅肝色,他委屈巴巴地离开,扭头寻欢作乐去了。

      蔻尔拉着司汤继续诉苦,“哎,你不知道我最近过的多痛苦,上一周我才买了二十件衣服三个包包,真是太惨了。”

      “嗯......”司汤深切地感受到了何谓人间疾苦,她正打算再劝慰蔻尔几句,却见那边有客人起了争执,蔻尔拍拍她的手背,表示支持,“司汤你去忙吧,我在这儿喝点茶。”

      司汤点头,急忙赶去调节,蔻尔吃了一点点盘里的花瓣,喝了司汤沏的茶,这时居扬冷不丁过来了,她赶紧用双手遮住脸,让他无法再看自己。

      她的一举一动,易怒,瘦削,优雅,居扬对她微笑,俯身越过餐桌,将她的手从脸上移开,一张担忧的脸庞,乌黑的眼珠默着,无依无靠。

      “你怎么了,不开心?”他声音温柔而沙哑,似是刚刚抽了烟。

      蔻尔甩开他的手,使气道,“你不能这么做,我爸告诉我,你正在跟楚斯联系,要把我家在澳门的一家赌场取缔了。”

      “那不过只是一家无关轻重的小赌场罢了,我只是给你家人提个醒而已。”居扬举着酒杯烂漫道。

      “你坏透渣了。”

      “所以,你要跟我复婚么?”居扬咬住她的手,像只狐狸一般舔了舔,他古怪的尖牙令她不安,蔻尔气极,给了他一巴掌。

      酒杯掉落在地,噼里啪啦梦碎的声音。

      居扬不气反笑,寂静,杳然,蔻尔的手在颤抖,恐惧过后,她踩着小猫跟跑开了。

      客厅内,司汤使力把两个喝醉的客人分开,制止了这场闹剧,晚宴的兴奋热度已经褪去,交杯碰盏之后,很多人醉醺醺坐在椅子上,脸上浮现出罕见的空虚落寞,凭空叹息。

      有人醉后吐真言,涉及彼此的利益纠纷,最后演变成又一场戏剧;有人回忆苦楚,哭得像吸饱水的海绵;有人只管喝酒,借酒消愁愁更愁。

      他们大都年轻有为,曾像榨取柠檬般获取知识,谋得精英职位,却在这个富丽堂皇的深夜骇然思索,为什么这般费尽心机到头来却过得如此无意义,受尽了意向的折磨。

      司汤劝架,安抚,倒酒,飨宴的尾声,客人们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倒在客厅里等着司机来接,她一晚上看遍了人生百态,惊异之余只觉心累。

      将来我会成为这样的人么?

      当端着沉重的一沓盘子上楼时,她问自己,又晃晃脑袋,觉得想多了没用。

      居扬在阁楼上俯瞰着纸醉金迷的众人,话也不多,只是玩手上的戒指,“渔翁茅屋,虾子跳,蟋蟀叫。”

      司汤与他擦肩而过时不小心听到了他的话,这是松尾芭蕉的俳句。

      “要帮忙吗?”他看到她很吃力的样子,伸出手来,慢慢道,“你喜欢刚才的俳句吗?要是喜欢我就帮你一起洗盘子。”

      “我对松尾芭蕉无感。”司汤端着盘子忙不迭走了,经蔻尔提醒,此人过于复杂,她可不想别人看到自己和他有交集。

      她走得匆匆忙忙,拐弯处和迎面来的楚斯撞上,盘子落在精美昂贵的地毯上,滚来滚去,好似银轮飞舞。

      妈呀,这毯子,这盘子,得赔多少钱。

      司汤赶紧去捡,孰料楚斯也俯下身和她一块拾,指尖不期而然的触碰,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地毯明天一起送去干洗就好,客厅里的那些反正也要清理。”

      “嗯好。”司汤如蒙特赦,心里感叹还好这毯子厚实质量好,不然盘子肯定要摔碎了。

      “司机都联系了么?”楚斯指的是客厅里歪倒昏睡的几位客人。

      “已经按照名单打电话了。”司汤如实汇报。

      她抱起盘子去厨房,经过旋梯时,门外响起车的鸣笛声,有一个高挑年轻的男人跳下车来,他带着黑色绅士帽,一身暗色西装风度翩翩,伴着车门阖上的啪嗒响音,踏上台阶。

      “司汤?”男人露出意外之喜,“你也来参加宴会?”

      司汤表情惊讶,不太懂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商岑,他这身打扮,几乎让她认不出了。

      “不,我在这里当管家助理,帮忙端茶倒水。”司汤直白道,存心让自己的形象破灭。

      商岑愣了下,可转瞬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那你可真厉害,能料理这么大的宴会。”

      司汤对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很意外,老脸一红,莫名有些羞赧。

      “我是来接一个亲戚的,他来参加宴会喝醉了,看到了没,就是那个手里抱白兰地酒瓶的。”商岑撇撇嘴,“不提他了,说说我们,上次的画快完成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她不会有空。”楚斯在这时也下楼了,倏尔现身注视着他俩,他半眯着眼看商岑,“你是商教授的儿子?幸会。”

      商岑和楚斯礼貌握手,楚斯问司汤,“你们两个认识?”

      商岑抢先答,“我们可是老熟人了,对吧司汤?”

      “哦,是么?”

      司汤左右为难,没有回答,楚斯见状皱皱眉,声音低冷意味不明,“虽然打断你和老熟人会面很无情,但客人们急需醒酒汤。”

      司汤明白话里的意思,赶紧抱着盘子救火一样去煮醒酒汤。

      “楚先生,司汤一直在你这里工作吗?”

      “自然,我们现在一起住。”

      “哦,你的意思是她在你家的某间屋子住吧,理解,毕竟工作方便。”

      两人目光对视,彼此都有些敌意。

      楚斯冷笑了下,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宛若苍白的冷幽灵,貌若无意问道,“你和她是怎么意外认识的?”

      “这可不是意外,是注定的,原谅我保密,我们的初遇很美好,很......”商岑抬起尖尖下巴,补充道,“罗曼蒂克。”

      “是么,那你们认识多久了?”楚斯问。

      “那可是好久了,大概......”

      楚斯没容他说下去,直截道,“五年前司汤来申京,当晚就睡在这座楼里。”

      “什,什么?”商岑皱起眉,没想到楚斯五年前就和司汤相识,此刻他的话仿佛在提醒自己何谓先来后到。

      “没错,当年她回家的机票是都我买的,家父也很喜欢她。”

      “令尊不是.....”

      “哦,这又是一段缘分了,家父当年骨灰盒不甚遗失,碰巧是司汤捡到的,真是无巧不成书。”

      商岑一语中的,“我懂了,原来她当时是一个人在街头走丢了呀,您能收留她,真是替她谢谢您这个长辈了。”

      楚斯表情僵硬,半眯着眼,“长辈?”

      “对么,司汤跟我一样大,在年龄阅历上讲,您当然是我们的长辈咯。”

      商岑微笑着和楚斯对峙,彼此散发出互不相容的寒意,扳回一局后他轻快拍拍手,“我差点忘了,是要接我舅舅回家的,楚先生,谢谢你今天的设宴,他醉得都不知归处了。”

      “不用谢。”楚斯双手插兜,语气透凉。

      商岑把客厅里喝的烂醉如泥的舅舅架上车,临了还要再去找司汤道别,可楚斯拦在门前,不动如山,“她很忙,有什么话就免了吧。”

      商岑不甘心地望了厨房几眼,客套了几句道别话,而后方恋恋不舍驾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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