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黄河》赵羡

295、那些曾经和现在

　　“容容，大家去哪里啦？”小金趴在容容的背上问。
　　容容稳稳的背着小金，随意走在雪地里，道：“不知道。”
　　“不知道？”小金奇怪的看过来，拉拉他的头发，道，“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不在了，容容在的……啊对了，容容你没事吧！”

　　后知后觉的白衣少年探手去摸黑衣少年的胸口，容容莞尔，却不避开，只任由那只手胡乱摸着，而后他的胸膛便呼应般的亮起金色光芒。
　　“在的。”容容道。
　　小金“哇”一声，叫道：“真的有用啊，五色石没有骗我。”
　　容容眼神微动，偏头看向小金，他的眼睛一如初见那般干净清澈，容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那可是你的心啊，怎么会没有用呢。
　　“太好了，热热的，”小金伸长胳膊，又探到容容衣服里摸了两下，感受着掌心下的跳动，道，“会动的容容，真是太好啦~”
　　也没有谁比你更傻了，龙鳞镇在龙门，龙角给了洛神，还要把心也送出去，容容抬头看向天空。天光亮起，阴云散开，背后是大雪初霁的朗朗晴空。

　　小金跳下来，和容容一起并肩往前走，又道：“那父君跟母后呢。”
　　容容想了想，道：“我这次来找你的时候，他们在长江边下棋。”
　　小金“哦”了一声，道：“又是跟大乌龟吗？”
　　容容回想起的身穿背心大裤衩坐在街前石凳上跟人类老头下棋的龙君，以及挥着纱巾跟一群人类老太太跳舞的龙母，含蓄道：“不，跟人类。”

　　小金脑袋上冒了个问号，跟在旁边的小鲤鱼也冒了个泡泡，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他们上一次见面还因为人间的事情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呢。
　　容容牵起他的手，示意他往旁边看，一边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河边不再是留着水的浅滩，丛生的野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立在岸边的树，一道河堤延伸向远方，边缘向树杈一样突进河中，小金知道那也许是现在的防御工事，将宽阔的河面束在河堤之内，但看起来有点怪，就像人类建的房子、穿的衣服一样，都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又一个路过的人转头看一眼岸边的两人，小金看着他身上反射出亮色的羽绒服，眼中闪着好奇，道：“那个衣服是不是很贵呀，亮亮的，后面还有画。”
　　虽然看不懂那是什么就是了。
　　穿着潮牌的年轻人匆匆而过，手里拎着早点摊上买来的馅饼和豆浆，香味飘过来，小金肚子咕噜叫了一下，饿了。
　　容容莞尔，道：“走吧。”
　　“去哪里呀~”小金被容容带着，离开岸边，沿着道路往有人的地方走去。身边漂来漂去的小水球被容容衣袖一拢，收了回去。

　　那里有人类的房子，也有分割成一块一块的田地，树木生长着，围在鱼塘周围。路上是不时经过的车辆。奇怪的是，路面上没有多少积雪，只有被压出车辙的泥水。小金好奇看着，用力踩了两下，道：“不是石头。”
　　容容“嗯”了一声，带着小金离开路中间，一辆车疾驰而过，司机皱眉看了他们一眼。
　　路边有穿着环卫服的大姐忙碌着，将还没化掉的冰铲在下水道口，把垃圾和落叶装车。小金在旁边看着，将掉出来的塑料瓶捡起来。
　　“谢……”环卫大姐一抬头，想说的谢谢咽了回去，眨眼间换了成另一句，“你们这俩娃娃咋也不穿厚点，冷不冷啊。”
　　小金指指头上束发的玉冠，用人类的方式道：“我不是娃娃啦，我都及冠啦！”
　　大姐一皱眉，道：“啥鸡冠鸭冠的，听婶儿一句话，回去多穿点，啊，年轻人光顾着耍帅那可不行，要风度不要温度，老了一准骨头疼……就扔里边吧，瓶子脏，来，给擦擦手。”
　　一块旧衣服剪成的布被递了过来，小金瞧着手里的瓶子，晃了两下，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他有点不舍的把瓶子放进垃圾车，听着它落下的声音，道：“好可惜呀。”
　　别的不知道，脏兮兮的垃圾车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大姐多瞧了他两眼，面前这个少年年纪不大，穿起那些衣服来倒还挺像那么回事，雪色衬里，月色长衫，鎏金暗纹，衣袖摆动间隐隐能看见金色的纹路，同色腰带，腰带上以金线银丝绣着繁复花纹，下坠一枚圆环玉石，淡金色的丝线穗子微微晃动着。黑色长发以玉冠束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过来，比那些电视剧里演的不知道好看到哪去了。
　　大姐笑了声，道：“那有啥可惜的，好歹给喝完了……行了别站着了，你们俩赶紧回去换衣服，这么冷的天儿，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容容“哦”一声，拿着铁锹铲了两下，将冻在地上的冰块铲起来堆到下水道口，一边道：“很多吗。”
　　大姐：“……”
　　小金站在路两边张望了下，道：“是要化雪吗，这个很简单呀，只要……”
　　白衣少年打了个响指，路面上那些尚未融化的积雪和冰层应声而动，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大姐愣了下，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路面雪是雪冰是冰，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小金又拿过现在的扫把和畚斗，不锈钢的垃圾斗沉甸甸的，他好奇的当做武器挥舞两下，溅了自己一身水。大姐哭笑不得，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道：“没事，我很快就弄完了，你们快回去吧……你是哥哥吧，快带你弟弟回去，啊，婶儿谢谢你们，不用帮不用帮。”
　　小金看向容容，道：“哥哥？”
　　容容笑了下，随手将铁锹还回去，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这附近哪里有……吃的？”
　　大姐抬手一指前方，道：“往前走，到河边都是饭馆早餐。”
　　小金哇一声，兴高采烈拖着容容往前走，大姐倒是自己愣了下，还以为他们是本地人，说不定是过来玩的……不过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大姐摇摇头，这就是别人家的小孩啊，她回过身继续铲垃圾，没想到垃圾车旁干干净净，再偏头看一眼路面，也干干净净，甚至连雪水都快干了。
　　大姐：“……啊？”

　　前方岔路不多，一条直道直通人类所在的城池。雪后空气变得冷清起来，沿路都是树，枝条上堆着白色积雪，有的叶子已经掉光了，不过还有不少树木顶着绿叶。小金就近摸摸女贞的叶子，道：“他真厉害呀。”
　　容容也点着叶片，两道微弱的光线缠绕着绿色，过了一会儿，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画面出现。
　　小金遗憾的松开手，道：“一路上都没有看到灵和妖呢，他们也不在了吗？”
　　容容摇头，想说自己不知道，不过想了想，又道：“可以去问问龙君。”
　　小金鼓鼓嘴巴，有点想去见母后，又不敢去。容容拉着他往前走，道：“我确实不知人间发生了何事，多数时间都在修炼，找你，后来有了龙君帮忙，就顺利了一点，这次也是，多亏他为我指明方向，我才能那么快找到你。”
　　小金转眼看过来。
　　容容摸摸他的脑袋，道：“想起来了吗，大部分时间你都是一条鱼，有时候不是，是鸟或者其他，不过都是金色的，很显眼。”
　　“也很容易被吃掉。”小金眨了眨眼睛，道。
　　容容嘴角弯起，道：“还好，能再见到你就已经很高兴了。”

　　小金被容容牵着往前走，看垂下的衣袖交错在一起，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记忆里闪过的是那些年里他们一起游过的场景，是鲫鱼的他和是麦穗鱼的容容，是裸鲤的他和同样是裸鲤的容容，是高原鳅的他和是麻雀的容容，是黑颈鹤的他和是草原狼的容容，是跳鼠的他和是蛇的容容……他们有时候会遇到，有时候遇不到，大部分时候都分隔在黄河的两端，容容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寻找他。
　　而在这些寻找的时间里，他会被抓走被吃掉，容容也会受伤死掉，甚至好不容易见面也会打起来——一只小小的麻雀终于飞过层层群山飞上高原，等待他的却是被大鱼一口吞掉的高原鳅——这才是寻找的常态。
　　小金看着容容，他的脊背挺拔，在一袭黑衣的映衬下，背影显得格外沉默冷峻，他就这么看着，想到第一次见到容容，那时候他还是一条小龙，容容还不叫容容，是一只从来不笑、没有角的小黑龙，总是躲在族里最偏远的湖中睡觉，后来有一天，被到处疯玩的小金吵醒了。
　　那个时候他们俩还相互看不顺眼，因为小金觉得世界上一切都是好的，而容容觉得所有都是坏的。两只小龙就这么从岸上吵进水里，又在水里吵到岸上，最后容容一爪子把他撂翻了，凶巴巴的说你看，我就是坏的。
　　那个时候小金是怎么回答的呢？

　　容容似有所觉，回头道：“怎么。”
　　小金歪歪脑袋，眼睛亮亮的像是落星的湖，看着容容道：“你真好看，一定是很好的。”

　　容容怔了下，恍惚间仿佛回到最初的那个湖边，他将那只金色小龙按在地上，利爪切着他的颈鳞，那时候的小金就这么看着他，说着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话。
　　刹那间春水化冻，桃花飘落，容容眼中漾着一汪桃花水，牵过小金的手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虽是千里积雪，万里冰封，但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了，小金在，他也在，胸腔内用力跳动着的，是那颗滚烫的心脏。
　　“咕噜——”
　　小金捂住肚子，道：“好饿呀容容~”
　　容容翘着嘴角，摸摸小金的脑袋，带他走向前方飘出香味的早点摊，小金“哎呀”一声，后知后觉道：“我们没有银子呀！”
　　容容道：“有。”
　　小金意外看过去，容容左手一翻，一枚绣着金线的荷包出现在手心里，他朝小金晃晃，道：“你的宝贝们还在呢。”
　　小金“哇”一声接过，惊讶发现里面不仅存着他以前塞进去的桃核花瓣金锞碎银风车小木偶等一众零碎，还有容容放进去的，有些是鳞片，有的是羽毛，还有小石头和草叶，最上面放着一片小小的金色鱼鳞，那是他一天前才掉下来的小鲤鱼的鳞片。
　　每一个都代表了一次轮回，沉甸甸的塞满了这个小小的荷包，而轮回每百年才会有一次，要等待，要寻找，要一起游或者一起飞，要经过大半黄河，才能唤醒以山为界河为媒，骨作脉鳞穿骨的元灵阵。而这个唤醒的过程，要走过数十次完整的轮回才算成功。
　　手心里沉甸甸的重量，是他们数千年或许数万年的光阴。在这些永远不会停息却丝毫没有边际的时间里，容容一次又一次的跨山越河，劈波斩浪，飞过烈烈日光，游过漫漫长夜，穿行在永远孤独的黑暗里，一点点走过那些还未出行便已夭折的旅途，靠近他，走向他。
　　而小金，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换他也会这么做，但小金还是想哭了，他吸吸鼻子，小声道：“好喜欢容容呀。”
　　容容握着他的右手紧了紧，翻手亮出一枚碎银，道：“来一个……饼。”
　　鸡蛋灌饼摊位前，大叔磕鸡蛋的手一顿，蛋黄吧唧一声落在小碗里，他看着面前手心里的一颗银子，发出错愕的声音：“啊？”

　　十分钟后。
　　小金站灌饼摊边上，一边啃饼，一边小声问：“手鸡是什么呀，放在手心里的鸡吗，二尾马呢，因为他修灵了所以有两只尾巴吗，还有威信知府包，是人类吗，好奇怪的名字啊……”
　　容容站在他旁边，同样吃着干巴巴的饼，又转头看了一眼，新来的顾客在烤好的饼上放上各自小菜和酱料，然后卷起来吃。
　　正在加土豆丝的女孩终于忍不住问：“要来点吗？”
　　小金睁大眼睛看过去，道：“可以吗，我们没有银……钱！”
　　客人们都看向老板，摊主哭笑不得的铲出一张饼，道：“饼都吃了还差这点小菜吗，加吧加吧。”

　　于是，清爽的土豆丝，配上老板特地赠送的烤肠两根，来一点生菜，刷上酱料，再裹上先烙后烤松软焦香的面饼，一口咬下去，有肉有菜有鸡蛋，独家调制的酱汁，小金“哇”了一声，叫道：“好好吃呀！”
　　容容也忍不住点头，道：“好吃。”
　　两个穿着古装，像画里边走出来的俊俏少年，却站在街边捧着鸡蛋灌饼吃得开心，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小金大口吃着剩下的半张饼，不顾嘴角的酱料，再次道：“太好吃啦，这是什么呀！”
　　如此捧场的顾客还是第一次碰到，虽然是个没钱的客人，老板哈哈大笑，指指小车前的红底大黄字，道：“咱河南的鸡蛋灌饼，你们……外地的？”
　　小金连连点头，人间以外也算外地呀。

　　不知不觉间，排队的客人越来越多，老板偏头看了眼站在摊位边的两位少年，虽然对于自己手艺很自信，但不得不说大雪天还能有这么多人，那可不都是冲着他的饼来的呀。
　　排着长队的人们不时看看这两人，大雪天还穿这么薄，好看倒是挺好看的，黑衣少年比白衣少年稍高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兄弟俩……正揣测着，有人招手问：“你们是兄弟俩吗？”
　　又有人道：“你们在哪儿上学呀，高中生还是大学生？”
　　还有人笑老板：“老郑你这是哪儿找来的俩宝贝啊，也不让人穿厚点，就这么给你当招牌。”
　　众人都笑，老郑“嗨”一声，道：“我哪有那能耐……来，我看你们俩喜欢吃，再来一根，吃完赶紧回家啊，这耍帅不能衣服穿。”
　　“但是能当饭吃啊。”下面又有人喊道，顿时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小金也笑呵呵的，将烤肠分一根给容容，道：“大家都好好啊，东西也好好吃~”
　　容容弯起眉眼，笑着点了下头。
　　众人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黑衣少年笑起来也这么好看，队伍中鼓了半天勇气的女孩终于紧张的握着手机走过去，问道：“请问你们是在玩cos吗，能合个影吗？”
　　烤丝是什么，是新的吃法吗，小金想问又怕闹笑话，刚刚就被好好的老板笑到了，他看看容容，容容也摇头，不知道。
　　不过合影的话……小金拿着烤肠移了一步，让自己的影子跟对方的影子合在一起，期待的看过去，是这个意思吗。

　　女孩惊喜的看着直接走过来的白衣少年，忙打开前摄，对着屏幕上的自己做了个表情，小金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到里边去了，忙转头道：“容容容容，你快来看！”
　　容容探头看过来，女孩手一抖，按下了快门。
　　小金指着屏幕道：“容容你看，我们……”
　　容容伸手握着小金的手指放下来，道：“嗯，看到了。”

　　两个人都过来拍照了，女孩心里有点激动，重新调整了角度和镜头，道：“看镜头，三、二、一，起司！”
　　咔嚓又一声响，画面定格。白衣少年眼睛清亮，正好奇打量着什么，旁边黑衣少年侧头看过来，神色不动，眉心间略带一点困惑，黑衣带来的肃杀平白添上一分呆萌。女孩看着照片上的自己，想着还好美颜拉满了，一边道：“你们cos的是什么啊，我怎么没见过。”
　　小金歪歪脑袋，想起来了，这个声音是那个人类手里的黑家伙响过的，不知道那是什么，跟这个小小的石头片看起来不一样，还能有人在里面，那那些漂亮鱼鱼是不是也是这么游进去的呀~
　　小金头顶一堆大问号，既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又不好在大家面前问，只能回想着之前的话，道：“合个影，好了吗。”眼睛倒还看着她的手机，还有点好奇。

　　女孩以为他想要照片，就道：“你手机……啊，你们没带手机，那微信留一下？我等下发给你们。
　　又是手鸡又是威信，小金鼓鼓嘴巴，不知道那是什么。
　　容容微微摇头，道：“不用了。”

　　灌饼吃完，太阳也出来好高了，小金朝大家挥挥手走了，容容随手一弹，将那粒碎银抛进摊位前空着的篮筐里，老板摇摇头，将烤好的饼放在宽盘上，扬声道：“下一位！”
　　摊前加土豆丝的顾客点点那粒银子，道：“这啥啊，银子吗？”
　　“哪能啊，你以为真富家少爷逛地摊呢。”老板笑了一声，瞥了眼两人远去的背影，少爷倒是真挺少爷的，估计连烤肠都没吃过。

　　小金“啊呜”一口咬掉半根肠，含糊道：“好好吃啊容容，这是什么肉啊！”
　　容容转着看了一会儿，透明肠衣里裹着流油的肉肠，他也看不出来，只是瞧着路边飞驰而过的自行车打量。
　　一条河就在脚下，河水上封着冰层，冰上落着积雪，与岸边的雪地连成一片，与此相对的，旁边早已化雪的交错道路倒像是一条长河，那些飞快跑来跑去的车就是永不停息的流水。高楼，立交桥，塔吊，广告牌，红绿灯，呼啸而过的地铁，人们总是那在手上的方形石头，小金站在岸边看着，道：“这就是人类的世界啊。”
　　容容“嗯”了一声，看着旁边人耳朵上挂着奇怪的东西，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路人抬头看他一眼，脚步不停往前走，一边对耳机里的人道：“卧槽我先打断一下，我在路上看见俩惊天大帅哥，快说点什么让我冷静一下，不然我会冲上去合照的……”
　　容容动了下眉毛，好像有点理解现在的语言了。
　　又有一个人低头看着手机走过，小金“啊”一声叫了出来，路人吓了一跳，抬头看他们一眼，移到路的另一边去了。
　　小金终于明白过来，叫道：“那是不是手鸡啊！”好像每个人都有，虽然花纹不太一样但都是方方长长的，可是他又不是鸡为什么叫手鸡呢，因为他会像鸡一样突然叫起来吗？
　　真是奇怪呀。
　　前方是光怪陆离的人类城市，背后是奔流不息的滚滚长河，小金看着前方高楼上的塔尖，又回头看看一路延伸而来的行道树，道：“想去，看看黄河，也看看人类。”
　　“那就去。”容容牵起小金的手，跟着人群踏上人行道。

　　五分钟后。
　　小金摸摸容容耳朵，小声道：“大家怎么一直看我们呀？”
　　容容莞尔，拉着小金转到桥下，不多时，两个穿帽衫的少年从桥洞下走出来，滑板落地的瞬间，两道身影沿着人行道边缘飞快滑了出去。
　　小金“哇”一声，叫道道：“猫猫这个好好玩啊，不知道叫什么~”
　　容容应了一声，超过旁边的自行车，向前滑去。

　　“我们去哪里呀~”
　　“随便哪里。”
　　“要看手鸡！还有那个两个轮子的东西，想玩！”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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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随机掉落~
顺便说点题外话——
现在返回来看，最初的故事反而节奏轻快更容易掌握也更好写一点，而现在这个故事（我自己把它叫做与公路文相对的——水路文233），考据不真切讲理不彻底，什么都涉及一点又什么都没有深入，要真实不真实，要虚构没虚构，不上不下，既费力又不讨好，而且故事也没有讲完整。有更有故事的前因，也有更为有趣的后来，但是都没有讲，单单写了前因后果中间那么一段——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通常神仙文里一笔带过的千年以后N世轮回。
不过还是很高兴能把这个故事写出来，写天真纯粹和沉默温柔的相遇，写普通的小鲤鱼和大鲵，写有小家伙们陪伴的黄河之旅。
大家看得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