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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58章 ...

  •   壕沟围圈各据一面,西面大火,又撕开了入攻缺口,北面秦军的投石火器与火箭就射得更急。
      壕沟里的齐兵再挡不住,沿沟内密道向城里回撤,密道极窄,撤不及的齐兵干脆爬出沟向城门回奔,秦军□□连射,又射倒一片,火石带着一团光亮坠去,光影之中任意落下也砸烧数人。
      盟津城上守兵焦惶,看着秦军虾蟆车往前挺进,守兵连忙又是箭又是石器,一排排往壕沟砸射,终是保得一些齐兵逃入城中。
      天虽黑了下来,盟津城下却火光一片,照着城外上空浓烟滚滚,狼藉万分。
      刘坚远见前方随他横渡黄河的那些步兵,在齐国洛阳援军的重骑之下挥矛力斗,忍不住咬牙大吼,握剑冲去。
      剑光一闪,那秦国骑兵回头一望,却只瞧见四溅的血花,听闻剑破铠甲哗的重响,下一刻,自身已从马上跌下去,即刻再无感知。
      刘坚、元贵的人马一到,形势逆转,文忠一身鲜血,也不知那血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只回头微微一望,再展眼去寻那援军领将,那人手握一柄长颈大刀,正奋力砍杀,马踏刀舞,很是凶猛。文忠再无他虑,纵身缠了上去。
      刘坚起先还讲究剑势身法,杀着杀着,眼见齐国铁骑倒下,或又见自己的人马倒下,脑中渐渐只剩剑砍力敌。来者不惧,杀是双目泛红,极为痛快淋漓。
      元贵与众将从未见过他这番景况,只是被他身形气势所震摄,也都勇猛异常,将洛阳援军一路杀下。
      这边文忠单手一剑,将那领将已逼下马来,剑随人走,朝他左臂劈去,那领将长颈刀一个回旋抵在剑尖,文忠横跃回腿,一脚踢向他的腰侧,那领将单手握刀,另一手伸手朝他脚腿抓来,剑在刀口一滑,突然脱开手去,文忠一手已捏住刀口,脚下动作不停,依然让那领将抓腿。剑哗然响过,竟至门面,那守将身形一屈,正要躲开,手中加力,仿似有碎骨之声,长颈刀却被大力一拖,险险脱手。他阻势来砍,脖颈处却一热,湿意袭来,文忠已不知何时握住了剑,划开了他的脖子。
      再是无气可喘,眼睛瞪得极大,仿佛不相信这样的实情。
      文忠跌到地上,爬起来回身一刺,又将剑没入后面一个秦军的身体。那人举枪的动作还凝滞着,已经倒了下去。
      文忠站起来,大吼道:“齐军首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齐兵大乱,本已劣势难为,现下死了领将,再不敢恋战,夺路往回逃去,元贵等追了一路,又射杀了一波人马,才慢慢返回。
      文忠一身血污,坐在马上如夜下煞鬼。刘坚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轻道:“伤势如何?”
      文忠明知一只脚受了重伤,只淡淡道:“不碍事。”
      刘坚点头,驾马往盟津城西行去。
      时下已至夜半,远远火光渐渐缓势,壕沟已被秦军占据,洛阳与梁县援军不至,盟津城被三面围攻,此一役齐国损失水军三千人,壕沟驻军二千人,洛阳援军四、五千人马,总统上万。秦军申公水师损失二、三千人马,刘坚的大军,有一万兵马未动,强弩攻手、元贵重骑与刘坚三千精兵损失一千。
      申公收兵,在壕沟外围建防事,齐军惟恐秦军突袭,爵穴通明,城上楼车斥侯守望,转射机严以待命。
      刘坚几天几夜不曾合眼,命王元带一万兵马守西南,与申公李景打了招呼,躲回营账蒙头大睡。孙思遨给文忠的腿上了夹板,再想来看看刘坚的伤,门外待卫瞧他提着药带,依然又省了通报,放他进了中军账。
      可见这医术好,关系好,什么都可通容。

      洛口位于黄河以南河阴与盟津正中,于洛阳东不过100多里,便是洛阳的另一臂膀。端木邕入攻,洛口战事已开,梁县援军未至盟津,一万增援的人马半路折往洛口,由西面入城。
      永桥大都督亦从黄河以北派兵增援洛口,援军未至,端木邕三军已阻洛口城东,毁黄河浮桥、西面浮桥,永桥援军过不了河,绕行赶往盟津西南,却又进不了盟津,只得回守洛阳以西的中潬(tan)城。
      盟津不出兵,只在城上死守,其防甚严。
      守到第五日,得斥侯回报,围城大军营账突然毫无生息,不见秦军踪影,再探,斥侯又报,除见申公水师船只停在黄河下游,重骑兵与步兵不知现下何处。
      盟津齐军震惊不已,猜想难到秦军已收兵回返?
      然水师船舤偏躲在下游山峦间,想到之前刘坚三千兵马无声无息前来,且攻占西南壕沟,将洛阳援军打得落花流水,盟津守将唯恐这一出乃诱敌之计,不敢轻易出城。
      夜幕降下,盟津终得几路探马回报,刘坚大军日前早已密秘开始撤军,水师亦调离一万人马,昨日突然出现在洛口西城,突袭而入,现已与端木邕攻入东城的前三军汇合。盟津守将大悟,急恨之下,再想挥军出攻,却已失了时机。
      刘坚攻入洛口,不待与从河阴进驻洛口的端木邕见面,又与申公速返盟津,回营继续睡觉。
      申公也继续修他的防事。因洛口失守急快,盟津怕重蹈其覆辙,严防死守城楼,不敢动。
      然而,秦国大军又不慌不忙起来,今日东边投石器砸个大半天,明日用北面架设好的临车,照着城内营房方向乱射一通火箭,又或者驶冲车架攻城门,半真半假,打一阵又换一个方向,几天几夜,折腾得盟津守兵疲惫不堪,却依然死都不出城应战。
      这一日,雾气较重,秦军在西南面架设巢车,入夜又开始投石、射矢,盟津齐兵早已不耐烦,又因巢车势力远不及临车,便也是真一波假一波地发驽回击,这一日秦军竟然攻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出了太阳,微起东风,雾渐渐散开。
      城外攻势尚未停,半天已高悬着数盏天灯,飘飘然向盟津城掠去。白日青天下的天灯看不清火光,白绢轻浮,如洒在天上的神来之笔,煞是好看,却看得盟津守兵个个心惊,唯恐其中有乍,数人远远地提弓就射,箭支支命中,灯一散,漫天飘下迷眼的什物,沙砾、硫磺、草絮,随风向城头刮去。
      齐军大惊,忙阻止众人射天灯,城外秦军架着巢车,却一箭一箭直指天灯而去,刹那间盟津城上一片烟雾漱漱而下,秦军鼓声剧震,大军呼啸声漫入耳际,箭弩之声不绝,投石器向城上狂轰乱砸。
      秦军大攻,风不停地将迷眼的细沫刮向西南面的城头,齐国守兵浊了双眼,看不清楚,只得一边乱射乱打,一边请兵相援。
      盟津城备守妥贴,秦军骤然大攻,又使计迷了齐军的眼睛,却也决不好轻易攻上城去,城楼转射机上的精射手与投石器威力无穷,便是秦军兵将极勇善战、城下云梯纵升,却依然逼不上城楼。
      北面战事亦展开,申公挥令使冲车冲锋攻城门。齐军两线开战,原以为秦军是正北冲车攻城为首,西南面为助攻,打了半日,却慢慢发现北面虽闹得凶,冲锋入攻的兵将却并不多,反而是以守为攻,躲躲藏藏地打。
      西南却打得异常坚狠,再待看清之时,已入夜幕,城墙之下竟有密麻的棚车,早已不知在城墙脚下挖了多少时辰。
      避过射箭砸石喊叫之声,齐军终于探得城脚下微闻空响,又有圆木入定墙脚空穴的顿重之声。
      想那日刘坚初至盟津城,对方防备不及妥当,他已开始挖墙脚,挖了一夜而没被齐军发现。后来又唯恐齐军城内凿穴探出虚实,只趁大雾天城外攻势掩盖耳目再挖,前后算来也挖了二、三日。
      齐军此时惊到极点,下命全力抗击西南秦军城下的棚车,棚车厚皮,挡箭石抗水火,不易损毁。此刻秦军又架开了钩车,齐军忧心如焚,急箭乱石火器凶狠,照着钩车及拖车的牛马狂轰乱砸。
      却是晚了,城下熊熊大火燃开,烧得墙面滚烫、泥色赤红,映得夜色下的天际亮如白昼,昼光掠影,秦军钉入城墙脚的圆木被淋了油脂,燃速急快,慢慢烧成了灰,墙脚下被烧灼一空,城墙再不牢靠。
      密密麻麻的兵盾掩盖与抵挡。秦军钩车齐上,长柄大铁钩钩紧西南城墙,矢石漫天乱舞,盾如壁垒,能阻且阻能挡就挡。盟津城下箭矢石块与战死的秦兵层罗叠障,血染片野。
      牛马全力以赴,秦兵齐声大吼,钩墙做排山倒海之势。城上的齐兵,脚踏不住实地,在城上遥遥欲坠,竟被时下的境况扼住手脚,撑墙难动,更多的人却是沿着城阶向城下逃去。驽声弓声、砸石声、马鸣声被掩盖下去,唯城墙拉倒时的轰然巨响与秦国兵将呐喊之声响彻云宵,震天动地。
      巨大烟尘扑天而起,城内外的兵都看不分明,不过是停顿一瞬,秦兵重骑跃上,从棚车步兵身边风驰而过,飞过残垣断壁,驽声连连,长弓掠空,矛与刀剑挥开。步兵们也沿墙搭车架梯,跃了过去,一路狠力拼杀,便是要将逼在胸膛里的那一股气全力发泄出来。
      又是一个日光天,盟津城却看不见这明媚春光,半天黑烟笼罩,城里血雨腥风。北城正城门终于大开,盟津守将再无力抗击下去,缴械归降。
      刘坚领兵站在城门口迎申公大军入城,身后随字大旗飘荡。他一身血气,却沐浴在余辉之下,如万里骄阳,不可端视。
      端木邕与申公李景并排驾马而立,远远看着盟津北城门外那抹身影。忍不住眼角含笑,捏紧缰绳,双腿一夹,长风贯耳,向着那天之骄子奔去。
      刘坚远远看着来者,先是双目瞪大,再是惊喜异常,仿佛看见一场幻境。直到端木邕的马已驶到近前,他才反应过来,慌忙跳下马来拱手嘶声道:“末将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前来,请皇上。。。。。。”手臂被来者一把拖住,再也说不下去。
      端木邕咬牙仔细望着他,上下打量,仿似一丢眼这人又不见了。
      看了个够,端木邕再慢慢喘一口气,轻道:“先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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