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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57章 ...

  •   端木邕果然遣梁公上太行山,守陉道断齐国北方诸州援军;齐王大军由黎阳南下,行速急快。
      齐国兵力十万,分布洛阳及四面诸城。端木邕大军守河阴,也不急着入攻,仿佛是在等什么。
      黄河贯盟津而出,下游探浪底峡谷,这里水深难测,却又崇山峻岭,山水环绕,自成天然如画的美景。刘坚稍待一日,挑了三千精兵,亲任前锋,以枝叶草绳为掩,往下游河谷急行,后二万大军,却是朝着离盟津不远的黄河北岸直行。
      浪底峡谷流长,道路崎岖难行,三千人行得极为不易,刘坚一刻不停,直朝前走,仿佛认得路一般,即是如此,待潜至河谷最窄之处,也行了整整一天。此处如同一个瓶颈,两面山峰突兀奇立,阻了河道,上游水量之巨,流经此地,成奔腾澎湃之势,呼啸之声震耳欲聋,乍眼之下,只让人心中惶惶。兵士们面面相觑,原来他们是要从这里渡河。
      这三千兵力,均为军中精锐,大多身怀武艺,其志也比一般人高些。将军亲领他们前来,必然是可以图谋之举。众人虽不解,却也开始摩拳擦掌,等着渡河。
      队伍暂停休息,刘坚站在崖边望着对岸。时至酉时,天却已黑得差不多了,雾雨朦胧,脚下水流激荡,对岸看不分明,只隐约得见那片巨岩。这里两岸相距不过几十米,却因地势险峻,反尔没有齐兵驻守查望。
      好一会儿,他将文忠叫到跟前,慢慢道:“你可有把握?”
      文忠沉默一瞬,垂首道:“可行!”
      刘坚淡笑,伸手拍他,直道:“去吧。”
      文忠将缚于岸边的两股异常结实的粗绳围腰圈紧,驾一匹精锐纯良的战马,远离崖口百米,矗立不动。
      刘坚身后跟着几名胆识过人的都督,皆默然望着文忠。
      文忠突然拉缰提腿,那马如离弦之箭,飞速向崖口奔去,去速之急,仿似利风而过,只闻蹄声掠耳、风过无痕,眨眼间,一人一骑奔至悬崖,文忠缰绳挥起,那战马四蹄凌空,成仰冲之姿向对岸狠力一跃。
      战马极力成事,腿脚崩直,仿似飞了起来,然而两崖相距太远,不过片刻,它身形已止不住向下坠去。
      文忠拔起,似成千斤之力,足下狠力一蹬,那马坠得更快,凄凄嘶鸣,文忠却朝反向直冲而去,青光掠影,咣地一柄利剑展出,直力扎入石缝,剑在崖石上抖了抖,承住了文忠坠下的身形。两股粗绳在崖间晃荡,文忠脚下巨浪涛天,震耳欲聋。
      这边一个都督再忍不住激动,大喊一声:“好!”
      刘坚淡笑,看文忠爬上对岸,那匹鞠躬的战马已卷入河谷,再不见踪影。
      沿文忠固定在对岸的粗绳下侧,又顺过两副软桥,那桥不过是两根铁链中间细密绑着绳索,横贯两崖,在河谷雾气之间微荡,尤显脆弱。
      兵将们排列成队,每人腰间系着绳子,绕在先前文忠固定的粗绳之上,手中抓紧,踩着一不小心就会踏空的软桥,两列并行,向对岸移去。
      两岸相距不远,但为保一人不失,行速缓慢。天空微明,卯时才过了一半。桥上的兵就着晨光,步子迈得大了些,速度略微加快。其中不乏武艺高强之人,脚不沾绳,从铁链掠来,是为避免绳子受力过多而断毁。
      文忠暗暗称赞,撇眼向刘坚盯去,那人远远席地而坐,正与诸将商讨战略部署。
      这里离盟津城西虽近,却在崇山峻岭之中。刘坚的弩卫与兵卫伏在一里之外,如然遇到盟津重兵,后无退路,二万援兵又是朝着盟津正面河北而去,不得应援,此三千兵实难脱逃。
      然而这番天地烟尘浩渺,空寂涤荡,唯水流奔腾轰响,山涧鸟声明脆,仿似一个世外桃源。
      三千兵就这样缓缓汇聚,逐渐成势。

      驿兵回报,申公水师已至黄河谷口,刘坚二万兵马,齐聚河北策应,俨然已做好攻打盟津的准备,端木邕默然一笑,身旁于思敬问道:“盟津有多少兵马?”
      驿兵报:“三万守将,后应洛阳与梁县约各一万援军。。。。。。”
      端木邕挥退驿兵,冷笑道:“果然是耐不住。。。。。。”
      于思敬沉道:“五万大军,好大的阵式。。。。。。若是强攻,实难取之。”
      端木邕问道:“齐王现下何处?”
      于思敬道:“已攻下河内温县,进河阳。河阳北面已断,前后无援,再无可虑。。。。。。”
      端木邕站起来笑道:“好,传令下去,三军整待,进攻洛口!”
      于思敬一愣,再看端木邕的脸色,此刻竟不似他以前识得的那般柔弱,其游刃有余、握掌天下的气势高不可瞻,他心下突然一番惶恐又一番激荡。

      山道险阻,待走出山去,又是一日,刘坚遣出数人阻杀齐国巡路前哨,绕到盟津西南面,伏于密林山涧。
      天气湿冷,兵士饥寒,却不敢生火,吃了些干粮冷水,嚼了姜片,耐着以甲慰身,歇息下来。
      盟津城下筑有壕沟,沟外设土堡,沟宽可容数人。这是盟津城的首道防线,原本诸城设壕沟为注水以成护城之用,然盟津自认有黄河做障,壕沟里驻的是兵士,众兵搭强弩握马矛,静以待命。
      刘坚不敢打草惊蛇,然盟津西南与洛阳遥相对望,城外壕沟守兵不多,更不知秦军已至,刘坚当晚只引几十人越沟潜至城下挖墙脚,城墙土筑,挖一挖就见土松。
      挖了大半夜,再把挖出的泥土在其中掩了薄薄一层,其余运走。
      申公船舤百里,密集黄河峡谷;盟津水师与秦军水师遥相对望,眼见河岸秦军刘坚的二万兵马,众骑兵驾马矗立远观,前面一排巨弩横卧,莫不气势卓著。自不敢冒然攻上。
      天已大亮,秦军众船一字排开,慢慢往东南行来,船上密密麻麻皆是手握强弓的箭手,严已待命,不过是将旗一挥,“嗖”声四起,一排行船此起彼伏暗影跌宕,箭势即密且急,黑压压伏盖压制住敌军。船随箭行,一点一点往对岸漫去。
      不过是一瞬之后,齐军船上,也汇和了众兵。点燃火箭塔长弓,只听一声:“射!”
      箭声轰然巨荡,一排擦亮天际的火线惊天掠去。向秦军船只击来。也不过是刹那之间,就阻了秦军的势头,两军箭来火往,将一番清冷的空寂河谷渲染得极为热闹。
      河谷上水气腾腾,烟雾缭绕,盟津清明的黄河水域已被染得阴红与焦黑。
      王元等将守在北岸上,脚下战马急蹄而动,若不是被马上的主人制着,怕早已起跳脱跃。众人眼见河面远处一片红火缭人,呐喊撞击声轰轰隆隆,偏偏不能上前为战,与敌一拼。
      真真是急不可待。
      申公水师兵力强盛,慢慢掌握大局,往河岸压制,打了几个时辰,盟津水军慢慢无招架之力,弃船回遁。
      遁回城下,城外壕沟里强弩齐发,将追上来的一干秦军接连射杀,偶有突围而上者,人马刚至,壕内马矛一伸,连人带马刺穿了事,或是整身跌入沟内,被伏在其里的齐兵跺成肉酱。
      申公挥军撤下,不敢急进。
      王元等已涉过水来,拜与申公。
      申公李景不见刘坚,待王元详实禀明,只听得他大为惊诧。
      这边齐国大军已调出投石火器,准备强攻。那边盟津西南面却是一万洛阳援军兵至,往盟津城下行来,不过是刚上壕沟板桥,弩声连连,眨眼间前面的援军重骑倒下一两千人,援军大惊,挥军急退,想是这盟津难到竟已被秦军占了,退出数步,后面步兵却又被伏在暗野的弓箭接连射杀,秦军擂鼓大震,呐喊之声此起彼伏,仿佛千军万马,已将他们围死。
      洛阳援军大乱,往南面洛阳逃窜,城上盟津守军目瞪口呆,竟不知西南城下的壕沟已经异主,待反应过来,投石器展开往壕沟砸去,又是数弩急射,刘坚的兵却已撤出几十米远。
      北面秦军的巨型投石火器已烈火灼灼,黑烟弥漫,不断往壕沟投去。然火器非人,落入沟域者却不过数枚,且沟内有水域,火烧不起来。
      元贵大军攻西北方,众兵以盾护体,成围圈向前突围,一边向前力冲,一边弓引火箭往壕沟急射,
      突然一阵烈响,那沟里终于窜出一股火来,便是投石火器丢出的装了油脂的木桶砸中沟里燃了起来。
      元贵惧惊,大喜道:“成了!”便是护盾驾马急奔,不怕死的重骑亦是跟着他横冲直撞,将携在马上的油脂桶一个个往壕沟里抛去。
      火箭射得更烈,对方弩势渐熄,齐兵被压住攻势,元贵驾马领兵窜近,渐渐在西北方向撕开了一道缺口,他也不虑,朝着火舌的尾巴一通狂射,眼见就要跳下沟去肉搏,却听身后有人大呼道:“元贵,别追了,跟我来!”
      头一回,刘坚身着甲胄,如天将神兵,脚下马儿一声长嘶,被他逆势马首拉紧缰绳,转身往南面急奔,元贵惊喜异常,一声将军还没有呼出口,已纵马跟去,身后大军一呼齐应,沿着西北方打开的缺口,跟在后面狂奔,奔出十里地,绕到西南面,竟看到这边城上虽有投石、射箭,但壕沟里已无齐军驻守,此刻若想越过沟去,真是易如反掌。
      刘坚往城外直奔,对越过壕沟倒是视而不见。
      洛阳援军逃了一路,发现并无追兵,再返回辽望,又得探马回报详情,知是中了计,便又想借着盟津城上的应策,突入城去。
      文忠身旁几千兵士守着当口,偏偏阻了这洛阳援军的路。
      援军领将刚损失了二千人马,正是羞愤难当,瞧着方才暗算了他们的步兵,早已脸红目赤,大喝道:“给我杀!”
      马蹄一跳,首当其冲。
      两军再无可虑,弩声弓声飞天如蝗,骑兵成双列挥刀砍来。文忠单手展剑,脚下一点,向前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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