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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

  •   刘坚与高昭玄这一叙,俩人投了缘,心中又有志气,酒竟然喝到三更天。
      一觉醒来,日上三杆,他只觉头痛欲裂,也不睁眼,在床上赖着。时为三伏,他一人躺在书房的竹榻,又闷又渴,唤仆人倒水。
      茶端了来,他就着喝了一口,也不够解渴,于是忍着头痛爬起来,自己端着杯子咕噜咕噜一气灌了下去。
      喝完茶,才注意到一股淡淡又熟悉的薰香气息,他脑袋一滞,猛地睁大眼睛,抬头望去,端木邕立在床边,身着祥云素青长袍,头发随随便便绾着,后背遮挡了亮光,五官显得深邃动人。
      刘坚心中只急跳两下,慢慢回了神,唤道:“皇上。。。。。。”
      端木邕微蹙着眉,不紧不慢地说:“你这酒喝得越来越没有节制。。。。。。孙思遨忠言逆耳,也是白白浪费。”
      刘坚哪里注意他说的话,只急道:“皇上今日怎会到我府中。。。。。。来了也不叫我起来!”说着已翻身要爬起来。
      端木邕按着他,轻道:“你再躺一会儿吧,等头痛好些再说,我也不急。。。。。。”
      刘坚这才注意他是靠在竹榻边坐着,椅子上还放着一卷书,他缓一口气,卧回榻上,端木邕复又坐回椅子上,拿起书来看。
      刘坚脑袋只是发堵,总觉得如坠梦中,半天清醒不起来。
      他哪里还睡得着,侧望着端木邕,此人凝视着书页,身体溶在透进来的光阴之中,眉目青丝泛着金光,手指衣阕鳞光微动。
      刘坚突然就心胸畅然无比,全身放松下来,眼中的端木邕,仿佛就是一副愧丽画卷里的人。
      时光也好象倒流回去,那时候,他与端木邕相亲相随,饮酒吹萧,又或者伴着春华秋实,叹天下势,弄剑吟月。
      原来人生终究不能全都如意,端木邕做了皇上,这一切也只好舍去。
      他就这样卧在榻上望着他,端木邕也安然地翻着书卷,静静等待。俩人什么也不说,却是真正心灵交汇,恬然舒适之极。
      就算不与天下相争,这样相守相依,静待时光流逝,已成就心中所愿,永永远远也难已忘怀了。
      过了好久,端木邕合了书,清朗之声传来:“看够了没有?”
      刘坚一愣,缓缓叹一口气,目光不变,却又不敢说“不够”,只是轻唤道:“邕儿。。。。。。”
      端木邕心中微怔,侧头看着刘坚一脸温暖柔和。他突然脸颊一烫,站起来向他靠去,书从手中滑落,端木邕俯身上前,嘴唇已贴上刘坚的唇,双唇一触,仿佛电击,刘坚纹丝未动,体内热气涌出,后背瞬间渗出一层汗来。
      端木邕盯他一眼,唇舌动作起来,想要启开刘坚的嘴,探入里面。刘坚鼻端香气轻漫,唇上又有甘甜之味,却不敢松口,咬紧了牙齿,端木邕几番不得,慢慢缓了势,脸上神情依然淡随,微声道:“不喜欢么?”
      刘坚手紧抓住榻边,低首沉声道:“不是。。。。。。吃了一夜酒,满口腥气。。。。。。”
      端木邕气息已从耳畔飘过,缓缓柔声地说:“我不再乎,把嘴张开。。。。。。”微微骚痒沿着耳根漫入全身,嘴唇复又贴上来,又酥麻又香甜。
      刘坚头上汗水涔涔,也不敢擦,却依然抿紧嘴不动。
      端木邕终是无所作为,住了口,身子站直,眼角微含愠色,表情却还十分平静:“刘坚,你还在生气?”
      刘坚暗暗吸气,缓缓吐纳,半天才开口道:“何事会让我生气?确实没有漱口,恐污了皇上的嘴。。。。。。”
      端木邕脸色一暗,又觉得情势难堪,坐回椅子上不肯开口。刘坚心中有愧,也是目光怔怔,一身大汗淋漓,不愿说话。
      屋外知了长鸣,给这寂静更添心烦意乱,唯端木邕的气味在二人之间索绕不去。
      好半天,端木邕也不看他,目光盯着窗外,轻道:“自从上一回在宣室殿见了皇后,如今已过了三、四个月,除了偶尔在朝上瞧见你,你也再不来宫里见朕。。。。。。朕知道你心忧孙思遨,也不扰你,后来传你入宫,你竟敢找事推掉。。。。。。刘坚,若不是你在怄朕的气,又是因为何事?”
      这样说来,真的好象是怄气,眼见端木邕与正妻长子欢言之下,心中惴惴难安,深感力不从心。
      他二人的关系,如今来看,到底又算是什么呢?君不君,臣不臣,两情难以相悦,又不得与外人道也。
      即然守不住,又何必自伤,又何必这样欲说还休牵扯不清。
      刘坚拳一握,叹出一口长气:“臣妻令狐伽罗已怀胎数月,此为头一胎,家中上下都十分担心。。。。。。所以,臣日日都守候着她,违抗皇上的召唤,还请皇上赎罪。。。。。。”
      刘坚低眉顺眼,不看端木邕,端木邕依然眼望窗外,也不见神情如何。
      好一会儿,端木邕淡淡地道:“你上次对我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今日我微服出宫,承约而来。。。。。。我们这就去吧。”
      刘坚头一抬,直望端木邕的侧身,唤道:“皇上!”
      端木邕还是不看他,声音仿佛含笑:“扰你一日,伽罗也不会责怪。。。。。。我既然来了,你难到还要抗旨不尊。。。。。。”
      刘坚面孔冷下来,皱眉轻道:“臣不敢。”
      端木邕心沉谷底,面上却不漏分毫,站起来回头盯一眼刘坚,转身往外走,抛出一个声音来:“朕在外面等你。”
      刘坚清洗一番,换了彩纹绛红服,驾上文忠牵来的马,嘀嗒嘀嗒走到端木邕身边,端木邕目光凛然,对随从道:“你们在这里候着,不用跟着我了。”
      刘坚一惊,却听司卫使急道:“皇上,只怕宫外危机四伏。。。。。。”
      话被端木邕打断:“朕的话,你没听明白?”
      他平时待众随从总是和蔼,此刻动了怒,众人俱不敢言声,全都低头退立一旁。
      端木邕显然迁怒于人,脸上倒是依然平静淡然,对刘坚道:“我们走吧。”
      刘坚握紧僵绳,也只得叫文忠守着府,自己与端木邕二人,驾马奔去。

      端木邕也不记得上一次是何时出的宫,与刘坚这样相伴出游,更不知又要追溯到何年何月。
      然而他心中揣了事,随刘坚亦步亦趋之时,神情微微淡泊。
      刘坚上回说要带他去的地方,原本是出了城去的一处鲜为人知的山谷,谷内空寂,虽无钟南山与骊山的瑰丽与气魄,却四季如春,含烟波浩渺,小桥流水酝远,碧绿葱翠酿怀。
      刘坚一见那个地方,喜欢之极,总想于此地建一座别馆,却又不舍破坏谷里的本源,想一想,就先给端木邕看看吧,等往后老了,就去住下来。
      如今,他也没有心思带端木邕去,何况只有他二人出门,总是不妥。
      走着走着,已走到北里附近,远远听着那方嚷嚷闹闹地声色婉曲,华灯未上,鸣河曲的妓馆还都闭着门休憩,唯靠着东面的一座高耸的楼台锤锤重声,再近一些,那音乐竟是器械齐奏,声势颇为浩大,不比宫中乐逊色。
      音乐断断续续,想来是在排练。
      端木邕与刘坚在老远驻足片刻。端木邕望着那楼台笑道:“刘坚,你我相识数年,却从不曾相约来这里玩乐过。。。。。。不知这北里的娇鲜众色,到底如何了得。。。。。。”
      刘坚微愣,淡笑摇头道:“我倒是来过许多次。。。。。。”
      端木邕脸不变色,目光微瞟向他,他又低头轻笑:“大多是苦命之人,不乏倾国倾城之貌。。。。。。并非人人都能如婉青那般视死如归。。。。。。流落风尘,有时候也只是求得一线生机,得某一日可以脱离苦海。。。。。。”
      刘坚这一席话说完,已驱马往前走,端木邕在他身后怔怔不动,听刘坚笑道:“邕儿,今日我就带你去玩一玩好了。。。。。。”
      端木邕双目锁紧,默默驾马跟着他行走。
      刘坚径直走到刚才传来乐声的楼前停下,跳马击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头儿,一只眼微残,眼角处皱皮疙折,将眼睛挤成了三角缝儿,另一只眼却清朗明锐,盯着刘坚道:“这位公子,我们还没有开场。。。。。。”
      刘坚直道:“去给柳细说,杨乐坊的故人来访。。。。。。”
      那老头儿一怔,再看刘坚一眼,一边撇了眼刚下马的端木邕,一边忙唤小厮牵马,让开门微声道:“公子爷请进,我这就去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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