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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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穆如晦就想起了少年的名字。
元锦，来自一脉早已没落的宗室，祖父是五品辅国中尉，到他这代该是连爵位都没有了。
如今回想起来，两人的相遇总是充满巧合。自己还因为一本册子，怀疑过他是元肃派来的探子。
但事实证明，对方是没那个脑子的。
望着闪躲畏缩，始终不肯与自己对视的元锦，他忽然有了一个极为有趣的主意。
穆如晦坐在龙椅上，温声对阶下的元锦招手，“过来。”
大魔王竟然在对自己招手！
元锦悔不当初，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叫你乱看！
可惜心里再抗拒，为小命着想，他还是要迎难而上。
元锦深吸一口气，可刚抬起脚，就觉身后有股巨大的拉力。
回头一看，元家人正七手八脚地拽着他的衣摆，死都不让他上前。
“爹娘，我在工坊墙角，靠槐树的那侧藏了财宝。”元锦感动，又怕自己的苦心筹谋落空，只能在万众瞩目下沉声叮嘱。
越来越像交待后事了，元家人一听，更加不愿松手。
在一家人忧心忡忡之时，元棠忽的越众而出，紧握元锦的手道：“我代你去，我认得刚才收刀的金吾卫。念着往日情分，总归会留我一条性命。”
这时候了，元棠仍是不愿说出赵无壁的名字。
久久不见元锦上前，穆如晦揉了揉眉心，用今日最大的耐心道：“全都上来。”
完了，这是要一锅端啊！
磨磨蹭蹭，磨磨蹭蹭，赶在对方耐心告罄前，元家人终于绕过包围成圈，牢牢挡住元肃的金吾卫，来到台阶下。
穆如晦一挑眉，元锦噗通一下就双膝跪地。
反正跪了这么多次了，他已经是熟练工了。
原作宠儿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就算他始终以笑待人，温柔和煦，但元锦对上他时还是两股战战，由衷感到恐惧。
可惜穆如晦有察言观色这个技能，却不愿意用在元锦身上，他朝对方勾勾手指，轻声道：“就你吧，上来。”
原书中，要不是赵无壁心悦元棠，他连余光都不可能分给元家。
如今让自己上前，元锦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自保，什么牺牲都是值得的！
做好心理建设，元锦鼓足勇气，费劲地从地上起身，眼神直视前方，努力不去看满地的血脚印。
等他走到近前，穆如晦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不知在憋什么坏水。
元锦被看得不自在，可他避无可避，再不甘愿也只能乖乖站着。
似是看够了，穆如晦从龙椅上起身，俯瞰一殿的权贵朝臣：“殷逸帝膝下无子，但国不可一日无君。”
来了来了，在场的元氏子孙满腹忐忑，不觉悲从心起，为轻易亡国而痛苦万分，甚至有人已经以袖掩面，痛哭流涕。
这样的局面下，同样站在高处的元锦就有些过分显眼了。
穆如晦偏头，看他一眼。
元锦正紧张，就觉手腕被牢牢钳住，对方掌心发烫，让自己紧贴着的肌肤也随之升温。
下一刻，手就被举到半空，他清楚听到穆如晦一字一顿，异常清晰地宣告：“咨尔宗室元锦，贤圣仁孝，天命所归，宜陟元后，俾尔为君！①”
殷逸帝刚愎自用，听信谗言，凡与他意见相左的朝臣，不是被随意安个罪名处置了，就是早早跳脱权力漩涡，明哲保身。
现在留下的多是溜须拍马之辈，他们最会权衡利弊，眼见大势已去，早做好了效忠新帝的准备。
按照常理，穆如晦费这么大劲才造反成功，怎么可能将胜利果实拱手让人。
所以话音刚落，就有几个滑跪最快的奸佞小人山呼万岁，以表忠心。
惯性如此，很多时候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几人拜完才觉不对，直起身时面面相觑，眼中皆是迷茫。
元锦是谁？
听姓氏像元家人，可不管是几位王爷世子，还是满朝文武，绞尽脑汁都没想起元锦到底是哪一脉的宗亲。
而被赶鸭子上架的元锦，更是在穆如晦提及自己姓名时彻底怔住了。
贤圣仁孝？天命所归？
说的是谁？我吗？
茫然、迷惑、不解，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此时此刻，元锦只想追问三连，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我穿的是《如梦令》这本书吗？还是说，这只是本套用书名的盗版书？
大纲呢？逻辑呢？剧情呢？全都不管了吗？！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元锦感觉自己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真实感，神情恍惚的俯瞰众人。
本以认命的皇亲中突然传来嗡嗡的议论声，像苍蝇一样，不大却难以忽视。
“凭什么？”说到激动处，有人脱口而出。
三个字掷地有声，在殿内突兀响起，瞬间引来所有人的注意，也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惑。
高处确实看得清楚，元锦循声望去，皇亲宗室他认识的不多，但开口的那个恰恰知道，是元宵。
很快，元宵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凭什么，当然是凭穆如晦点头。
他笑了笑，对所有质问反对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悠悠道：“新帝在此，还不拜见。”
手持弩箭的黑衣人上前半步，反转成了元锦最坚实的后盾。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黑乎乎的人头像海浪一样起伏。
通火通明的大殿里，元锦却是眼前一黑又是一黑。
完了，剧情彻底脱纲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穆如晦推上台的傀儡，只要听从安排就好。
没人在意元锦的死活，除了他的家人。
经历今日种种，元家人再天真都该明白，此时让元锦登基并不是什么好事。
跪拜完新帝，没听到口令的众人不敢起身，依旧趴伏在地，好似他们一直跪着，就能眼不见为净，不用面对现实般。
可惜的是，不管穆如晦，还是提前拥有谥号的殷逸帝都没让他们如愿。
满殿跪倒的朝臣权贵中，站得笔直的金吾卫格外显眼。
元锦站在高处，自然也将刚才发生的那幕尽收眼底。
身着甲胄，装扮成金吾卫的赵无壁半蹲下来，伸手去探殷逸帝的鼻息。
他的动作很快，探过鼻息又摸脉搏，片刻后终于确认了对方的死讯，起身朝穆如晦点头，干脆道：“失血过多，死了。”
“可惜。”万众瞩目下，穆如晦轻叹，“本还想让他尝尝凌迟的滋味，这么轻易就死了，便宜他了。”
他分明笑着，可身侧元锦却如坠冰窟，连血都凉了下来，立刻明白对方是在点自己呢！
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朝堂上下即将迎来新气象。
万象更新，唯有殿内众人不好处置。
此时把人放回去肯定要生乱子，何况穆如晦上台后的第一步就是整肃朝堂，对浑水摸鱼的奸佞自然不能轻拿轻放。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会听话，尤其是那些一辈子都站在高处，坐享其成的皇亲国戚。
有个老王爷就倚老卖老，在金吾卫过来押人时闹将开来。
殷逸帝被砍时他不出头，现在倒是慷慨激昂，想为对方讨回公道了。究其根本，还不是见新帝仍然姓元，以为穆如晦心有挂碍，不敢收拾他们罢了。
可惜他错估的厉害，别说穆如晦，连赵无壁都不会由着他再闹，上去就是一掌，直接劈在后颈处把人劈晕了过去，整个世界都消停了。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其他人看在眼底，不敢再闹了。
只是朝臣权贵好解决，元家人的去留却不是赵无壁能左右的。
两眼泪汪汪，元锦看向被金吾卫拦在台阶下的家人，心中只觉万分委屈。
一家子没见过世面的咸鱼，谁能想到吃顿饭的功夫，大殷的天就变了。
其中最焦急的就是乔宝珠和元鼓，可人被金吾卫拦着，除了原地乱转也没有其他头绪。
这时候，主角光环终于起了作用。
金吾卫拦人用的佩刀，元棠深吸一口气，心里想得明白，敌强我弱，硬碰硬没什么用处。
他一手压在两柄佩刀的相接之处，仰头看向高台，先是递给元锦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道：“五弟年幼，又横遭变故，还请穆大人开恩，准允家人陪伴。”
穆如晦的回应也很干脆，一脸和煦道：“不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