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秋千》沈双溪

4、肆

　　“高二的学生就是热情高涨啊，”站在我身后的小锡撇撇嘴，我看到刚刚挤到我的男生，识相的走开了。我笑着打小锡的肩膀，这家伙，翘课出来混高二的体活，竟在这倚老卖老。
　　不过的确，篮球场的几块场地上都挤满了人，大家很自觉的踩在场边线上，围成了两个巨大的圈。
　　高二女篮第一场，无聊的重点高中的学生，以此来打发时间，并乐此不疲。我仍是邓朗朗的跟班，抱着她脱下的厚厚的外套，还有装着热水的水杯。倒是身后的小锡，说是学不下去了，出来透透气，惹得周围几个班里的女生很奇怪的看我们。小锡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根本无视身旁女生对他的打量。我不知道阿六和小锡有没有交代过什么，从我认识小锡开始，从八岁的那个夏天开始，小锡就总是站在阿六的身边，现在，小锡总是站在我的身后。
　　我和小锡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对于场上激烈比赛的女孩子们，我们都没有太多的兴趣。小锡他们快高考了，每天都要做很多题，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的生活，小锡说他有时候都够了，还好身边的同学朋友还是很有意思的，说说闹闹的也就过去了。想想，若是没有春天的那场事故，我和阿六应该也和他们一样吧。为了高考忙的焦头烂额，却又因为可以和朋友玩笑而苦中作乐。哎，一年后的这个时候，我在高三，身边还会有陪我辛苦陪我快乐的人么。
　　小锡看我看他，不解的歪着头，伸出手抚平我的眉心。“皱眉头干什么？不会是害怕上高三吧？”
　　我笑笑，看向球场，心里的话，没有说出口。我不怕上高三，是怕那个时侯没有阿六，也没有你们了。
　　“啊！！”
　　“邓朗朗！”
　　“邓朗朗……”
　　突发事件，邓朗朗把脚崴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几个男生就过去把她背到场边，我连忙过去给她披上大衣。比赛暂停。邓朗朗的脚肿的老高，疼的不敢说话，眼泪就在眼圈里含着，我把热水递给她，她摇摇头，用力的拉着我的袖子，就像能减轻疼痛似的。看样子，邓朗朗是没办法比赛了。
　　翮在邓朗朗面前急的团团转，本来会打球的女生就少，加上邓朗朗一受伤，其他女生也吓得不行，身为体委的翮，自是最着急的那个。
　　“安芑，你上！”
　　我抬头，翮的目光里充满了期待和坚持。
　　“你疯啦，安芑身体那么若？”邓朗朗顾不上疼，狠狠的冲翮嚷着。我看到挤进人群的小锡站在翮的身后，我以为他会给翮一拳，没想那目光竟也是期待。这场景就像是我面前的是阿六，他身后一如既往的站着小锡。
　　“好吧。”我松开邓朗朗的手，在很多人的惊异中脱下外套。翮点点头，说“安芑替邓朗朗的位置，大家加油！”
　　吵闹的人群，在眼前飞来飞去的篮球，还有不停冲我喊叫的人。站在球场中央，一时间，那些刻意忘记的东西统统回到眼前。
　　“安芑！”冲我挥手的人是阿六吧，不然小锡怎么会站在他身旁笑的开心。
　　篮球抛到面前，条件反射的接过球，转身，带球，上篮。球进了。忍不住看向发出欢呼的人群，惊讶，安慰，议论，还有一些在闪烁。
　　几个中投，惹得一阵又一阵的尖叫。我本不想出风头，但是我没法忽视翮眼中期待的目光。既来之则安之，扫到小锡安然的看着我笑，听到他不时的叫好声，我也坦然。渐渐熟悉球场环境和伙伴，这场比赛也就顺利结束了。裁判宣布比赛结束的那一刻，邓朗朗单脚蹦着向我来，然后抱住我，大声的尖叫，“安芑你太厉害了，我们班赢了呢！你是功臣啊！”
　　我扶住脚踝仍肿着的邓朗朗，也很开心的笑着，看到迎面站在那里的翮，他笑的很幸福。
　　“安芑，你腿脚还挺灵活啊，我还以为你得消停一阵子呢。”我和喜悦的人群一起看向这不善的声音，小锡一把拉过声音的主人，一拳打在胸口。
　　“大锡哥，下手这么狠啊！”我笑的更开心了，也走过去捶了一拳，“小锡打的好，让你这么久都不露面！”
　　说话的是天琛，校篮球队队长。
　　天琛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把我打量个遍，轻轻的敲敲我的额头，“亏你想的出来，还打球。”
　　我拿走天琛压在我头顶的大手，也想调侃一下这大帅哥，“帅哥琛，你可别欺负我，我会找泠子告状的。”
　　天琛挥挥手，吓唬我，小锡搭着天琛的肩膀，见到许久没见的天琛，我们都很高兴。
　　“最近忙着比赛了吧，从我回来就没怎么看到你，今天怎么这么闲，看我打球？”我难得心情好，看到天琛和小锡都在身边，虽然还是会下意识的想到阿六，可是，这一刻，我并没觉得阿六走了。
　　天琛点点头，没说什么，又笑着揉搓我的头发。眼看快下课了，他和小锡一并跑回教学楼了。留下我在一群高二的同学中间，我忽略身边人对我会认识高三传奇人物的惊讶，看着他们走进楼里，复又开始沮丧。我们终究不是一起的了。
　　邓朗朗拉着我开心的蹦来跳去，完全不顾脚上的伤。看到翮笑着走过来，邓朗朗才安静下来，任我扶着她，脸一点点的红起来。翮把手里的水递给我，我很自然的递给邓朗朗，邓朗朗笑着说谢谢。翮愣了一下，“安芑挺厉害的。”我被他这句不着边际的话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也就笑笑。翮没再说什么，也转身走掉了，他的背影充满了倔强和沮丧，很像阿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