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秋千》沈双溪

2、贰

　　醒来的时候，爸妈都在病房里。守在床边的还有泠子和小锡。医生说我没什么事，虽然被撞到，但是晕倒的原因却是压力过大。见到爸妈担忧的神情，医生补充说，就是她太累了，想睡觉也不一定。这句话打破了紧张的气氛，我笑笑，索性又把眼睛闭上了。医生又瘦了些什么，迷迷糊糊的，就真的睡着了。
　　再去上学的时候，砸我的男生特意向我道歉。这才看清，竟然是邓朗朗的王子，是班里的翮。我笑笑，拒绝了他的“赔偿”。倒是邓朗朗，借着机会说，她会照顾好我，让翮不要担心。
　　邓朗朗拉着我在操场消磨时间，安静许久还是忍不住看着我，“你晕倒的那天，为什么一直念叨这“阿六”，他是谁啊？”
　　正巧迎面走来的小锡听到邓朗朗的发问，小锡眼中泛着明显的怒火，我想，倘若邓朗朗是个男生，小锡一定会教训他吧。
　　我把视线从小锡脸上移到远处，淡淡的说，“阿六是我养了八年的一条狗，有天它咬了我一口，我昏了好久，醒来后发现它死了。”
　　邓朗朗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小锡说找我有事，把她支开了。
　　小锡无奈的看着我，拍拍我的头发，“安芑，你这样笑，太让人心疼了，你知道不，哭出来好不好。”
　　我摇摇头，虽然已经看不清眼前小锡的脸，我仍笑着，拼命的笑着。
　　“小锡，不好笑么?”我倔强的问他。“阿六死了，我却这么说他，你怎么不笑”
　　“安芑！”
　　“你不笑也应该骂我啊，阿六是你哥们呢。”
　　后来泠子曾和我提过，她说，那天小锡晚自习告假回家，却是一个人喝酒去了。等泠子他们找到他的时候，小锡正捶打着小区里的柱子，嚷着，阿六混蛋，凭什么为你骂安芑。

　　几乎每天的长休，都被邓朗朗拉去球场边。为了防止我再次受伤，她特意把我安排到场边的看台上。无聊，即便是我迷恋了十几年的篮球，也不能让我全神贯注了。
　　球场上的人，似乎都很快乐。我看到邓朗朗开心的投篮，向我挥手。班里的女生一起尖叫大笑，也不自觉的扬起嘴角。有时候刻意把自己锁在冷漠的旁观中，却还是忍不住被那些由衷的情绪所打动。
　　"听说你篮球打得很好，还会做技术统计，而且你曾经在的班级的男篮女篮都是冠军。"那个叫翮的男生，一边运着球，一边走了过来。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邓朗朗身上，听到声音的时候，他已经来到我的面前了。
　　我坐着，不得不抬头看着本来就很高还是站在面前的翮。秋日下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多少会不真实，因为在翮的脸上我看到很多熟悉有陌生的东西。
　　收回目光，我的声音自从重新回到这里，就这样淡淡的，不象以前那样满是情感。
　　“无论你认识谁认识我，我都是你们看到的普通，你在调查我么？”
　　眼看翮把球拍丢，篮球滚回球场的方向，翮却没有去追。离开的是我，抱着邓朗朗的衣服，走向教学楼。耳边还留有翮的声音。
　　“安芑需要调查么，大名鼎鼎啊。只是，我记得，她以前很能疯很爱笑。”

　　要不是医生说我可以尝试做一些幅度大一些的运动，遇到翮之后的日子，我都没有再去篮球场。每次邓朗朗央求我陪她，我都以身体不舒服搪塞了。我和爸妈都很震惊，篮球不是剧烈运动么，我的身体可以承受吗。医生告诉我，其实我的身体早就没什么问题了，运动对身体的恢复有好处，而且，能让我心情好一些。
　　早上学校的球场很清净，只有一个人先我一步在最里面的场地打球。那人上篮的姿势很帅，让我想起阿六，距离太远，不知道是谁。
　　信手投进了个二分，随即听到了掌声，那人笑着走过来，竟是翮。
　　我笑笑，没作声，又投了一个。篮球在球框上转了数圈后掉了出来，我刚想去接，翮抢先一步接球上篮，动作连贯没有累赘。我也给他鼓掌，真的很漂亮。
　　“球打的这么好，做女篮队长吧。”
　　“我想邓朗朗更适合。”
　　翮坏坏的扬起嘴角，站在三分线上投球。球没进，被弹出老高，他跑去捡球，一边跑一边说，“邓朗朗懂什么，傻丫头一个。”
　　不禁笑起来，我比邓朗朗还小几个月，真的是我长得很老么。想到邓朗朗，就不想再和翮说下去，拿起球要走。
　　“安芑！”
　　名字从翮的嘴里出来，还是站住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我们以前认识么。”没等翮回答，我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比起泠子他们忙着高考，高二的生活要清闲很多。每天应对着不算棘手的功课，偶尔跑到家附件以前常和阿六一起打球的球场打打球。回避翮从背后追来的目光，矛盾的想念这阿六，总有一些欲罢不能。
　　泠子一边忙着复习，一边陪着我。她总是拉着我的手说，安芑，你的手怎么越来越凉呢。我就会回答她，你拉着我一直走吧，泠子，我的手就不会凉了。
　　那天当我俩又一次重复这样的对话的时候，一旁的小锡说，“安芑，放开阿六吧。”